第89章 靳野的手写信

第89章 靳野的手写信

他抽出其中的手写纸,靳野的字,他认得。

亲爱的小墨。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现在你已经十九岁了吧?也许你最想问的,为什么我会离开的你的身边。亲爱的,我没有办法,我的母亲向我下达了最后通牒。她竟然, 拿你当做威胁我的借口。

亲爱的,真的对不起,跟你在一起的每日每夜,我都在忏悔着自己的罪行,我知道遇到我之后,你就像被污泥涂满了全身,即使我浑身带刺,你也是用最温暖的怀抱接纳了我。

可是我不是个人。可能因为家庭的原因,我无法跟任何人建立正常,健康的关系。我通过我的一些荒谬的行为,一次次将你推开到我的另一端。而我那时不懂珍惜,肆意挥霍着你对我的好。

最后我想出了最笨拙的方法,也是最伤人的方法,愚蠢的我竟然联合徐麦冬让你休学。如今每天我躺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熟睡的脸,我恨不得给我自己几巴掌。之后闻若南来追我,为了忘掉你,我选择和她试试 。

我早应该知道的是,你从来就是一块璞玉,你是会发光的,当你身边站了其他人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那种对你的渴望像一颗邪恶的种子一样,在我的内心,生根,发芽。

你说我是变态也好,跟踪狂也罢,每一次你和苏思约会,我都会躲在阴暗处跟踪着你们,直到那次,我看见你进了他家。嫉妒就像火焰一样燃烧了我,冲上了我的头脑。

你和苏思分手了,我高兴的不得了,但是没想到了又来了王依诺。我忍受不了了,我不想看着你身边有别的人,我只想你的身边有我,只能有我。我是个很自私的人,自私到容不得任何人。

直到最后我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了我对你的感情,但这种感情对你来说无疑是层枷锁,是禁锢。所以我又一次擅自做出了决定,也是不得已的决定。用我自己的方式补偿你。

卡里有我从小到大攒下的钱,够你们家里的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密码是你的生日,复读还是在本校,这次是一个特别好的老师,他会用心的对待每个人学生。对了,你爸爸在医院里也能正常走路,说话了,你去复读之后只能送到疗养院了。你哥哥在南方混的也还不错,他的性格吃的开,就是太骄傲了,还需要磨磨性子。

你要多出去晒晒太阳,多和别人交流,说话。四季的衣服我都准备好了,放在左边的衣柜里,冬天会很冷,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复读一年不要太累,不用逼自己,其实你已经很棒了。不要没有钱不吃饭了,你要把自己喂得胖胖的......可你的身子,干吃不胖,我也没有办法......真的好想把你喂的胖胖的啊......

对不起,我是个烂人,用错误的方式伤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永远都不能获得你的原谅,对不起,对不起。

我爱你......

8月二十七日靳野

信纸的后端有已经干掉的水痕形成硬朗的圆圈,陈墨伸出手指,抚上曾经被泪水湿透的信纸。

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他的手里紧紧地抓着那张纸,整个人床上,狠狠地喘气。

“靳野,你真自私!”

“靳野,你真是个混蛋!”

“靳野,你不是人!”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鼻腔里都是那个人的味道。

他原本想着,恨也好,爱也罢,他们俩这辈子已经注定在一起了,再也不能分开了。

每次命运都会跟他开一个巨大的玩笑,狠狠地戏弄他。

陈墨原本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最后他才是那个深陷不出的局内人。

陈墨的指甲深深地扣到被子里,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两人盖过的被子狠狠地扔在地上。

听见屋里的声响可把王依诺吓了一跳,“我靠,你怎么了。”

他嘴里叼着一颗草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陈墨清秀的脸上满是眼泪,一脸怒气地看着他。

王依诺被看的发怵,默默地走出了屋子。

他心里正酝酿着怎么跟陈墨说话时,陈墨却自己走出来了。

虽然眼角还红红的,但是好在恢复了正常。

他拿着一个包,没等王依诺反应过来,“可以,去你家睡吗?”

王依诺一怔,犹如一道天雷劈到他身上,看着他说,“你不在你家吗?”

“我怕黑。”陈墨的神情有些恍惚,他不光是怕黑,他更多是无法呆在曾经和靳野一起生活的房子里。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生活的痕迹,靳野一言不发地走了,留下的人要独自地面对着一切吗。

靳野真的好自私。

好自私。

他攥紧了拳头,再次鼓起了勇气问王依诺,“可以吗,去你家?”

“我靠,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俩人打了一辆车,陈墨下车时候还慷慨付了车费。

“什么时候有钱了?哥们?”王依诺哈哈打趣地说。

“不是我的。”

“什,什么?”

“没什么,走吧,我买点水果,给爷爷和奶奶他们。”

可哪知道,王依诺的表情瞬间变阴,他的睫毛也垂了下去,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我爷,没了。”

陈墨倒吸一口气,“什么?!”他连忙转过身来,抓住王依诺的肩膀,“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没了?!”

“人,没了。”王依诺小声抽噎着说,高大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无比可怜,“上个月,你刚走没几天,他突发脑溢血。”

陈墨顿时感觉有些不真切,这一切都跟做梦一样,发生的太突然了。

明明之前还是那么鲜活的生命,他骑车载着大爷和大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大爷在餐桌上,喝闷酒,抹眼泪的场景还深深地印在他的记忆中,陈墨忍不住也鼻子一酸,人的生命竟然如此的脆弱。

“那,奶奶还好吗?”陈墨颤抖着声音,有些小心地问道。

“我爷走之后的第三天,她头发全白了。”

“第二天,我在卧室发现奶奶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