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就算是对最初相遇报复
苏亦安俊秀清冷的长相，文雅的气质和羸弱的身姿，实在很难将他与杀人凶手这四个字联系起来。
面无表情的讲述了自己杀死季耀光、董文昌，还有李世航的过程。
平静的就像是一个阐述故事的局外人。
韩警长有些唏嘘的，“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到警局报案呢？”
“当时您是警长么？”苏亦安问。
“不是。”
“那您认为，之前的那位警长会因为一个九岁孩子的话，追查或抓捕政府的官员么？”
韩警长吁了口气，“不会。”
何止是不会，甚至为了讨好他们很可能还会把苏亦安送到他们手上呢。
一切询问完，韩警长的眼神里不知是同情还是无奈的，“即便是你有杀人的理由，但也不能推翻你杀人的事实。况且李世航是北燕政府的副总理，政府方面也会施压的，你死定了。”
苏亦安歪歪头自言自语的，“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苏亦安说。
当李府被吞噬在火海中，苏亦安的求生欲望就不高了。他本可以不用承认，一时半会儿的也未必就能查出来，但韩警长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软肋。
他想让过往的旧事翻到明面上，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家的那场大火不是意外、不是自杀，是被人陷害。
苏亦安对杀死李世航之事供认不讳，只需警察局这边走个流程，用不了多久直接就可以枪决了。
警长办公室里，李承泽拍桌而起，“狗屁的流程，他不是都已经承认了嘛，我要求立刻执行死刑。”
韩警长摊摊手，“李公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不合规矩。”
“狗屁规矩。”李承泽吼着，“你知道他背后是谁么？是叶家，是叶瑾瑜，那叶瑾瑜要是为了他赶回北燕府，一定会阻止的。”
“叶瑾瑜？”韩警长哼了一声，“他不是驻军潼南嘛，还敢来北燕府撒野不成？”
“万一他就敢呢？”
“李公子，我不想和你探讨这个无聊的万一，我只按规矩办事。况且他若真的敢来警察局，那我腰间的手枪也不是吃素的。”
这位韩警长素来都是铁面无私，李承泽知道自己肯定是说服不了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总理给警察局施压。
牢房上面的小天窗不停的有寒风夹杂着雪花涌进来，发霉腐烂的腥臭味仿佛都变得凌冽，一下一下的刺激着鼻息。
苏亦安蜷缩在牢房的一角，刺骨的寒风从衣领子钻入，像刀子一样刮的骨肉生疼。
出门的时候忘记了披上狐毛大氅，只穿了一件小袄属实有些单薄了。以往穿少了出门，被叶瑾瑜发现后就会絮叨很久。
苏亦安紧了紧衣领子，歪头枕着膝盖露出一抹苦笑。想不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最先想起来的，竟然是他。
很难想象，自己最后留给他的话传到他耳中时，他会是多么的气急败坏暴跳如雷。
就算是，对最初相遇的报复吧。夜色降临，仰头能从那一小扇天窗看到夜空中星光点点。
苏亦安手里攥着那串佛珠，心无旁骛的盯着天窗外的一小块夜空发呆，偶尔会被寒冷刺激的连声咳嗽。
随着哗啦的一声，监狱的大门被打开。
韩警长和李承泽一同走了进来。
“苏亦安。”韩警长双手插兜的站在牢房门口，眼神里颇有些无奈的，“刚接到的命令，让我把你交给李公子处置。”
苏亦安扶着墙壁缓缓的站起身，脚上的镣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这安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面对李承泽眼底滔天的愤恨，苏亦安倒是淡然的没有一丝慌乱。
反正就是个死，只不过在警察局能死的痛快些，落在李承泽手里会受些罪。
苏亦安刚刚从牢房里走出来，迎着面的李承泽擡脚就踹在了苏亦安的腹部。
苏亦安被踹的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撞到了牢房的铁栅栏上，发出“嘭”的撞击声。
这一脚用尽了全力，疼得苏亦安霎时出了一头的冷汗，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显脆弱。体内的五脏六腑像绞在了一起撕扯似的疼痛，苏亦安弯着身从嘴里呕出一口鲜血。
李承泽还想冲上前施以暴力，却被韩警长一把抓住手臂。
“带走带走。”韩警长看似不耐烦的挥挥手，“别在我这里打人。”
“好，我不为难你。”
李承泽甩开韩警长的手，上前抓住苏亦安的衣领将他拖到自己面前，恶狠狠的说道，“我会把你带到我父亲坟墓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亦安的双眸像覆了一层薄膜，灰蒙蒙的了无生气，就那么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李承泽。
就在这时，一名警员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警长不好了，警长，叶瑾瑜带兵把咱们警察局包围了。”
韩警长和李承泽相视着皆是一愣，没想到叶瑾瑜真的会出现，没想到他能那么快从潼南赶到北燕府，更没想到他敢在北燕府的地界兵围警察局。
“真是难搞啊。”韩警长摸了摸鼻子，“关我们警察局什么事呢？李公子你可赶紧带着这位苏先生离开吧。我才上任两年，大好的前程还等着我呢。”
李承泽气急，“你之前不是还吹嘘说你腰间的手枪不是吃素的嘛。”
韩警长摊摊手，“犯人若是归我们警察局管，那我肯定要和叶瑾瑜火拼的啊。但现在我们警察局没有执行权了啊，我犯不着搭上兄弟们的性命。”
面对老奸巨猾的韩警长，李承泽又气又找不出理由反驳。
眼下是没办法将苏亦安带走了。
李承泽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抓过一旁的椅子就狠狠的砸在苏亦安的头上。
反正也带不出去了，那就让他死在这里。
苏亦安被打倒在地，从额头流淌下来的鲜血很快就模糊了双眼。
疼！很疼！头部、腹部，所有的疼痛都交织在了一起，让苏亦安有种濒死的错觉。
就在苏亦安的意识逐渐涣散之时，他听到监狱的大门被踹开。
被鲜血染红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的军靴。
苏亦安努力的想看清来人，却最终还是陷入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