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楚烬宸，你明白了吗？
第54章 楚烬宸，你明白了吗？
唐冰尧微微蹙眉，耐心听他说完，甚至尝试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
楚烬宸从小就情感淡漠，所以他更习惯辨别行为，而不是行为背后复杂的感情。
唐冰尧轻叹口气，“你说的那些不是爱，是工作任务，是打卡清单，是你的行程表。”
楚烬宸闻言，满脸迷惑，“唐冰尧，我不明白，有什么区别吗？就算是行程表也要看跟谁去完成，跟姚峰去完成，是工作，跟你去完成，是情感需要，我分的很清楚，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耐的双手插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你告诉我，我工作跟你在一起，生活跟你在一起，我所有的东西都有你一份，我们有公开合法的婚姻关系，如果你不闹腾，我们还会白头到老，死了都会合葬。”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他顿了顿，话到嘴边想了半天。
“叫生同衾死同xue，这不就是所谓爱的表现吗？”
“我们一起共度余生，还不叫爱吗？”
“这样还不够吗？”
“那你还要怎样？”
男人越说声音越大，明显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他有一种明明做了万全准备，没想到全是无用功的挫败感。
唐冰尧愣愣地看着他，看了许久，脑子里忽然片段式地闪过一些画面。
他想起多年前，爷爷曾单独见过他一次。
那时爷爷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当时，老人家拉着他的手，跟他说：
“尧尧，好孩子，小烬以后就拜托你了，他父母死的早，我和他奶奶对他又太过严苛，他没见过正常夫妻之间是怎样相处的，如果以后他让你失望了，你答应爷爷，别轻易放弃，尽量帮帮他，尽量的帮一帮，你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了....”
唯一的什么希望呢？
爷爷没说，唐冰尧也没深究。
但是他记得老人家的话，让他别轻易放弃。
他没有轻易放弃，他已经坚持了五年。
既然五年都坚持过来了，也许，也不多这一晚。
楚烬宸还不到三十岁，他们离婚后，他应该还会有别的爱人，以前他以为那个人会是穆晓，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了。
可不管以后那个陪着楚烬宸的人是谁，跟他这样的傻狗过日子，那个人也会很难受吧。
所以，就当是听爷爷的话，再帮帮他，希望未来，他能不再辜负那个真心爱他的人。
想到这里，唐冰尧低头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然后擡起头，语气平静地开口：
“楚烬宸，之前我问你，你爱不爱我，你说我幼稚，问我凭什么谈爱，那现在，我告诉你，我爱你，你信吗？”
....
“你想不想听听，我是怎么爱你的？”
....
不知道为什么，楚烬宸听了他的话，心口忽的一沉，脸上退却血色，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唐冰尧偏偏脑袋，对他温柔地笑笑，嘴角的梨涡仿佛带着光，照得楚烬宸的黑瞳骤然一缩。
“说实话，你愿意跟我共度余生，是因为在这段婚姻里，你是获益方，而看不到，我是被消耗的供应方。”
他擡起两只手，逐个逐个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然后往两边扯开。
莹白亮泽的胸腹部，一道粉粉的疤痕赫然竖立在中间。
楚烬宸倒抽口冷气，浑身肌肉刹那绷紧，他一大步跨过去，微抖的指尖速度很快的靠近，却又在离疤痕半公分的地方陡然停住。
“唐冰尧，这是什么？谁弄的？”
“你告诉我，谁弄的？”
楚烬宸瞪大眼睛，脸阴的厉害，他满身难以描述的怒火，只想快点搞清楚，是谁弄伤了他的狗崽崽？如果让他知道是谁....
“没有谁，楚烬宸，我只是生病了。”，唐冰尧看他那急切的样子，心尖还是被暖了一下。
“....什么？”，楚烬宸愣怔，表情空白的像张白纸，“你病了？什么病？什么时候？”
“胃穿孔，做的胃部修复手术，因为病情拖的太久，不能微创，只能开腹，所以才留了疤。”
他说完，低头一个个扣上衣服扣子。
“你，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楚烬宸双手捏上唐冰尧的肩，手掌冰凉。
唐冰尧整理好衣服，仍然淡淡微笑着看他。
“楚烬宸，我病了一年了，我的胃药就放在床头柜子里，跟你用的套是同一个抽屉，我们外出谈生意，我每次吃的都很少，因为胃疼吃不下。”
“做手术前一天，我给你打过电话，跟你说我不舒服，那时我想说的是，你能不能来医院，帮我签手术风险须知，你跟我说不舒服去找医生，你很忙。”
“你确实很忙，我住院的时候，你带着穆晓，在滨城考察项目，顺便度假。”
“你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
“怎么说呢，结婚的这五年，我病的不多，但每次生病，你都会跟我说，要注意身体，不能拖累项目进度。”
“所以我猜，一个有胃病，不能再喝酒宴请的商务秘书，对你是没有价值的，我怕这样没有价值的自己，会被你抛弃。”
“这五年里，我不敢生病，不敢关机，不敢离你太远。”
“保证随时回复你的信息，你打的电话响两声一定会接。”
“你出差，我比你先到酒店，你忙完了，我会先等你睡着。”
“家里的每样东西都是你喜欢的，但是你不必开口说，我会读你的眼神，你不喜欢的，再也不会出现。”
“你跟我上床，要点上小夜灯，我记住了那些小夜灯不同颜色的含义，你选什么颜色，我就配合你想要的心情，做完了，你走了，我再去清洗自己。”
“你不让我学画，我再也没学过，你不让我穿太运动感的衣服，我再也没穿了。”
“你说我贪财，可这五年来，我从没自己买过奢侈品，从不戴表，也不戴首饰，没有任何花钱的爱好，车也是你放在家里什么我就开什么。”
“我身上最贵的东西是结婚戒指，但是你说你不想戴，我也没戴了，我小心谨慎，就是不希望你误会，可一直到我们谈离婚，你还在问我，想要多少钱。”
说到这里，他短暂的停顿，流光的眼睛释然又专注地看着楚烬宸，好像刚说完别人的故事。
楚烬宸浑身微微发抖，眼眶里是唐冰尧从没见过的鲜红。
他的嘴唇几度张开又闭上，最后狠狠咬住，把唐冰尧慢慢拉进怀里。
紧紧地抱着，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抱唐冰尧，用力到站不稳，两人还失重的晃了几下。
楚烬宸无法形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血液被抽空，身体瞬间失温，心脏被荆棘条五花大绑，他呼不上气，只知道痛彻四肢百骸。
“冰尧，老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我以为我们只要一直在一起....”
唐冰尧闭上眼睛，不合时宜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他不后悔说出这些，说出来了，他就能放下了。
“楚烬宸，这些都不在行程表上，但是我认真地执行了五年。”
“说起来，都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还挺卑微的，也不好看，但这是我能给你的，全部的爱。”
“楚烬宸，你明白了吗？”
“爱不一定都是鲜花或者品牌限量款，也不一定要过纪念日或者必须白头到老。”
“爱可能....只是全力以赴，尽力而为。”
“楚烬宸，至少在你我之间，我尽力了，现在你相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