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正文完 DC
布鲁斯翻开了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
“传说，世界曾经毁灭过。”
而原本便是给孩子看的童话书的插图非常简单,但却依旧能看出来画了什么。
“彼时虚假的天空崩碎，漆黑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至整个天穹，缝隙里，扭曲的、超出人类认知的存在正贪婪地注视着他们。”
看到这里，布鲁斯的心狠狠一沉，这样的场景,在当初深渊入侵之时便是如此，他精密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思考这本书所讲的到底什么。
看到现在，布鲁斯早已收起了“这本书只是一个普通童话”的想法,这本书绝对隐喻了什么。
“命运的群星自天空中坠落，为世界带来了最后的预兆——不再被「永恒」庇佑着世界，灾厄便会降临。”
“漆黑的污秽自地底涌现，并迅速蔓延至整个世界。如狼般的怪物从漆黑的污秽中显现，人们哀嚎痛哭,天地失却了原本的颜色,死亡，战争，绝望充斥着整个世界。”
“地底？”布鲁斯发现第一个不对劲。
深渊自世界之外入侵，之前深渊入侵所造成的缺口是在天空上,从地下冒出来的，只有钟离先生的岩龙小像。
如果这本书说的不是现在这场深渊入侵,恐怕就只有——上一次了。
“世界在死亡，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漆黑所吞没，哪怕是尘世间的七国亦不能逃脱如此的命运。”
“而庇佑尘世的护国者们不愿看见自己的人民因世界的死亡而灭亡——祂们要为人民创造一个新的家园。”
之后的剧情便是庇佑尘世的护国者们为了自己的子民,找上了天外而来的旅行者。
旅行者？！
布鲁斯一愣，他看向自己面前的兄妹，但后者笑而不语，并不打算说些什么。
布鲁斯只好接着往下看，书页上的插图描绘着：两位旅行者一左一右，双手托起流光溢彩的织机，丝线如星轨般缠绕，每一缕都映照着旧世界的残像与新世界的雏形。
这让布鲁斯想起他曾在地脉深处所看到的记忆，彼时的天地正如这本童话书所讲的那样，濒临毁灭。记忆中，钟离先生提出了最后的办法，而当时布鲁斯因为状态欠佳的缘故，只听到了“命运……”。
如今看来，这“命运……”恐怕指的便是这命运的织机。
只是仅凭命运的织机和旅行者，并不足以创造新的世界，护国者们亦加入这场创世的伟业，以自身权能赋予世界最初的七种元素，也赠予人类七种规则，又或者该说是祝福？
正义，契约，智慧，雷霆，传承，自由，超越。
这正好是世界的规则。
而在最后，七位护国者以身封印了深渊，这也和现实的历史所贴合上了。看到这里，布鲁斯其实已经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命运从未被改变过，如今的世界只是由旅行者与神明们共同创造的奇迹。
命运早已注定，而旧世界也早就毁灭，如今的世界乃旅行者与众神所创造的新世界。
深渊依旧来袭，恐怕也是因为两个世界拥有联系，毕竟世界的过去是提瓦特啊！
此时，布鲁斯才真正理解了之前荧为何会说“命运之所以是命运，正是因为其无法更改，无可忤逆，只能接受”，因为毁灭必将到来，世界终将毁灭。
而之前旅行者带着提瓦特人前往深渊，所做的，恐怕便是将沦陷于深渊的旧世界彻底毁灭。
“我该称呼你们为什么呢？”布鲁斯看向金发的旅人，“创世神？还是……”
空摇了摇头，“人的时代，不需要神明。”
“所以我们只是旅行者罢了。”荧摊了摊手。
他们本可登临神之位，主宰一方世界，却选择了放弃。
他们本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世界，可他们却将世界无私的给予了人类。
他们说，人的时代，不需要神明。
“你们……不愧是的钟离先生他们的朋友。”布鲁斯干涩地吐槽道。
“哈哈。”荧轻笑两声，“我们可不仅仅是钟离先生他们的朋友啊，如今的提瓦特，绝大多数人都是我们的朋友。”
布鲁斯接着往下看，七位护国者的牺牲没有被他们的子民所遗忘，在被人询问时，旅行者告知了真相。
虽然护国者们因为封印灾厄的缘故，不再现身，但他们曾创造衍生出来的世界依旧替他们说出了来自他们的告白。
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但布鲁斯却依旧皱着眉头，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在故事的最后一段，是由布鲁斯看不懂的语言所写。
这让布鲁斯很是奇怪，身为妙论派的学者，还是当年学派中的佼佼者。他会妙论派所教授的一半的语言，而剩下的一半哪怕不会，他也能认出来。
唯有这本书上的语言，布鲁斯不仅不会，更认不出来这是什么语言。
他很好奇，于是便询问了荧，“这里的文字是什么文字？”
荧只看了一眼，便回答道：“这是提瓦特的通用语，在现在，只有提瓦特人能够认得出。”“意为：我亲爱的子民们呐，愿你们在新的世界，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吧。”
布鲁斯听完，心神震荡，这句话恐怕便是钟离先生他们对人类最大的祝福与愿景。
他们不求人类必能斩灭深渊，只愿为人间留一线生机。
他们不在意神位是否永恒，只在乎炉灶的烟火能否永续。
他们愿意拼尽他们自身最后一丝权能，只为让人类在没有神明的未来里，能坦然拥抱晨光。
这让布鲁斯想起了当初在地脉之中，面对那曾经的世界之主，钟离先生所说的——因为我是人之神，自然是要为人的未来倾尽一切。
这便是钟离先生所认为的，他所应该做的事情吗？
作为蝙蝠侠，他永远无法对这样的存在产生警惕了。而作为朋友，他希望钟离先生不要再这样为人类付出了——他已经做的够多了！
布鲁斯深吸了好几次呼吸，这才从这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中脱离，很快他的注意点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为什么提瓦特通用语不在妙论派的学习范围里？”
“因为在那之前，除却璃月之外的提瓦特人并不打算在事情结束之后融入这个时代。他们打算让提瓦特永远的埋葬在过去。”荧摇了摇头。
“提瓦特已然是过去式，它不是现在的世界，而未来的世界也不会变成提瓦特。”
布鲁斯抿了抿嘴，“但现在不一样了？”
“不错。”荧点了点头，“提瓦特通用语会成为联合国认证的小众语言，其文字也将会出现在妙论派学生的学习范畴里。”
“所以，世界会遗忘提瓦特，遗忘钟离先生他们曾经所做的一切也是因为……这是属于过去的？”布鲁斯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因为人的时代，不需要记住神。”荧摇了摇头，“无论是提瓦特，还是我们，都是神治时代的产物，人若想摆脱过去，走向未来，最便捷的便是遗忘神明，遗忘曾经神的时代。”
“但现在你们不这么想了。”布鲁斯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从提瓦特通用语即将被注册在联合国世界语言库里看出来，他很确信，提瓦特人不打算延续原本的计划了。
“是不是，我们，这个时代，赢得了你们的认可？”
“不错。”空点了点头，“提瓦特认为，时至今日，哪怕七国与七神重出，此方世界也不会变回曾经的神治时代了。”
“而提瓦特虽然早已随着天空岛的消失而不复存在了，但这同样是世界的不可抹消的过去。”荧的眼神里带着追忆。
“从那之后，我们便与他们定下了这个世界最初的契约，也就是你所知晓的——回归的时代。”
回归的时代！
布鲁斯一惊，所以这份契约定于世界诞生之初么？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们求助于我时的表情。”荧叹了一口气，“他们向我询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拯救他们的神。”
“他们说，他们要拯救他们的神明。”
“他们说，无论付出多少代价，耗费多少时间，他们都要拯救他们的神！”
此时，布鲁斯才知道，所谓回归的时代，最初便只是失去所信仰之神的人的妄念。
是的，妄念。
神拯救人，司空见惯，可人拯救神，却如凤毛麟角般稀少。可他们最终还是成功了，不仅战胜了深渊，还赢的漂亮。
这时神明都未能创造的奇迹，这是独属于人的奇迹。
在空和荧离开后许久，布鲁斯都坐在原地，面前摆着这本书，故事的结局是人失去了他们所爱着的神，但现实的结局却并不止步于此。
在久远到如今人们无法追忆的时代，尘世的七国在六神，水龙王及降临者双子的带领下，登上天空岛，对抗天理，以证明人类已不再需要神。
最终天理落败，至此神治时代就此彻底终结，人治时代的序幕正式拉开。
而那并非结局，而是新篇章的开始，名为人的篇章拉开了序幕。
旧日的神明，深渊的威胁，凡人的谋划，跨越万年的大计，最终达成了完美的结局。
但这同样不是结局，摆脱深渊的威胁后，人的未来在何方？在没有神明指引的时代里，所有的未来都将由人去创造。
或许只有重视当下，才能拥抱未来。
“B？我看你呆在这里很久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克拉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还端着一份新鲜出炉的苹果派，“给，我亲自烤的。”克拉克露出了期待又小心的笑容。
布鲁斯看着这个笑容，他愣住了。之前他在秦那斯坦曾跟克拉克说，他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追求他的机会。
只是这段时间，他因为提瓦特的事情一直没能好好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现在……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了。
“克拉克，你的想法还没有改变吗？”谨慎起见，布鲁斯接过一块苹果派，小心翼翼的试探克拉克的心意。
“当然！”克拉克下意识的说道，但很快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又转而期待又小心的低声问道，“布鲁斯，难道说……”
“我觉得韦恩大宅缺另一位主人。”确认了克拉克心意的布鲁斯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我看某个小镇男孩就很适合。”
说着，布鲁斯一把扯过克拉克的领带，凑了上去。原本一向注意呼吸的氪星人生平第一次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