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快乐吗？
第4章 快乐吗？
唐冰尧沉默不语，眼神晦暗地看向窗外红红绿绿的都市夜景。
江郁书是申城江家的二少爷，家世显赫，跟楚烬宸不相伯仲，他们小时候都见过面只是不太熟悉。
一年前唐冰尧的胃开始有些难受，他去医院看病的时候跟江郁书偶然碰上，没想到堂堂江家二少爷来江市当了医生，陆续来往这一年下来两人成了好朋友。
不过江郁书已经喊他冰尧，而他还是习惯称对方为江医生。
“冰尧。”
“嗯？我在。”
江郁书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是不是跟楚烬宸有关？”
“他又为难你了？喊你去陪客户喝酒了？冰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知道，我没有陪客户，不过......确实喝酒了。”
“冰尧！”，江郁书在电话里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你为什么不拒绝？你可以拒绝的。”
“我......”
唐冰尧想为自己申辩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他该怎么说呢，说喝酒是为了在老公的小三面前显得潇洒从容些？
艹！
他用手肘撑在餐桌上，抹了一把眼尾，心脏比胃疼多了。
“江医生，我的胃如果做手术需要休息多久？”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唐冰尧自动脑补了江郁书俊俏的脸上错愕的表情。
“你想通了？愿意做手术了？你之前不是说怕耽误楚烬宸的项目进度，怕他......”
江郁书体贴的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唐冰尧在心里给补上。
怕楚烬宸以养病为由头把自己送走，怕他让自己滚蛋。
没有工作价值的唐冰尧在楚烬宸那里不如一个屁。
贱不贱啊，唐冰尧自嘲！
“江医生，此一时彼一时了，楚总这段日子应该顾不上我，搞不好还会故意躲我一段时间。”
“啊？为什么？”
唐冰尧起身去食物区走了一圈，最后拿了两碗瘦肉粥。
“他的初恋回来了，现在两人正是蜜月期，我这十万瓦的灯泡还不自觉滚远一点啊。”
“他的初恋？”，江郁书口气变的很严肃，“就是那个什么....叫....什么.....晓？”
“叫穆晓，连你们申城的人都知道？”
“我在江市很多年了，大学就在这边。楚烬宸为了这个所谓初恋跟楚老爷子闹翻，我也听说过。”
唐冰尧一边喝粥，一边回想当年。
“当年老爷子也算狠，给穆晓钱让他离开楚烬宸他不肯，老爷子就出手让穆家破产了。”
“穆晓跟着家人出国躲债，他一走老爷子就逼楚烬宸跟我结婚了。”
“呵呵，所以江医生你看，楚烬宸对穆晓的感情很复杂，有爱情有初恋的回忆还有愧疚，但是他对我就简单的多，只有恨。”
电话那头响起两声开车门的声音，江郁书应该是打算下班了。
“冰尧，那些事都跟你无关，他其实没有理由恨你。”
“怎么没有呢，他一直觉得我是为了爬他的床，为了得到楚家的财产，故意蛊惑老爷子接受我，才逼走了穆晓。”
江郁书那边传来汽车点火的声音。
“冰尧，那你....当时真的......”
唐冰尧喝粥的手停下，认真地想了想。
“我没有蛊惑老爷子，也不想要楚家的财产，但是我......”
唐冰尧抿抿唇，语气带点艰难，“......我确实想上他的床....”
电话那头长时间的沉默，唐冰尧以为通话已经断了。
他拿开手机看一眼，还在通话中。
又等了几秒，他听见江郁书沉闷地呼出一口气。
“冰尧，你吃完了吗？我现在过来，你等我一会儿。”
唐冰尧看看时间，“不用了江医生，都十点多了，早点休息吧。”
“那......明天我轮休，上午十点去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店等你，咱们讨论一下手术的事情，时间方便吗？”
“可以，明天见。”
唐冰尧挂了电话，专心的把粥喝完，感觉身上舒服了很多，然后出了酒店打车回去。
楚烬宸在江市有好几套房子，但是和唐冰尧常住的地方只有一个，叫杏园，是江市有名的别墅区。
唐冰尧不喜欢很大的房子，因为显得冷清，所以当初选住处的时候，他选了一套最小的独栋别墅，上下两层带个车库，没有地下室，也几乎没有院子，只有房前的一块空地。
唐冰尧在空地上铺了花圃，按季节种了不同的花，还请了两个园丁打理。
整个别墅小巧精致，唐冰尧很喜欢，但是楚烬宸总觉得小，不过这些年他也没搬，一直跟唐冰尧住在这里。
现在已经是初秋的11月，别墅区的小径上都铺满了杏叶，小区因为这浓浓的秋意太美还上过社交平台的热搜。
暖色系的路灯下，秋风轻卷杏叶飞扬，唐冰尧身在其中却看不出一点的美，只觉得满眼萧瑟。
回到自己家门前站定，唐冰尧的心又开始疼。
整栋楼黑灯瞎火的，明摆着没有人回来。
因为冷的浑身哆嗦，大门指纹识别了两次才打开。
唐冰尧进去重重的关上房门，也没开灯，直挺挺站在玄关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房间里有恒温，他身上不冷了心里却火大。
明知道楚烬宸今晚不会回来，自己到底还在期盼什么？
妈的操蛋，老公跟别人开房去了，他为什么还要在人前人后装大度？他就该带着兄弟们冲去酒店把那两个狗男人揍到下不来床，把那个穆晓的脸割了让他滚蛋....
脑子里想象着打人出气的画面，可感觉上一点也没好过。
唐冰尧赌气般的狠狠踢掉脚上的鞋，黑暗里只听到两声鞋子掉落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被甩去了哪里。
他的腿像是被灌了铅，缓慢地挪到沙发上坐下。
心口憋闷的难受，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他脱掉外套，颓败的用两手捂住脸。
他爱楚烬宸，从高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爱他，爱到入了骨髓，爱成了生命的全部。
他不介意被别人嘲笑是舔狗，他以为只要能和楚烬宸结婚，能天天看见他，白天跟他一起工作，晚上陪他上床，所有这些就是他最终极的快乐了。
可现在，他真的快乐吗？！
手指缝隙里滴下清泪，唐冰尧的肩膀在悄无声息的客厅里绝望地抽动。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哭的这么伤心。
呵！
要是被楚烬宸知道了，会不会嘲笑他幼稚？！
无声的哭完，他又坐了片刻，然后收敛情绪重重搓了几把脸，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吐出胸腔里的浊气，站起身去玄关打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