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是他
一盆冰凉的水从他头顶倾泻而下,他立马精神了。
刺眼的老式白炽灯将他的眼睛刺的生疼,他本能地揉揉眼睛,手臂不能大范围移动,被固定住了。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客厅虽然空荡荡的,但是厨房的基本用具还在。
还是记忆中油乎乎的模样。
熟悉的布局......
这是陈墨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他不可能认错。
身后好像有人。
陈墨惊恐地转过头,看着面前昳丽精致,带着一丝潮红的脸。
“你醒了?”靳野冰凉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他的脸。
“靳野......”陈墨的身影有些颤抖,他理了理思绪,试图跟眼前的人正常交流,“你放了我。”
靳野懒懒地掀起眼皮,“放了你?”
靳野笑着看着他,从身上掏出一张照片。
那泛着微黄,有些掉色的照片一下子唤回了他的记忆。
一高一矮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着。
前边是他,后边是靳野。
陈墨有瞬间的恍惚,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下午。
记忆中的少年不在了。
陈墨突然很伤心,他经常把事情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妈妈不见了,陈墨怪自己出生的不是时候。
他爸他哥讨厌他,他归结于自己不讨人喜欢。
有人欺负他,他不还手,归结于自己太懦弱。
他没有朋友,他归结于自己太内向。
可靳野让自己休学,他不知道怪自己什么了。
怪自己信任他?怪自己无处安放的感情吗?
只是眼前的少年已非彼时的少年。
陈墨刚想张口说话,靳野却突然抱住了自己。
“我真的,好想你啊,陈墨。”靳野把那张照片放到陈墨眼前,“你知道吗?你和苏思处对象时候,我每天都看着这张照片。”
靳野火热的怀抱搂着他,陈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心像被钝刀子一刀一刀划过一样。
“靳野,你放了我,不算犯法。”陈墨闭上眼睛,努力放轻松说出这句话,直到现在他还在为靳野找借口,他认为靳野或许只是玩性大发,才把他锁起来。
对吧?
是这样吧。
“放了你?放你去找王依诺吗?”靳野将陈墨搂在怀里,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摸了摸。
陈墨一怔,随即愤怒地看着靳野,“你怎么知道?”
靳野温柔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干什么。”
陈墨把握住拳头,把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一口一口地吸着气。
靳野调整了一个姿势,把陈墨面对面放在自己跟前,抱住了他。
靳野把头埋在陈墨单薄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陈墨这时候张嘴,狠狠地咬住了靳野的肩膀。
直到把靳野疼地闷哼了一声,但他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他摸了摸陈墨的鼻尖,“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变小狗了?”
靳野虽然在笑,可是阴森的吓人。
“陈墨,你喜欢吗?”靳野依旧挂着凄惨的笑,看着陈墨说,“我把你家买下来了。”
陈墨突然像遭了雷劈一样,他记得陈树说要把房子卖了。
“靳野,你疯了。”
“我没疯啊,这样不就解决了你家的燃眉之急吗?”靳野漂亮的脸此刻在陈墨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这么恐怖。
他不知道为什么靳野究竟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是说,都过去了吗?”陈墨呆坐在地上,有些狼狈地说。
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很低,陈墨只穿了一套薄薄的衣服。
他坐在地板上,有些冷。
“过去?”靳野好像听见了很有趣的东西,“你是说,你想过去。”
陈墨的声音染上一丝怒意,“距离高考一个月,你害我休学,你自己觉得很有意思吗?”他不想哭,眼泪早已经流干,他陈墨高考考成那样,他到哪里去说理?
如今把自己的家给改的面目全非,还把自己囚禁在这。
靳野没出声,看着歇斯底里的陈墨。
过了一会,靳野突然说,“对不起。”
陈墨看着他,以为他还会说出什么话,“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我的生活就会变好吗?!我爸就会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吗!我高考成绩就会恢复到我正常发挥时候的水平吗?!”
他知道有些事不能怪靳野,但最初的不幸确实来自于他。
陈墨很少说这么多话,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把这段时间以来的不满都发泄在面前的人身上。
靳野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看着陈墨的脸,没想到自己给他带来了这么多伤害。
可是他不能回头了。
“是没什么用。”靳野看着他说。“我会补偿你的。”
“你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补偿!”陈墨突然变得非常激动,他的手臂被镣铐勒出一道血痕。
鲜血滴到地板上。
“暂时放不了。”靳野拿起他的手臂,嘴唇附在流血的地方,把流出的血尽数吻掉。
“你放开我!”陈墨的手还能小幅度动,他突然使劲,一巴掌呼到靳野脸上。
靳野那白皙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个巴掌印。
“陈墨,别激怒我。”靳野抓住了他的手,维持着淡淡地微笑说。
突然靳野的脸与记忆中在树下看着自己笑的少年重合,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之间会变成这样。
陈墨突然失去了气势,“靳野,你放了我吧,会有人发现我不见的。”
靳野从兜里拿出他的破手机,指着自己跟王依诺的聊天记录。
“是他吗?”靳野捏着他的手机问。
陈墨没看他,倔强地把头转过去。
“我怎么没发现,你怎么这么饥渴呢?”靳野捏住他的脸说。
“上学的时候你拉扯宋则洋,接着又是苏思。”他好像是想起来什么,“对了, 你被踹了吧?”
靳野突然冷笑着靠近自己,“是被踹了吧?”
陈墨一想到苏思,自己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跟你有关系吗?”
“这才几天啊?你又忍不住找别的男人是吗?”
“靳野你是不是有病?!我交朋友什么叫找别的男人?把你的嘴放干净点不行吗?”陈墨也是被气到了,从前的他温顺得像只小绵羊,对谁都不会说这么过分的话。
王依诺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报警的。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