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燃烧生命！这一刻，我即是天灾！
7公里。
对于这个已经崩坏的世界而言，这是一段足以隔绝生与死的距离。
博士看着自己战术终端上，那个从无到有、瞬间飙升到顶点的、代表着能量读数的恐怖尖峰，脸上的从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匪夷所思的困惑。
“这个距离……就算是‘方舟’最快的空天战机，也需要至少十分钟的加速时间……这是什么东西？”
他身旁的巨兽“饕餮”，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来自生命最原始层面的、巨大的恐惧。
它那即将咬下巨口，猛然停滞在了半空中。
它放弃了眼前唾手可得的“食物”，不安地转动着那颗布满了数十只复眼的狰狞头颅，朝着远方的天际线，发出了低沉的、充满了威胁意味的嘶吼。
仿佛，有什么天敌，正在急速接近。
博士的眉头，紧紧皱起。
“安静点，‘饕餮’。不过是某个失控的神体在自取灭亡罢了。”
他试图安抚自己的“造物”，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声音中的一丝颤抖。
因为，那个代表着能量反应的光点，在雷达屏幕上，正在以一种完全违背了物理法则的速度，朝着这里……移动！
不，那不是移动！
那是……空间跳跃！
……
白月魁，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她的世界，只剩下两种东西。
一种，是脑海中，李凡那已经因为数据过载而变得嘶哑、扭曲的、绝望的咆哮。
【警告！生命力急速燃烧！剩余：20%！】
【警告！身体结构正在发生不可逆的链式崩溃！肌肉纤维断裂率78%！骨骼出现312处微观裂痕！】
【警告！‘归零协议’正在反向吞噬您的意识核心！理智值正在归零！老板！停下！快停下啊！再这样下去，就算你到了，也只会变成一具只会杀戮的空壳！！！】
而另一种，就是眼前那片被急速拉长、扭曲、然后撕裂的……空间本身！
她没有在飞行。
她只是在重复着一个最简单的动作。
向前，踏步。
每一步，都将她脚下的空间，踩出一道漆黑的、深不见底的裂痕。
而她的身体，就会被这道裂痕，以一种近乎“传送”的方式，强行“吐”到数公里之外的下一个坐标点。
这就是“归零协议”下的、最野蛮的移动方式。
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无视距离，强行撕开空间，进行两点一线的直线突进！
每一次“传送”，白月魁的身体，都会承受一次被空间乱流撕扯的、千刀万剐般的剧痛。
她身上那些不祥的黑色光纹，不再是单纯的纹路。
而是真真正正的、遍布全身的……裂痕！
鲜血，从那些裂痕中渗出，却在出现的瞬间，就被那股狂暴的深渊之力，蒸发成了黑色的雾气。
她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和疯狂的侵蚀下，已经变得模糊。
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念头。
晨曦之地。
家。
孩子们。
不能……死！
【警告！生命力剩余：10%！已跌破生存阈值！】
【意识同步率下降至3%……我……快要抓不住你了……老板……】
李凡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仿佛一台即将报废的老旧收音机。
“吼————！！！”
白月魁再次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咆哮。
她又一次，踏碎了脚下的空间！
这一次，她那双已经被纯黑色光纹吞噬的眸子里，终于，倒映出了一片熟悉的、正在被火光和黑烟所笼罩的……废墟轮廓。
到了！
……
晨曦之地。
“那……那是什么声音？”
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孩，将更小的孩子死死护在身后，他惊恐地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轰隆隆隆——
如同雷鸣。
不，比雷鸣更沉闷，更压抑，仿佛是天空本身，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博士，能量反应已经突破测量上限！”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从博士的通讯器中响起，“目标……已抵达！”
“什么？！”
博士脸上的惊骇，再也无法掩饰！
他猛地抬头。
只见，远方的天际线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那黑点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瞬间放大！
它拖着一道漆黑的、仿佛将天空都撕裂成两半的恐怖尾迹，以一种自杀式的、陨石撞击般的姿态，朝着孤儿院的中心，直直地坠落了下来！
“‘饕餮’！防御！！！”
博士发出了他有生以来，最惊恐，最声嘶力竭的吼叫！
那头恐怖的巨兽，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它放弃了所有的攻击，将自己那如同无数节车厢拼接而成的、覆盖着厚重甲壳的身体，猛地蜷缩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肉质的堡垒，死死地护住了它身后的博士！
下一秒。
那道黑色的“流星”，到了。
轰——！！！！！！！！！！！！
没有语言可以形容这一刻的巨响。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紧接着，一道肉眼可见的、纯白色的冲击波，以撞击点为中心，轰然扩散！
大地，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掀起了数十米高的、恐怖的泥土巨浪！
孤儿院里所有残存的建筑，都在这股冲击波下，被瞬间撕裂、粉碎，化作了漫天飞舞的尘埃！
就连“饕餮”那足以抵挡巡航导弹的巨大身躯，都被这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硬生生向后掀飞了数百米，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
烟尘，遮蔽了一切。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沌。
许久。
烟尘，缓缓散去。
在孤儿院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深不见底的、边缘呈现出琉璃化质感的……恐怖巨坑！
巨坑的中心。
一个浑身遍布着黑色发光裂痕、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娃娃般的身影，缓缓地，从坑底，站了起来。
她抬起头。
那双纯黑色的、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眸子，穿透了弥漫的烟尘，精准地，锁定了数百米外，那个从“饕餮”的庇护下，狼狈爬出来的、戴着金丝眼镜的身影。
“你……”
博士看着那个身影，看着那个深不见底的巨坑，看着周围这片如同被核弹洗地过的废墟，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两个字。
“……是谁？”
白月魁没有回答。
她只是轻轻地，歪了歪头。
咔嚓。
一声轻响，她脖颈处的一块皮肤，连同粉尘。
【生命力……1%……】
李凡最后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彻底消失。
白月魁，或者说，现在这个名为“白月魁”的、由纯粹的愤怒与毁灭欲构成的“现象”。
她，对着博士，咧开了一个，狰狞而灿烂的笑容。
然后，用一种混合着疯狂与杀意的、嘶哑的语调，轻声说。
“动我家人者……”
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那头刚刚挣扎起身的巨兽“饕餮”面前。
“……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