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目的只是离婚
唐冰尧呆愣地望着江郁书。
江郁书的双眼仿若藏着熠熠星辰，满含着炽热而急切的希望，同样紧紧锁住唐冰尧。
一时间，两人仿若被凝固，唯有咖啡馆的背景音乐，不合时宜地显得格外大声。
缓了许久，唐冰尧收回视线，反复斟酌之后开口道：
“对不起，江医生。我肯定会跟楚烬宸离婚，但，离婚之后，我不确定还会不会有新的感情，我猜，就算有，也会是很久很久之后了。”
“所以，我不会等你，你也不用等我，我们....只是朋友。”
刹那间，江郁书眼里原本璀璨的光，熄灭了。
他非常费力地扯动嘴角，试图扯出个豁达的笑，想要轻松地回应一句没关系，可最终，那笑很难看，没关系也说不出口。
唐冰尧的话太过直接，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接斩断了所有可能的遐想，没有留下丝毫模糊的空间。
“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冰尧，你现在是被伤透了，对未来没有期望才会这么想，等一年后你我都恢复单身，我们可以....”
“江医生。”，唐冰尧突然转过身，眼眶微微泛红，眼中全是疲惫与决绝，“楚烬宸是我的前半生，爱他已经耗光了我所有的力气，即便以后还能跟其他人再相处，那也只会是综合考虑的结果，不会是因为爱。”
“那你考虑考虑我，我条件不差。”，江郁书伸出手抓紧他的双肩，语气不自觉地拉高，“即便只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我也愿意。”
“我不愿意。”
“为什么？冰尧，为什么？”，江郁书的眼睛难以置信的轻颤滑动，他到底哪里不好...
“因为我真心把你当朋友，江医生，我可以对其他人虚情假意，但我不想那样对你。”
江郁书：....
“呵，呵呵....”，连连苦笑，江郁书的手顺着唐冰尧的手臂滑落。
“好，我知道了，抱歉，你别....有什么困扰，我以后都不会再提了。”
他极度隐忍地偏过头，好像喝酒一样喝了口咖啡。
唐冰尧缓缓转过身，沉沉舒口气，“我不会困扰的，我说过，我们是朋友，我很珍惜。”
江郁书垂着脑袋，没有回应。
两人静静地坐了片刻，唐冰尧有意打破这压抑的气氛，转了个话题。
“江医生，你那个协议结婚的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男的？”，唐冰尧顿时来了精神，眼中闪过好奇，“那不正好，你们可以尝试培养感情，也许能先婚后爱？”
“不可能。”，江郁书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为什么？”
“他是直男，不接受男人，而且已经有女朋友了。”
唐冰尧听傻了，整张脸都困惑成了表情包。
“等等，让我理一下，你的意思是，一个有女朋友的直男，帮你解决了家里的问题，然后要求跟你结婚？”
江郁书张了张嘴，配合解释的手势僵在半空中几秒，然后点点头。
“嗯，是这个意思。”
唐冰尧：？
“你确定他是直男？”
江郁书扬起脑袋想了想，想起宋峤一看到他时嫌弃回避的眼神，还有反复擦拭手指的动作，坚定地回道：
“确定，他绝对是直男。”
唐冰尧还是有点不信，但看他毋庸置疑的态度，也只能从善如流地发个感慨：
“呃....那你这婚结的，还挺曲折哈。”
江郁书重重叹口气，目光转向窗外。
想起宋峤一，他有些迷茫，他对他完全不了解，根本无法预测婚后两人会过成什么样...
就这样各怀心事，两人又聊了二十来分钟，一起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厚的好像就压在头顶上，应该要下雨了。
突然从温暖的室内到了室外，唐冰尧下意识缩了缩肩。
江郁书冲他无奈笑笑，伸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动作轻柔的给他戴上，甚至还贴心地绕了一圈。“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深秋初冬的时候，气温会降的很快，出门要习惯给自己多带件外套或者围巾。”
唐冰尧低头看看围巾，觉得不妥，刚准备拿下来，江郁书将他的手摁住。
“戴好，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间互相照顾很正常吧，下次要是我穿少了，可能还要找你借外套呢。”
唐冰尧不好意思地整整围巾，把手插进口袋，“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实话，今天还真是有点冷。”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肩并肩步行。
“你开车了吗？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的车就停在后面....”
他们轻松惬意的边走边聊，完全没发现街对面有一辆深色库里南，正缓缓跟在后面。
车里，姚峰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他好几次瞟向自己放在身侧的手机，想给唐冰尧发个信息，提醒他，楚总在全程观摩他跟另一个男人喝咖啡。
他自己是完全信任唐冰尧的，但身后那个浑身散发冷厉气息的Boss，明显不信。
库里南跟在两人身后悄悄尾随，跟到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坐在后座的男人冷冰冰开口：
“走吧，去金海园。”
金海园是楚烬宸另一处房产，他平时从来不住。
姚峰调转车头往金海园去，心里七上八下，咯噔咯噔地乱跳。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楚总既不去公司，也不回杏园，姚峰感觉很不妙。
他想的没错，此后几天，楚烬宸再也没回过杏园。
又过了两天，唐冰尧再次踏入公司对面的咖啡馆，还是靠窗边的位置，这次约他的，是楚烬宸的首席法律顾问，霍希。
“霍律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唐秘书，刚才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这是离婚协议，一式三份，楚总看过了，你也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等签完字就可以走后面的流程了。”
霍希把协议平摊，推到唐冰尧面前。
“谢谢，辛苦了。”，唐冰尧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眼镜，安安静静地翻看协议。
霍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觉得不够甜，给自己加了块糖，然后面朝窗外轻松地看风景。
今天他来就是走个过场，不管唐冰尧要怎么修改协议，他只管先答应，回头再拖时间就行了。
唯一麻烦的是怕他情绪不稳定，真要把人给气急了，他可能得花点时间先安抚好。
想到这里，霍希回头，当看到唐冰尧的表情时，他有点意外地愣住了。
唐冰尧平静到几乎没有表情，整个人笼罩在窗前的暖光下，周身气质温润，眼中恬静无波，除了偶尔推推眼镜，他没做任何表达心情烦躁的动作。
如果不是霍希知道协议的内容，他会以为唐冰尧是在看咖啡馆的优惠券。
陡然间，霍律师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不自觉拧紧眉峰。
唐冰尧看完协议，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签字笔，翻到尾页，眼看就要下笔..
突然，一个大手带着疾风，“啪”一声狠狠拍在协议上。
唐冰尧：？！
“你要干什么？”，霍希整张脸都绷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急促和错愕。
唐冰尧目瞪口呆愣了几秒，“我....签字啊。”
“你要签字？”，霍希有些失态，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用词不当，“不是，我的意思是，唐秘书，你要不要再看看？”
唐冰尧很配合的又低头瞅瞅。
“我已经看过了，没意见。”
霍希恢复了镇定，把协议拉过来，语重心长地劝导：
“唐秘书，你好好看看，再看看，不要委屈自己，楚总也交代了，如果你对条款有什么不满意，可以直说，他愿意协商。”
天地良心，这恐怕是霍希整个职业生涯中唯一的一次，自己亲自拟定好的协议，却死活不想让对方签。
唐冰尧闻言呆了一下。
他没想到霍希作为楚烬宸的首席法律顾问，竟然会如此为他着想。
别说，心里还真有点感动。
“霍律师，谢谢你。”，唐冰尧声音很轻，却透着真诚，“可是我对条款真的没意见，那些股份和财产本就是楚家的，楚烬宸想拿回去也很正常，我的目的只是离婚，其它都不重要。”
霍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