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还是没变

第七十四章你还是没变

江羽站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回头看向床上熟睡的花子——那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安静地蜷缩在他的被褥间,眉头微蹙,像是连在梦里都不肯放松。

他好像有些变了……

手指悬在半空,江羽想替花子拨开额前汗湿的碎发,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猛地收回。那些被强制按在皮质沙发上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花子当时掐着他下巴的力度,至今仍在某些阴雨天隐隐作痛

江羽猛地收回手,转身望向窗外。远处霓虹闪烁,城市的夜景一如既往地繁华。他突然想起林天——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回到老家了吧?那个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大男孩,此刻是不是正窝在父母家的沙发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无聊的电视节目?

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天发来的消息:【江哥,我妈非让我带特产回去,你想要酱鸭还是腊肠?】后面跟着个憨笑的表情包。

江羽的嘴角不自觉扬起。

当花子从奶香味的被褥里面醒来,江羽已经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去工作了。

花子满足地深吸一口气,被褥间还残留着江羽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他慢悠悠地起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桌上的白粥还冒着热气,旁边摆着一小碟腌萝卜,切得细细的,淋了几滴香油。

喝完粥,花子开始好奇地打量这间他从未好好观察过的屋子。客厅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建筑类书籍,中间那层却突兀地放着几本童话故事集——大概是给福利院孩子们准备的。花子抽出一本《小王子》,扉页上写着给小宇,愿你的恐龙找到玫瑰,字迹清秀温柔。

厨房的冰箱贴下压着几张便利贴,记录着各种生活琐事:【周三交水电费】【林天生日买蛋糕】。花子的目光在林天两个字上停留了片刻,轻轻啧了一声。

转过玄关,卫生间的架子上摆着简单的洗漱用品。花子拿起那管快用完的牙膏,发现是被挤得一丝不茍地从底部卷起来的——这种过分整齐的习惯,的确是江羽的作风。

然后就是林天的房间,花子简单打量了一下,又轻轻啧了一声。

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杂物——健身器材、游戏手柄、半开的零食袋,还有几件皱巴巴的t恤随意搭在椅背上。床头贴着几张篮球明星海报,书桌上散落着几本建筑杂志,其中一本还折了角,显然是经常翻阅的。

花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门框。他走近书桌,发现抽屉没关严,里面露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但身体却先一步行动——盒子里面是一条手工编织的手绳,蓝白相间的绳结中间串着颗小小的银质星星。盒子里还有张卡片:【江哥生日快乐,愿你的星星永远闪亮】

幼稚。花子把东西原样放回,却控制不住地想象江羽收到礼物时的表情。他会戴吗?

最刺眼的是墙上那张合影:江羽和林天肩并肩站在游乐园里,林天笑得见牙不见眼,手臂自然地搭在江羽肩上。而江羽——花子的呼吸一滞——江羽居然在笑,不是那种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眼角弯起,嘴角上扬的,真正的笑容。

花子的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酸涩。

接着花子来到了浴室。

浴室门没关严,花子瞥见架子上并排放着的两个牙刷——蓝色的是江羽的,红色那个刷毛已经有些炸开。墙上挂钩挂着两条毛巾,其中一条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可以用来拉丝,毫不夸张。

花子的太阳xue突突直跳,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画面:清晨氤氲的水汽中,林天裸着上半身走出来,发梢滴落的水珠滑过那些年轻紧实的肌肉……

花子又来到江羽的房间,猛地丢开枕头,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几步。衣柜门镜映出他扭曲的脸,眼睛红得可怕。他拉开衣柜,江羽的衬衫整齐挂着,但右侧明显空出一块——那里现在挂着几件oversize的卫衣和破洞牛仔裤,绝不是江羽的风格。

最下层抽屉露出一角红色布料。花子蹲下身,指尖碰到冰凉的丝绸——是条红色内裤,尺寸明显比江羽的大一号——他们两个?

回到客厅,花子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历上。林天的生日被红笔圈了出来,就在下周。江羽会送什么礼物?会陪他过生日吗?会不会...

花子一拳砸在沙发上,惊得茶几上的咖啡杯都晃了晃。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却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是江羽常用的洗衣液味道。这气息让他更加烦躁,因为现在这个味道可能也沾染在林天的衣服上。

天色渐暗,花子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路灯一盏盏亮起。每一道经过的身影都让他心跳加速,又失望地发现不是江羽。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是秘书发来的工作邮件,他却连点开的欲望都没有。

当钥匙转动的声音终于响起时,花子几乎是跳起来冲向门口。他的手指在身侧无意识地抽搐着,指甲已经在掌心留下了四个月牙形的红痕。客厅里的挂钟显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比他预计江羽回来的时间晚了将近三个小时。

江羽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便利店袋子,看到花子时明显愣了一下。他的黑发被雨水打湿,有几缕贴在额前,白色t恤的肩膀处洇出几片深色的水痕。他眨了眨眼睛,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你……一直没走?江羽看着沙发上的人,对方脸色阴沉的不像话。他弯腰换鞋时,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声响,里面装着两盒牛奶和一包吐司。

花子猛地抓住江羽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便利店的塑料袋啪地掉在地上。几个西红柿滚出来,在木地板上留下几道湿漉漉的痕迹。

你和林天睡过了?花子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猛地抓住江羽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便利店的塑料袋啪地掉在地上。几个西红柿滚出来,在木地板上留下几道湿漉漉的痕迹,像极了血迹。

江羽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皱起眉头:你发什么疯?他试图挣脱花子的手,但对方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紧紧箍着他的腕骨。

我在他房间里看到了!花子几乎是吼出来的,手指向卧室方向,他的内裤!在你衣柜最

江羽的表情从困惑变成难以置信,最后定格在一种近乎荒诞的无奈上。

他猛地甩开花子的手,后退两步:你翻我衣柜?

回答我!花子逼近一步,胸膛剧烈起伏,你们是不是——

是什么?江羽突然笑了,那笑容冷得刺骨,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那种事?

江羽直视花子的眼睛,花子,你到底想听什么?

花子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再次陷入掌心的嫩肉。他想听江羽否认,想听江羽说这只是一个误会,想听江羽像以前一样温柔地解释一切。但他更害怕听到真相,害怕江羽会承认那些他最不愿意想象的画面——江羽和林天,在这张他们曾经缠绵过的床上……

我想听真话!花子一把抓住江羽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江羽踉跄了一下,你们是不是——

够了!江羽猛地推开他,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怒意,你翻我东西,质疑我的人品,现在又像审犯人一样质问我?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眶微微发红,花子,你还是不相信我,一点都没变。

花子僵在原地,手中的布料突然变得滚烫。理智告诉他应该道歉,但嫉妒的毒蛇已经盘踞在心头,吐着信子蛊惑他:那衣柜里他的衣服呢?你们住在一起这么久...

因为他是我的室友!江羽的声音陡然提高,花子,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江羽眼里的失望像盆冰水浇在他头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出去。江羽指向门口,手指微微发抖,现在。

江羽,我……

我说出去!江羽猛地擡头,眼眶通红,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怀疑我?

花子被推到门口。

你还是觉得我会随便跟人上床?江羽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还是觉得我跟当之前一样下贱?”

江羽眼眶更加红了:“那我现在告诉你!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下贱的人,下贱到可以随便和别人上床,下贱到可以任何我要靠近他们都是都是心怀不轨!既然我这么下贱,劳烦花总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花子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我不是……

花子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冲动。他想解释,想道歉,但江羽已经转身进了卧室,重重甩上门。那声巨响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震得花子耳膜生疼。花子站在原地没动,江羽干脆自己走向门口,一把拉开门。夜风夹杂着细雨灌进来,打湿了门廊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