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们两个肩并肩要上天啊
脸上的妆容完全被水晕开，五颜六色的顺着脸颊往下淌。身上这件昂贵的，平日里都舍不得水洗的戏服，算是彻底糟践了。
白如烟也不再挣扎。
他这个人啊，从小就被卖到戏班子，尝遍了人间冷暖也见多了人心复杂。乔月寒总说他虚伪，谄媚，那是因为他见过太多成名的角儿最后落得凄惨无比的下场。
他只想安稳一点的活着，为自己找条更好的后路，有错么？
他这个人也不贪，靠山嘛，有一个就足够了。
当年有董文昌在，董文昌是个戏痴，只与他谈戏却从不动手动脚。白如烟还觉得自己真是上辈修来的福气，遇到这样的人。
结果，董文昌死了。
没了靠山，他仿佛还是人前最有名气的角儿。可背地里，那些刚刚崭露头角背后有人的小戏子就敢与他顶嘴了。
就有人拿着银元到戏班子要包他一夜了。
白如烟倒不在意和人睡，但他不会和所有人睡。自己是戏子，不是他妈的娼妓。
乔月寒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在潼南可谓是一人之下了。年轻，长的也好看，前两日白如烟还因为自己的选择有些沾沾自喜。
如今，他后悔了。
从一开始就嫌弃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偏见呢。
这期间有人听到声音从屋子里出来查看，却被乔月寒的一声枪响给吓了回去。
即便没人敢出来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平日里不近人情的白三爷被人按在水缸里羞辱呢。
脸上的妆容完全被冲洗干净，冷白的肌肤将眉尾的伤痕映衬的更加明显。
看着他像个湿漉漉的水鬼一样在自己面前瑟缩着颤抖，乔月寒内心也没有自己想象的好受。
“我瞧瞧，干净了吗。”乔月寒语气轻浮的，一手就扯开了白如烟的戏服。
白如烟用手背蹭了蹭下颌不停滴落的水珠，从头到脚的狼狈。
“军爷，我错了。”白如烟颤着声音。
“嗯？”乔月寒冷笑，“错哪了？”
“错在我痴心妄想了。”白如烟勾起唇角，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您从来就瞧不上我是个戏子，是我自不量力，还想从您那得点真心。”
“真心？”乔月寒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咬牙切齿的，“你他妈也配？挂在我身上浪叫的时候想要我的真心，倒在冯玉国那老王八蛋怀里的时候，是不是就要他们的真心了？”
这戏子啊，一颦一笑都是从小练出来的，即便是哭。
眼泪一串一串的像均匀又剔透的珍珠，眼神里都是破碎的美感。
“他们一个是市长，一个是督军，我算什么？我敢反抗么？他们和你一样，稍稍不顺心了，可以把我当做蝼蚁一样随便践踏。”
乔月寒抿了下唇，掐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微微松动了些。
“军爷，你当真喜欢过我么？即便只是一夜的露水姻缘，也不该如此狠心的吧？”
白如烟抹了抹眼下的泪珠，哽咽着，“你明知道他们权势滔天，明知道他们对我心怀不轨，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那。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轻轻的推开了乔月寒的手，白如烟低头拢了拢身上的戏服，“你走吧，我也觉得自己下贱，自己脏。那么决绝的将我扔下，我还期盼着你能回来救我。你倒是回来了，所作所为却也与他们无样。”
此时的乔月寒脸色竟不比白如烟好多少，都是毫无血色。
白如烟的每个字他都无法反驳，每句指控都令他心痛不已。
他想到自己临走之时，白如烟那眷恋的仿佛有千言万语的眼神。
白如烟转身朝着房间走去，夜色中那单薄孤零的身影竟显得寂寥与无奈。回到房间之时，眼泪已经爬满了脸颊。
也不是哭他无情，只是哭自己这身不由己的半生。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水冲泡的缘故，眉尾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白如烟翻出一瓶药膏，坐在椅子上对着铜镜涂抹伤口。
依稀记得刚到戏班子时，师傅就说了句：美人多舛，长的太漂亮不是什么好事。
房门被推开，乔月寒跟了进来。
白如烟梨花带雨的看了他一眼。
乔月寒默不作声的接过他手里的药膏，擦拭着他眼尾的伤痕。
白如烟忽然抱住他强劲的腰，靠在他身前颤声哭着，“爷儿，以后别这么对我了，成么？”
乔月寒心里跟着难受，将五指插入他发间轻轻揉搓着，并点头应下，“好。”
这一夜，白如烟房内的娇喘声几乎没有断过。
翌日，白如烟睁开肿胀的双眼，就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乔月寒就坐在炕沿边上。
一双细长的眼，映出白如烟身上斑驳的痕迹。
“要走了？”白如烟问。
“嗯。”乔月寒点点头。
“明儿能来捧场么？”
乔月寒按了下他鼻尖上的那颗淡粉色的美人痣，“爷儿可没钱打赏你。”
“不用打赏，你来就行。”白如烟弯起一双月牙眼，“你在，我心里不慌。”
乔月寒抿嘴露出两颗小虎牙，“好。”
两人又缠绵亲吻了片刻，乔月寒才起身离去。
随着房门被关严，白如烟眼中的笑意慢慢的褪去最后一片清明。
他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住，用这种假装与世隔绝的方式缓解着心里的乏累。
大清早的，苏亦安坐在餐厅里小口小口的咬着糯米红豆包。
一旁的叶瑾瑜殷勤的又是添汤又是夹菜的。
这不昨晚儿生了点小气嘛，最后靠着在床上解决了。虽然每一次苏亦安都不配合，但每一次的发泄都会令叶瑾瑜心情大好。
“来，尝尝这个桂花糖饼。”
苏亦安像是被投喂的小萌宠，面无表情的张嘴就咬了一口。
“好吃么？”叶瑾瑜满眼含笑的问着。
见苏亦安点头，叶瑾瑜就吩咐管家明天早上再做些。
一顿饭，苏亦安吃的心不在焉。
最近李老师给看了两套房子，但苏亦安手里没钱。
脑子里一直琢磨着怎么赚钱的事。
客厅里响起电话铃声，叶瑾瑜起身去接。
“喂！叶公馆。”
“叶瑾瑜。”叶云咆哮的声音通过话筒几乎穿透了客厅，“乔月寒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现在可真是肩并肩要上天啊，都敢明目张胆的枪杀市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