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洞中畅谈
洞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冰棱洒进洞内，在篝火旁投下斑驳光影。
紫梦幽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抽噎的余韵。
魏墨凌从火堆里抽出根树枝，上面串着条烤得金黄的雪鱼，鱼油滴在火炭上，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紫梦幽别过脸，腮帮子鼓鼓的，显然还在生闷气。
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连续激战消耗的体力早已让她饥肠辘辘。
魏墨凌把烤鱼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再不吃，我可就要开动了。”
紫梦幽犹豫片刻，终究抵不过腹中饥饿，一把抢过烤鱼，大口啃了起来。
外酥里嫩的鱼肉混着松木的清香在舌尖化开，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魏墨凌看着她鼓囊囊的脸颊，像只偷食的小松鼠，忍不住笑了：“如果我没告诉你们，《百兵卷》藏在军械库，你们还会去吗？”
紫梦幽动作一顿，脑海中浮现出发前师尊的叮嘱：“《逍遥宝鉴》关乎师门兴盛亡衰，若是有机会拿到《百兵卷》，务必带回霜月宫。”
她放下烤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焦脆的鱼皮，轻轻点了点头。
“这不就结了。”
魏墨凌往火堆里添了块松柴，火星溅起又落下。
“江湖上的厮杀，每天都在上演，有的为名，有的为利，功法秘籍本就是最大的‘利’。”
他望着洞外苍茫的雪原，声音低沉了些：“你师妹们的事，我很遗憾，但这就是江湖，刀光剑影里，没人能保证一定活着。”
紫梦幽沉默了，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魏墨凌从未强迫她们去抢秘籍，是自己师门为了争夺《百兵卷》才卷入这场纷争。
如今把怨气都撒在他身上，确实有些不讲理。
可心头那股委屈和愤怒怎么也压不住，她轻咬着红唇，突然转过身，粉拳轻轻捶在魏墨凌肩上：“不许你说得这么轻巧！”
拳头落下时却没带半分力道，更像是撒娇的嗔怪。
“这条鱼，就当是你的赔罪！”
她鼓着腮帮子，眼神却软了下来，接着又说：“不对...你还要再给我烤三条，这件事才能算完！”
魏墨凌被她逗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来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胃口这么好。”
“要你管！”
紫梦幽拍开他的手，脸颊泛起红晕，却悄悄往火堆边挪了挪，离他更近了些。
魏墨凌无奈地摇摇头，拿起竹竿走向洞外的冰湖。
月光下，他的身影在雪地上拉得很长，紫梦幽望着那道背影，突然觉得刚才的委屈好像没那么重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啃了一半的烤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洞外传来冰层碎裂的轻响，很快，魏墨凌提着三条肥美的雪鱼回来，火上的烤鱼香气再次弥漫开来。
这一次，紫梦幽没有再赌气，安安静静地坐在火堆旁，看着魏墨凌翻动鱼叉的侧脸，心里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融化。
紫梦幽啃着鱼尾巴，突然抬头看向魏墨凌，嘴边还沾着点鱼肉碎屑，问道：“你之前对付霸刀门那些人，用的是真气？
"
魏墨凌正用树枝拨弄火堆，点点头：“不错！”
这副默认的态度让紫梦幽手里的鱼骨
"啪嗒
"掉在地上：“你...难道是宗师境强者？”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要知道宗师境可不是这么好踏入的。
只要不是天赋太差的人，苦修个十年八载，进入先天境并非难事。
可想要踏入宗师的话，对于天赋、修炼资源以及机缘都有苛刻的要求。
不知多少练武之人，穷极一生，也只能停留在先天九重，仰天长叹。
况且，魏墨凌看起来比她还小两岁！
“我目前还不是，不过..真气这东西，未必非得宗师境才能练。”
魏墨凌淡淡说道。
紫梦幽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师尊说过，真气是内劲凝练到极致的产物，只有宗师境才能突破经脉桎梏...”
说到一半，她突然卡住，魏墨凌刚才瞬间秒杀三名先天弟子的场景，那道撕裂空气的刃影，分明带着真气特有的锐啸。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魏墨凌用枯枝戳了戳地上的气旋，接着说道：“外劲、内劲、真气，不过是江湖人自己划分的境界，谁规定后天或先天境就不能另辟蹊径？”
他指尖凝起一缕淡银色气流，在火光下流转如活物：“就像这火，既能取暖，也能烧营，关键看怎么用。”
紫梦幽怔怔地看着那缕真气，八岁那年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
强盗的钢刀劈开父亲的胸膛，母亲将她藏在柴堆下时染血的手指，还有霜月宫师尊抱起她时说的话：“入我师门，须守我门规，循序渐进方能登峰造极。”
十年来，她一直循着师尊铺好的路修炼，从未想过境界壁垒竟能被如此轻易打破。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紫梦幽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魏墨凌散去指尖真气，笑了笑：“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紫梦幽眼睛一亮：“当真？”
她不免激动了起来，若是真能修炼出真气，那么在先天境内，她也罕有敌手了。
魏墨凌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拜我为师才行，你舍得脱离霜月宫？”
“这…”
紫梦幽当即愣住。
仔细一想，这毕竟是对方的独门绝技，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传授给她。
而且，她也不舍得离开霜月宫。
“还是算了，师尊待我恩重如山，我又怎能为了一部功法背叛于她。”
紫梦幽的回应，也在魏墨凌预料之内。
他想了想，而后说道：“我这门功法，名为《九霄凌天诀》，没有足够的武学感悟，也难以修炼成功。”
“但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指点你一下剑法还是可以的。”
话音未落，竹枝突然在他手中活了过来。
只见魏墨凌手腕轻抖，竹枝幻出漫天残影，时而如柳絮沾衣，剑尖点过篝火时带起一串火星。
时而如惊鸿照影，竹枝划破空气的锐啸竟与青鸾剑别无二致。
正是霜月宫的《飞雪剑法》，却被他使出了截然不同的韵味。
原本清冷孤高的剑招，多了几分藏锋于拙的灵动，最后一式“雪飘人间”更是用竹枝扫出半圈雪雾，在洞顶凝成转瞬即逝的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