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198
第一百九十八章198
三人沿着繁华的街市闲逛，洛笙手中捏着的糖人在夕阳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他小口小口地咬着糖人，甜腻的麦芽糖香在舌尖化开，让他难得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满足。
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胭脂的妇人正与客人讨价还价，几个顽童追逐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带起一阵带着桂花香的风。待糖人吃完，天色已暗，三人便踏着青石板路回到了客栈。
洛笙躺在松软的床榻上，窗外偶尔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他望着帐顶，竟难得一夜无梦，睡了个安稳觉。
谢雨辰和张麒麟似是知道他近来精神不济，都默契地没有来打扰，让他在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时才自然醒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人每日在茶楼听书，在酒肆小酌，却始终不见黑瞎子的踪影。
这日午后，洛笙倚在窗边，看着街上行人匆匆，忍不住皱眉道：“他怎么去了这么久？不说几天就回，这都快一个月了吧。”
谢雨辰闻言擡头：“先别担心，说不定明天就看到他了。他那本事，能为难他的人不多。就算真遇上麻烦，也能全身而退。”
洛笙轻叹一声，点点头：”希望吧。”话音未落，忽听得街上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制服的士兵列队跑过。
谢雨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压低声音道：“最近这里也不太平。我看霍家好像跟新来的那个布防官搭上了。”
洛笙眯起眼睛：“他们要干什么？”
“能干什么？”谢雨辰冷笑一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无非就是对付佛爷呗。霍家这些年表面恭敬，背地里一直都不满被压着。”
洛笙闻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行吧，有的热闹看了。”
正说着，张麒麟默默推过来一碟刚出炉的桂花糕，香甜的热气扑面而来。
“吃点。”他言简意赅地说，眼神却一直落在洛笙略显清瘦的脸庞上。
洛笙看着那金黄油亮的点心，摇头笑道：“不吃了，再这么吃下去，我腹肌该没了。”说着还作势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张麒麟面不改色，又往他面前推了推碟子：“没事，我帮你运动，不会没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噗——”谢雨辰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摇头叹道，“小哥真是，跟那个臭瞎子学坏了。”眼睛里却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洛笙看着两人，无奈扶额：“……确实。”
洛笙最终还是没忍住，撚起一块桂花糕，香甜软糯的口感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街道。只见一队骑兵疾驰而过，领头的军官腰间佩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看来霍家动作不小啊。”谢雨辰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听说新来的布防官姓陆，是个狠角色。”
洛笙吃完最后一块桂花糕，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甜香。他望着远处喧嚣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让他们可劲儿折腾去吧，反正结局我们都心知肚明，最后不都让佛爷那个老狐貍给算计了。”
谢雨辰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是啊，这趟浑水我们就不去蹚了。让他们狗咬狗，我们乐得清闲。”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交织成奇特的图案。
暮色渐浓，三人踩着青石板路回到客栈。刚踏进门槛，张麒麟突然停下脚步，眉头微蹙：“有血腥味。”他的声音低沉而警觉，右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按在了刀柄上。
洛笙闻言立即就要往里冲，却被谢雨辰一把拉住：“你在门口等着，我和小哥先进去看看。”
洛笙却倔强地摇摇头，甩开谢雨辰的手：“我可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姑娘。”
他大步流星地走近，一股浓重的药草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只见黑瞎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胸前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得吓人。
洛笙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你这是怎么弄的？谁把你伤成这样？”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黑瞎子一见他进来，立刻戏精上身，装模作样地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阿笙啊，瞎子我差点就去见阎王爷了，呜呜呜......”他夸张地抽泣着，一把抓住洛笙的手腕，“你可得给瞎子报仇啊！那帮孙子太不是东西了！”
谢雨辰倚在门框上，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看来黑爷也没什么大碍，还有力气在这儿演戏。”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黑瞎子身上的伤口，确认确实都是皮外伤。
“不不不，”黑瞎子立刻夸张地咳嗽起来，一边偷瞄洛笙的反应，“瞎子我这次伤得可重了，五脏六腑都移位了，需要有人贴身照顾才行。”说着还故意往洛笙身边蹭了蹭。
张麒麟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开口：“别闹了。”
黑瞎子立刻委屈巴巴地转向洛笙：“阿笙你看，瞎子我这一身伤可不是装的。”他撩起衣襟，露出缠满绷带的胸膛，上面还渗着斑斑血迹，“那帮王八蛋趁我不备，在巷子里埋伏我，要不是我身手好，这会儿早就......”
洛笙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行了行了，少在这儿装可怜。”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取了药箱，动作轻柔地帮他重新包扎伤口。
黑瞎子眯着眼睛享受洛笙的照顾，嘴里还不忘继续卖惨：“哎哟轻点轻点......阿笙你这手法比医馆的老大夫还温柔......”他故意拖长声调，惹得洛笙耳尖微红。
谢雨辰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一把夺过药箱：“我来吧，省得某些人借机占便宜。”他利落地拆开染血的绷带，下手却故意重了几分，疼得黑瞎子龇牙咧嘴。
“哎哟，花爷您轻点儿！”黑瞎子夸张地哀嚎，转头又对洛笙眨眨眼，“还是阿笙心疼我。”
张麒麟突然转身走向窗边，手指轻轻拨开窗帘一角，眼神骤然锐利：“有人跟踪。”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让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谢雨辰手上的动作一顿，与黑瞎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黑瞎子立刻收敛了嬉笑的表情，撑着床沿坐起身来：“几个？”
“至少五个，身手不差。”张麒麟放下窗帘，转身时已经抽出了黑金古刀。
洛笙迅速从腰间抽出短刀，刀身在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他瞥了眼黑瞎子的伤势，低声道：“你躺着别动。”
黑瞎子却已经利落地翻身下床：“开玩笑，黑爷我什么时候当过缩头乌龟？”虽然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皱了皱眉，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谢雨辰贴着墙移动到门边，突然轻笑一声：“有意思，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像猫爪轻触瓦片。张麒麟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分散站位。洛笙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另一侧窗边。
黑瞎子突然压低声音笑道：“阿笙，等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可要保护好瞎子我啊。”虽然语气依旧轻佻，但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每个可能被突破的入口。
“闭嘴。”洛笙头也不回地斥道，却不由自主往黑瞎子身边靠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