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博士？我看你是想逝世！动我家人者，虽远必
那段血红色的、扭曲的立体投影，像一根烧红的毒刺，狠狠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刚刚才从生死边缘爬回来的、劫后余生的那一点点庆幸，瞬间被冻结、被粉碎，然后被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刺骨的寒意所取代。
画面中，晨曦孤儿院那扇熟悉的大门，已经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
孩子们惊恐的尖叫声，被那头狰狞巨兽的嘶吼，无情地淹没。
“不……”夏豆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到了针尖大小，她死死捂着嘴，却无法抑制那从喉咙深处溢出的、绝望的呜咽，“不……院长妈妈……小石头……小花……”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她的齿缝间挤出，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剐着她的心。
山大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画面中那个斯文败类的男人。
“博士……”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伤口崩裂渗出的鲜血，他毫不在意，口中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低吼，“方舟……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然而，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投影中，那个被称为“博士”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缓缓转过头，仿佛他的视线能够穿透空间的阻隔，直接落在了白月魁的身上。
他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残酷的弧度。
“哦？看来‘幽灵’那边，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他的声音，通过那个报废的终端，清晰地传了过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猫戏老鼠般的从容。
“没关系。正好，让你们亲眼见证一下……新时代的神，是如何诞生的。”
“而你们守护的那些‘旧时代的残渣’，将成为新神诞生最好的……养料。”
说完，他对着那头狰狞的巨兽，下达了一个轻描淡写的指令。
“开始进食吧，‘饕餮’。”
吼——！！！
画面中的巨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张开了它那足以吞下一辆卡车的、布满了层层叠叠利齿的恐怖口器，朝着一个蜷缩在角落里、抱着洋娃娃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猛地咬了下去！
“不！！！！！！！”
夏豆和山大，同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白月魁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股刚刚褪去的、冰冷的深渊之力，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在她体内，再一次疯狂地涌动起来！
【警告！警告！宿主情绪极度激动！生命力正在异常流失！】
【检测到目标‘饕餮’，危险等级：‘灾厄’！实力远超‘衔尾蛇’！】
【距离分析中……此地距离‘晨曦之地’直线距离127公里！以常规载具最快速度，需要94分钟！步行需要……23小时！】
【结论：我们……赶不上了。】
李凡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数据无法掩饰的、冰冷的绝望。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白月魁的心上。
赶不上了。
这三个字，比幽灵那柄百米巨剑，更具毁灭性。
它瞬间抽空了白月魁所有的力气。
她靠着山大的身体，缓缓地，滑坐在了地上。
她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眸子，再一次，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空洞。
死寂。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血色的投影，看着那张开的巨口，看着那个即将被吞噬的小女孩。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战斗，所有的牺牲……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赢了清道夫，却输掉了自己的一切。
“魁……魁姐……”山大看着白月魁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如刀绞。
他知道，晨曦之地，就是白月魁的一切。
是她在这个末世里，唯一的锚点，唯一的家。
如果家没了……
他不敢想下去。
“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夏豆疯了一样，冲到那堆终端的残骸里，胡乱地翻找着，“车！我们去找车！一定有能用的车！”
但她自己也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
就算有车，也来不及了。
那头怪物，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将整个孤儿院，夷为平地！
绝望。
比面对幽灵时，更深沉，更彻底的绝望。
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们三个人，彻底淹没。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的绝望之中。
白月魁，那个已经如同人偶般失去所有反应的白月魁。
她缓缓地，动了。
她抬起手，轻轻地，擦去了夏豆脸上的泪水。
然后，她又看向了因为愤怒和无力而浑身颤抖的山大。
最后，她抬起头，看向了那片血色的、残酷的投影。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她的声音，却在李凡的脑海中，平静地响起。
平静得，令人心悸。
“李凡。”
【……老板，我……】
李凡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刚才，‘深渊模式’的数据，记录下来了吗？”
李凡一愣。
【记录了……但是那是不完整的，是混合了幽灵领域之后被污染的数据……老板，你问这个做什么？】
“能……复刻吗？”
白月魁的这个问题，让李凡的整个系统后台，都停滞了零点一秒。
【复刻？！老板！你疯了？！】
李凡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
【那不是你的力量！那是纯粹的、无序的混沌！强行复刻，就等于在你体内引爆一个能量黑洞！你的身体，你的意识，会在瞬间被彻底撕碎、吞噬！连数据残渣都不会剩下！】
“我问你，”白月魁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静，“能，还是不能？”
那平静的背后，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的决绝。
李凡沉默了。
他知道，他无法拒绝。
因为他就是她，她就是他。他能感受到那股平静之下的、足以焚烧整个世界的……怒火。
【……可以。】
李凡的声音，艰涩无比。
【但成功率，不足0.1%。更大的可能，是我们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0.1%，”白月魁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因为脱力而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就站得笔直。
像一柄，即将再度出鞘的利剑。
她看着投影中，那个已经近在咫尺的巨兽口器，和那个小女孩眼中倒映出的、极致的恐惧。
她笑了。
“足够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没有丝毫犹豫，在自己的意识深处，对着李凡，下达了那个自杀般的指令。
“执行……最终协议。”
“以我的生命、我的理智、我的一切为燃料……”
“复刻……被污染的……深渊！！！”
【……协议确认。】
李凡的声音，带着赴死般的悲壮。
【最终协议……‘归零’……启动！】
下一秒。
轰——！！！！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狂暴、更加黑暗、更加纯粹的毁灭气息，从白月魁的体内，轰然爆发！
这一次，没有领域。
也没有黑色雾气。
只有……光。
一道道纯黑色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不祥的裂纹，以她的心脏为中心，瞬间遍布了她的全身！
她的皮肤、她的血管、她的眼白……所有的一切，都被这种黑色的光纹所侵占！
“魁姐！！！”
山大和夏豆，被这股恐怖的气息，震得连连后退，他们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发生恐怖异变的白-月魁！
“吼——！！！”
一声不属于人类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极致疯狂的咆哮，从白月魁的喉咙深处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已经被纯黑色光纹彻底吞噬的眸子，死死地，锁定了127公里外的……晨曦之地！
她动了。
她对着那个方向，向前，踏出了一步。
咔嚓——
她脚下的空间，仿佛无法承受她的存在，竟然发出了一声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然后，她的身影，就在山大和夏豆难以置信的注视下，瞬间变得模糊，拉长……
最后，化作一道纯黑色的、撕裂了夜空的……流星！
轰！！！！
迟来的音爆，才终于炸响！
原地，只留下一个深达数米的巨大脚印，和那两张写满了惊骇与呆滞的脸。
投影中，那个斯文的博士，脸上的笑容，猛然僵住。
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望向了远方的天际线。
“这个能量反应……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