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亲自？好大的狗胆！
那朵金色的火焰，不仅在熬炼药草，也在无形中，梳理着她混乱的道伤。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静了下来。
时间，无意间在拉长。
当石臼中最后一丝水分被蒸干，那滩绿色的药泥，已经彻底凝聚为了一小团色泽墨绿、宛如碧玉的药膏时。
夜无涯眼中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了下去。
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指尖那朵金色的灵火，闪烁了两下，噗的一声，熄灭了。
成了。
夜无涯心中呐喊。
他捧着那只温热的石臼，抬起头，用一种虚弱却又带着无上满足感的笑容，望向云曦瑶。
“师尊……药，炼好了……”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
话音刚落，他身体猛地一晃，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便朝着旁边歪倒下去。
既显得力竭，又刚好能倒在云曦瑶可以轻易扶住的范围内。
就在他身体倾斜的瞬间。
云曦瑶几乎是下意识地，玉手微抬，朝着虚空轻轻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只是一股柔和的仙力，凭空出现，精准无比地托住了夜无涯的后背。
夜无涯倾倒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被那股力量稳稳地托在半空中，缓缓地扶正。
他抬起头，撞进了一双清冷如寒星，却又带着复杂情绪的凤眸之中。
她低下头，正看着他那张布满汗水和草汁，却笑得像个傻子的脸。
四目相对。
一个跪在地上，仰着头，眼中是耗尽一切的疲惫和纯粹的孺慕。
一个坐在蒲团上，俯瞰着，眼中是震惊、欣赏和触动。
大殿之内，寂静无声。
跪在地上的仰着头，眼中是耗尽一切的疲惫和纯粹的孺慕。
坐在蒲团上的俯瞰着，眼中是震惊、欣赏和触动。
大殿之内，寂静无声。
石臼中，那枚墨绿色的药膏，正散发着丝丝缕缕，独属于他们师徒二人的，交融的气息。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微妙。
托住夜无涯后背的那股柔和仙力并未撤去，反而更稳了些，将他缓缓扶正，让他重新跪直了身体。
夜无涯顺势稳住身形，脸上挤出一个有些虚脱的笑容，他双手依旧捧着那只温热的石臼，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向前递了递。
“师尊，药……好了。”
他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透着努力过后的倦怠。
云曦瑶的目光从他那张狼狈的小花脸上移开，落在了石臼里的那团药膏上。
卖相依旧很差，墨绿色的一小坨，看起来黏糊糊的。
可就是这东西，是这个小徒弟用最笨拙的方式捣碎，又用最惊艳的方式，耗费自身本源灵力熬炼出来的。
上面还残留着他灵力的余温，以及……他那股子傻气。
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见过无数天材地宝，收过无数奇珍异贡，却从未有一件东西，像眼前这团“药泥”一样，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心中，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
罢了，终究是他的一片心意。
云曦瑶压下心头那份陌生的情绪，恢复了那份清冷，白玉般的手指微动，准备将那石臼隔空摄来。
就在她即将动手的前一刹那——
“师尊！”
夜无涯抢先一步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认真。
他看着云曦瑶，眼神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用极度真诚的语气：
“此药，并非凡品。它由弟子的本源灵力熬炼而成，需辅以特殊的手法，按在眉心‘神庭穴’，方能引药力直入紫府，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他的话语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抬起头，迎着云瑶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弟子……斗胆，想为师尊，亲自敷药！”
轰！
最后四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大殿中炸响。
那股刚刚才平复下去的柔和仙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原本只是微妙的空气，在这一刻，被抽干、凝固，化作了万载玄冰！
男弟子，要亲手触摸师尊最为私密的眉心？
神庭穴，那是修士灵台所在，是神魂出入的门户之一，何其重要，何其私密！
这已经不是逾矩，不是冒犯。
在任何宗门，这都是足以被定义为轻薄、亵渎的滔天大罪！
“夜、无、涯。”
云曦瑶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唇间挤出。
不再是清冷。
而是冰封万里的酷寒。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从她身上轰然爆发，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
这不是针对性的攻击，而是仙尊被触及逆鳞后，本能散发出的怒意！
大殿内的光线都黯淡了下去，墙壁上的阵纹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就连那只石臼里散发的药香，都被这股冰冷的杀意彻底碾碎、湮灭！
夜无涯首当其冲，只觉得一座无形的太古神山猛地压在了自己的神魂之上，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这股威压挤爆。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系统警告：宿主行为严重越界，引发师尊‘警惕’与‘薄怒’！亲密度-5！当前亲密度：63点！】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成了！
不对，是糟了！
夜无涯心中瞬间闪过两种截然相反的念头，但他的身体反应，比他的思维更快。
这出戏，已经开演，就没有中途退场的道理！
他没有去擦嘴角的血迹，任由那抹鲜红在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噗通！”
他双膝一软，整个人重重地跪趴下去，额头死死地磕在了冰冷的玉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整个身体，都在那恐怖的威压下剧烈地颤抖着，像是狂风暴雨中随时都会被撕碎的落叶。
“弟子……弟子罪该万死！”
他的声音从地面传来，因为身体的颤抖而断断续续，充满了无边的惶恐与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