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就像只狐妖
“那个，唐秘书，离婚不是小事，你好好看看条款，如果你签了字，就等于白白给楚家奉献了五年，最后什么也没落着，你真的能甘心？”
唐冰尧轻轻放下笔，慎重的再次来回翻了翻协议。
霍希暗自松口气，在脑子里迅速想了两句说辞，准备再“挑拨”几句，还没等开口，就眼瞅着唐冰尧拿起笔，“唰唰”两下，利落地在协议上签好了字。
“唐....”，秘书两个字卡在喉咙里，霍希只感觉眼前一黑又一黑。
唐冰尧没留意霍律师的脸色，自顾自签好三份协议，然后很自然地收了一份揣兜里。
“霍律师，都签好了，麻烦你回去转告楚总，我会尽快去办理离婚登记的。”
“呃......”，霍希尴尬地转过脸，佯装咳嗽了两声，“抱歉啊，离婚登记需要两个人同时到场，但是楚总最近比较忙，他跟我说了，可能近期都没时间。”
“没关系，我有他的全权委托书，我去就可以了，不用他抽时间。”
唐冰尧收拾好桌上的资料，当着霍希的面掏出手机，在网上预约好离婚登记，然后把手机界面给霍希展示了一下，认真地说道：
“明天就可以办理登记，三十天冷静期后就可以领证，如果楚总没空去领，我可以帮他申请邮寄服务。”
霍希强装镇定，感觉自己多年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此刻摇摇欲坠。
“....好，那，有劳了。”
“不客气，也给霍律师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我还在上班，只请了一小时外出假，所以得先回去了，如果楚总那边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霍希笑的很僵硬。
唐冰尧未察觉异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去。
等人一走，霍希抿唇，手指在咖啡桌上快速的连敲。
他盯着对面的楚氏大楼思考，最终决定还是不要跟楚总见面了，打个电话告诉他也一样。
深吸口气，他拨通了楚烬宸的电话。
“喂，楚总。”
“嗯。”，楚烬宸的声音低沉，偶尔还有纸张翻动的声响，“谈完了？他提了什么要求？要多少？”
霍希噎了一下，竭力让语气保持平稳。
“呃....楚总，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霍希脑补了楚烬宸皱眉的表情。
片刻后，楚烬宸回道：
“好消息。”
“好消息是唐秘书签字了，而且协议没做任何修改，一式三份全部签完，他手上有您的授权委托书，已经预约好了离婚登记，不需要劳烦您本人到场。”
一气儿说完，给了楚烬宸一个痛快。
霍希非常精明的回避了楚烬宸的本意，单从表面看，他今天的任务完成的很不错，对楚总来说，绝对是好消息。
他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杯子类的东西被重重磕在桌上。
“好，我知道了，那坏消息呢？”，楚烬宸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平稳，似乎没受什么影响。
“坏消息是，离婚有冷静期，为期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里，双方任意一方反悔，都可以取消离婚申请，这婚还是离不了。”
霍希紧贴手机，清楚地听到楚烬宸非常轻微地舒了口气，接着传来一声轻嗤。
“唐冰尧以前是商务秘书，极限施压是最常用的商务谈判手段，先让谈判对手放松警惕，然后在最后关头推翻加码，让利益最大化。”
霍希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您是说，他先假装什么都不要，然后在离婚冷静期结束前反悔，以此来多要点东西？”
“没错，越接近冷静期结束他的筹码越大，能要到的越多。”
霍希一边听电话，一边在桌上轮流敲击几根手指。
楚烬宸说的有道理，以唐冰尧的能力也完全做的到，可他还是觉得不对劲。
唐冰尧太淡定了，从眼神到肢体语言，那绝对不是商务谈判里的欲擒故纵，而是真的放弃，不在乎了。
两者间这么明显的区别，霍希自信不会看错。
“楚总，有没有可能，他是真的想离婚，甚至不惜净身出户呢？”
“没有这种可能，他一定会联系你。”，楚烬宸说完，好像不想听任何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霍希放下手机，凝视着对面的楚氏大楼，陷入沉思。虽然他不知道楚烬宸和唐冰尧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两人的态度来看，分明是一个铁了心要离开，一个却还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
他都不敢想象，等离婚证寄到手的那天，楚家大少爷的脸得肿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他眯起眼，毫不犹豫地点开旅游软件，预定了一个月后的出国旅行套餐....
另一边，唐冰尧离开咖啡馆回到公司，刚坐下，江郁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江医生。”
“冰尧，过几天楚氏集团五十周年的晚宴，你会参加吗？”
“我不想参加晚宴，但是会参加晚宴后的假面舞会。”
“你喜欢舞会？”
“也不是，晚宴和舞会至少要参加一个，不然在奶奶那里不好交代。”
如果参加晚宴，他肯定要全程跟楚烬宸在一起，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算了吧。
“这样啊....”，江郁书犹犹豫豫的继续道，“江家收到了晚宴邀请函，我大伯在国外不方便回来，让我代表他参加，如果你不去晚宴的话，那我也不去了，干脆我们一起去舞会吧。”
唐冰尧听他雀跃的声音笑了笑，“好。”
“冰尧，那个，你的离婚....”
“已经签好协议了，一个月后拿证。”
江郁书沉默了会儿，笑的有点讽刺，“巧了，我也签协议了，结婚协议，这两天就领证。”
听到“结婚”二字，唐冰尧差点脱口而出恭喜，可转念一想他的情况，还是把话给憋了回去，“没事的江医生，一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嗯，你先忙吧，我这里有点事儿，等舞会那天，我去接你。”
“好。”
此时，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音乐餐厅里，江郁书坐在二楼的观景栏杆边，挂了电话，朝门口方向挥挥手。
宋峤一黑衣黑裤，套了件浅灰色格子条纹大衣，脸色偏白，衬的黑耳钉格外晶亮，额间的碎刘海稍长，随着风吹的方向飘动。
两人上一次见面是在酒吧，当时光线昏暗，江郁书其实没太看清宋峤一的长相。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江郁书不得不承认，宋峤一很美。
不同于唐冰尧的温暖俊逸，宋峤一有种危险、阴郁、神秘的美。
就像只.....狐妖。
宋峤一走到桌边，视线在江郁书旁边的位置和对面的位置上扫了两眼，然后拉开对面的座椅。
“这么冷的天，怎么坐外面？”
江郁书在他面前放了罐饮料，“我记得你是抽烟的。”
听了他的回答，宋峤一拉椅子的动作顿了顿。
“不用迁就我，我烟瘾没那么大。”
“没关系，这上面风景好，人也不多。”
宋峤一坐下，靠着椅背挑起眉尾，表情玩味儿地勾起一侧唇角。
“你不问问丁硕的下场？”
江郁书摇摇头，看着宋峤一的眼神很温和，“大伯已经跟我说了，妹妹没事，为了她，宋家费了不少心思，我们都很感激。”
宋峤一无所谓地垂下眼眸，擡手晃晃腕上的佛珠，抓过饮料打开喝了一口。
“协议不改？”
“嗯。”
“没有疑问？”，宋峤一追问，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压迫感十足。
“没有，条款很公平，我都答应。”
“好，那后天去领证，有问题吗？”
“没问题。”
宋峤一似乎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扯开不羁的笑，隔着桌子盯着江郁书，眼里的光冷漠，又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