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回到叶公馆时已经是傍晚，天边的夕阳火红却不炙热，没有映出半点温度，有种孤独凄凉的美。
苏亦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不喜欢凄凉的美，会莫名的心情跟着压抑。
刚一踏进院子，就看见披着白色狐毛大氅的季若站在院子里，几乎和周围的白雪融入到了一起，冷冰冰的感觉不出来一丝温度。
这孩子从前不这样，从前性子活跃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如今却木然的像个活死人。
苏亦安远远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进了屋子。
老管家见他回来，急忙上前说道，“苏先生，这季小少爷站在外面快两个时辰了，怎么喊也没反应，万一冻坏了可咋办？司令和乔副官又都不在，这可如何是好啊？”
虽未明说，但言下之意就是想让苏亦安帮忙把他劝说回来。
可苏亦安根本不想理会，只说道，“可能还是不冷吧，冷了自然会回来。”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老管家无奈的摇摇头。
这苏先生看着挺和气的一个人，但性子太冷，好像……也没啥同情心。
回到房间，苏亦安拿过一本书就靠在了摇椅上。不过根本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林琛和邱景明的事。
其实他也知道，不管是林琛还是邱景明，解决他们的方法最快最有效的就是求叶瑾瑜。但他不想，也不愿意，不到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对叶瑾瑜低头。
不知过了多久，苏亦安有些烦躁的起身将手中的书籍放回到桌上，而后到窗边透透气。
叶公馆用的是玻璃窗，不似一般人家的窗纸。从三楼往外看视野宽阔，若是到了春天院子里的一片草坪和院子外头的一片树林看起来应该是极美的。
苏亦安稍一垂眸，又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
草坪上的积雪没有及时清理，踩上去咯吱的作响。
即便如此，季若还是呆呆的看着远处，对靠近的声音恍若未闻。
“你是不想活了吗？”苏亦安问着。
也不知季若听没听见，反正是一言不发。
他长的白净，大概是在外面冻的太久了，鼻尖和耳尖都是血红色，其余的地方倒是没了血色像是一张瘆人的白纸。
“死有很多种办法，没必要把自己折磨死。”苏亦安神色淡然的看着他，“你这么作贱自己的身子骨，是指着伤害你的人愧疚？还是心疼？”
季若终于有了反应，神色木然的缓缓转头看向苏亦安。
苏亦安说道，“不想死就进去，想死就换个痛快的方式。”
季若眨了眨凝着霜的睫毛，一大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他哑声说道，“我害怕，我不敢死，我是不是很没用？”
“敬畏生死，人之常情。”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苏亦安低头咳了两声，而后轻声说道，“我怎么选择是我的事，你站不到我的立场，我也理解不了你的痛苦。我出来也不是想劝你，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但真的没必要一点点把自己折磨死。”
说完这些话，苏亦安就转身往回走了。不出片刻，他听到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
苏亦安无声的叹息，他真的对季家的人提不起任何好感，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仇人的儿子。大概是有那么一点感同身受吧，都是被人强制，甚至他的情况自己还要糟糕许多，所以就随意劝了两句。
就像蒋立新说的，季若成了跛子。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一言不发的跟在苏亦安身后。
苏亦安回到卧室看书，季若就站在窗边发呆。两个人都异常安静，气氛有种诡异的和谐。
叶瑾瑜进来之时愣了一愣，而后问道，“季若，身子好些了么？”
季若看向叶瑾瑜，难过的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想哭的冲动点了点头。
季若是私生子，但季耀光那老东西确实挺疼爱这个幼子。当初老太爷和大夫人都在世，怕他和他母亲在季府受委屈，特意给安排在了外面。
季若的母亲偶然认识了司令夫人，两人聊的来就常走动了。
也是那时候叶瑾瑜认识的季若，虽然只相差两岁，但那会儿季若长的小，眉眼清秀的像个女孩子，所以叶瑾瑜特别照顾他。
这些年，除了乔月寒，亲近一点的也只有季若了，真是当亲弟弟一样。
“晚上想吃什么？”叶瑾瑜说道，“我让厨房给你做。”
季若摇摇头，“都行，我回房间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叶瑾瑜也是长出一口气，“终于肯说话了。”
扶着摇椅的靠背蹲下身，叶瑾瑜眉眼含笑的看着苏亦安，“我听管家说，是你把季若给劝回来的？”
苏亦安翻着书，无视他的存在。
“你这个人，明明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却又总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叶瑾瑜狎昵的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早晚把你这块冰块融化了，让你对老子死心塌地。”
苏亦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下辈子吧。”
“呦！这辈子还没过完呢，就和我约定下辈子了？”叶瑾瑜没皮没脸的又凑过去亲吻苏亦安的唇角，“放心，不仅是下辈子，生生世世老子都要你。”
苏亦安皱着眉头一把将他推开。
蹲着身子的叶瑾瑜脚下不稳，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也不恼，轻佻的勾了勾苏亦安的下巴，“小脾气，真够劲。”
到了夜里，叶瑾瑜又在苏亦安身上狠狠发泄了一番。
苏亦安的不配合令两人都不是很舒服，但叶瑾瑜就是喜欢，控制不住的喜欢，只有将他强制占有的时候才能忽视他往日游离的冰冷，才能彻彻底底感觉到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
翌日清晨，苏亦安起床换好了衣服，叶瑾瑜恰巧也跑完步推门进来。
“晚上我要晚点回来。”苏亦安说。
叶瑾瑜问道，“去哪？”
“看我老师。”苏亦安面不改色的回着。
叶瑾瑜笑着上前搂住他窄瘦的细腰，“竟然知道提前打招呼了，不错。”
又笑着问道，“你弟弟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用不用我帮忙？”
苏亦安从他的臂弯中挣扎出来，淡声道，“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