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小朋友，生日快乐
到了中秋这天，大清早的陈枫就扒着墙头喊季若过去吃饭。
农村多是粗茶淡饭，一个月到头也见不到几次荤腥。但季若一点儿都不嫌弃，碗里的碴子粥就着点咸菜也能吃的津津有味的。
“快吃，吃完了哥带你去河里摸鱼，晚上给你做鱼酱吃。”
鼓着两腮的季若连连点头。
陈太太擡手就拍了陈枫一巴掌，“你让他好好吃饭，催什么催，别噎着。”
陈枫只好又说道，“行行行，慢点吃，不着急。”
像什么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这些都是小时候跟在瑾瑜哥身后玩的，自从回了季府就再也没有过了。
如今跟在陈枫身边，简直是找回小时候的快乐，每一天对季若来说都像是新生，充满了幸福感。
陈先生开玩笑道，“可惜季若就是个男孩子，要不给咱家做儿媳妇多好。”
季若瞬间红了脸颊，陈枫就戳着他脸颊说脸皮薄的倒像个小姑娘。
秋季里河水也凉了，即便是中午艳阳高照也并不适合下水。
陈枫把家里唯一的一双雨鞋给了季若，给他裹好几层的袜子防止他冻脚，自己则是穿着一双漏水的草鞋就下了河。
“哥，你冷不冷啊？”季若有些心疼他，“不然还是算了吧。”
“不冷。”陈枫牙根子都打颤了还嘴硬，“今儿中秋，必须给你做顿好吃的。”
陈枫有经验，他负责摸鱼，季若就拎着桶在他身后跟着。
“哥，我听陈叔说，前两天有媒婆上门说亲，你要成亲了吗？”
“八字没一撇呢，我连人家姑娘面都没见到，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相中我。”
“能的。”季若用力点点头，“你人那么好，会喜欢你的。”
陈枫将手上的水珠往他脸上弹了下，“也就你觉得我好。”
季若抿着薄唇，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就是好。
做花灯、祭月神，去村口舞火龙，这一天可是热闹了。
季若就像是陈枫的小尾巴，走到哪跟到哪，玩的满头大汗的直到夜色深了，人群渐渐散去，陈枫才带着季若回家。
等到了家门口，季若眼巴巴的看着陈枫，“哥，明天是我生日。”
“唔呦！那我得破费点了。”陈枫想了想，“明天没有集市，那我就一早儿去潼南吧，你想要什么哥买给你。”
“我想吃云记的肉包子。”
“出息。”陈枫笑道，“行，那你明天别吃早饭，等着哥给你买包子回来。”
“嗯。”季若开心的点着小脑袋，“那你早点过来，我等你。”
“好，知道了。”陈枫擡了擡下巴，“赶紧回去睡觉，休息。”
进屋后，季若插上门栓摸过放在灶台上的火折子，吹了几下后点燃了煤油灯。
那一小簇火苗微微跳跃着，映着他干净的脸庞。
进屋的一瞬间，余光就注意到地柜旁边似乎靠着个人影。
全身的毛孔瞬间张开，季若连屋内的人是谁都没看清，本能的就转身往外跑。
眼看手指就要触碰到门栓的时候，被人从后面直接拦腰抱住。手里的煤油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跑什么？”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跛子。”季若猛然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你不是，死了么？”
顾九幽眼神阴沉的冷笑了一声，“怎么？你很希望我死？”
很希望，但季若不敢说出来。
“你放过我吧。”季若哭着哀求，“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无冤无仇？”顾九幽冷哼了一声，“若不是因为你，我的那些兄弟怎么会惨死？小朋友，错了就要认。”
“和我有什么关系？”季若因为害怕而声音发抖，也因为恐惧到了极限而变得歇斯底里，“我没让你去季府，我没让你劫刑场。我没有错，我什么都没做，是你把我关起来，是你……是你每晚欺辱我。我做错了什么？我明明从未见过你，你毁了我的人生，凭什么让我承认错误？”
也不知是不是季若哭喊的声音太大了，隔壁的阿黄忽然的叫了起来。
“好，你没有错。”顾九幽目光阴郁的擡手擦着他脸上的泪珠，“乖，别哭了，听话。”
这时，从墙头那边传来陈枫的喊声，“季若，你睡了吗？”
顾九幽擡手捂住季若的嘴巴，低头在他耳边轻语，“你敢放他进来，我就一枪打死他。”
季若心底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粉碎，
他视线模糊了看着那扇门，仿佛是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分界线。他被拖进地狱里，无论怎么挣扎也注定见不到光明。
陈枫跳进院子，拍了拍房门，“季若。”
似乎是料到了季若不敢求救，顾九幽松开手，且带着一丝玩味的看着他。
“季若，季若。”
“哥，我没事。”季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些，“我……我睡了，你回去吧。”
“真没事啊？”陈枫问道，“我听你声音，怎么像是哭了呢？”
“想我娘了。”季若擡起手背遮住汹涌而出的泪水，“你走吧，我真的没事。”
陈枫在门外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仿佛也带走了季若的灵魂。
顾九幽满意的一笑。
再次将季若扯进怀里，顾九幽低头用拇指揩过他脸上的泪水，“刚才就是他送你回来的？你还要等着他，是么？”
见季若不说话，顾九幽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擡起头，“说话，是要等着他么？”
季若依旧毫无反应，双目空洞的像个扯线木偶任由顾九幽摆弄。
顾九幽笑了笑，“算了，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你的不听话已经让我很生气了。”
当顾九幽贯穿季若的身体时，恰好柜子上的摆钟发出铛的一声，午夜零点整。
顾九幽俯身轻咬着季若的耳垂，“小朋友，生日快乐。”
翌日，陈枫赶了个大早去潼南的云记包子铺买了六个肉包子，还买了两块小蛋糕和两只雪白的小兔子。
陈枫总觉得季若乖乖巧巧的样子和小兔子很像，简直不要太可爱。
怕季若饿着，陈枫从岔路口的马车上下来，就一刻没停歇的往家跑。
“季若，季若。”陈枫气喘吁吁的推开大门，笑着喊道，“小馋猫，包子买回来了。”
然而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季若。”陈枫推开虚掩的房门。
屋内依旧干净整洁，所有的摆设都没变。
唯独季若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