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同行之人增加到了三个。这次太子后面倒没跟那么多尾巴了，原因很简单，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知潜伏着多少暗卫。
几人先去了一趟大理寺。太仆寺卿家的小公子如今还听放在停尸房内，大霖人死后一般都是七日后下葬。
国师的那场祭天仪式影响力还是挺大的，这几日一直在下暴雨。直到今日，东方才露出一点点鱼肚白。街道上随处可见小水洼，有孩童在旁边嬉笑玩闹，空气中带点雨后的清爽气息，又有些潮湿，闷热。
几人刚进到停尸房内，里面就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不是那么难以忍受，陆赢和秦玉是可以随时封闭自己的嗅觉。
太子年少时便被送去军营历练，见过的死人数不胜数，这点味道对他来说简直是毛毛雨。
陆赢站在太仆寺卿公子尸身的旁边。仵作在一旁讲解着他的发现。
“公子身体无外伤。且根据太仆寺卿大人家的府医每月诊脉来看，小公子身体康健。公子死前半个月，府医才给他整过脉。当时公子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说头有点晕。”
“正值酷暑，府医也只以为小公子染了些暑热，开了些药。”
谁知道半个月后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姚公子死亡，就是因为中毒，对吧。”
仵作点头，有些愁苦，“可这毒，老夫行医几十载，的确从未见过。”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陆赢用灵力探查了一遍李公子的身体，心和肝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肝，几乎都要辨认不出原本的颜色。
秦玉稍微偏头，陆赢朝他摇了摇头。
仵作走后，几人又到了太仆寺卿家的府邸。府内已经挂上了白绫，但因为姚公子尸身不在府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最近大霖有个附属小国来朝拜，太仆寺卿任务繁多。于是几人在府内只看到哭的不能自已的一名美貌夫人，即使刚刚丧尸亲子，那夫人依旧精心打扮过。病弱的妆容，楚楚可怜的表情，让陈玉想起太子之前在路上和他们介绍的情况，。
太仆寺卿宠妾灭妻，连妾室毒害自己嫡子，也只稍作惩罚，关禁闭三个月而已。太仆寺卿的妻子伤了心，从此关在小佛堂内，不问事事。
姚公子便是那小妾所出，应该就是面前这人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二人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那妇人想表现的目标明显是太子，压根就没正眼瞧过秦玉二人。
太子安抚妇人的情绪，但也没忘了正事。一名小厮从后面过来，带着二人去了姚公子居住的小院。
太仆寺卿一家似乎十分喜爱花草。后院中随处可见花团锦簇，其中以粉白交织的芍药为最多。
就连姚公子院内也种着一簇簇的芍药。几人进了姚公子的房间。里面应该被人整理过，看着很整洁干净，空气中有种熟悉的酒香。
陆赢顺着香味在角落的踏几上看到一小坛酒，上面贴着一张纸，苍劲有力的写着三个字——罗浮香。
小厮应当是姚公子的心腹，见陆赢拿起这壶酒，以为有什么问题，便说起了它的来源，表情也有些一头雾水。
李公子去怡红院最喜欢找的姑娘，是翠柳。那天跟往常一样，去了怡红院。
亥时过半，姚公子出来，上了马车。在路上，姚公子掀开车帘，表情有些不自在，让小厮明个去酒肆买几坛罗浮香回来。
小厮不明所以，但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应答下来。
也不怪他疑惑，姚公子此前虽有些和京城纨绔一样的坏毛病。但他从不喝酒，这在以酒会友的古代来说，并不是个好习惯。
可太仆寺卿又不指望他继承家业，也就不管他了。
姚公子的娘亲，倒是有心想说几句。但她能被太仆寺卿亲宠爱这么多年。最懂得一个道理，不要忤逆男人的心意。
再加上她也并不喜欢喝酒的男人，对着太仆寺卿大多也是装出来的喜欢。
于是姚公子至今都没碰过几滴酒。
可小厮转念又想，罗浮香他也听说过，度数很低，公子喝应该没事。
再说他一个下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听主子的。李公子买来，喝了几坛，的确没出什么事。
小厮想了想，“之前出事的时候，我家老爷也怀疑过，是这酒出了问题。”
“可我家公子向来谨慎，酒买回来，都先让府医验过，才喝的。”
陆赢将酒放下，李公子院子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两人出了门，太子等着他们，也看到了那一院子的花。
“没想到太仆寺卿夫人，还有如此雅兴。”
太子见他们两个拧着眉头，明显有心事的模样，觉得应该适当放松一下，于是带他们去了他经常去的茶楼。
虽然说是茶楼，里面的菜是可是一样都不少。几人随便点了几样，陆赢看向太子，忽然问道。“殿下后院种花吗？”
太子想了想，“这些都是花匠弄的。我和太子妃会提一些意见，道友如果感兴趣的话，改日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刚刚在看到太仆寺卿家后院时，殿下有没有感到一些违和感？”
太子想了想，脑中灵光一闪。几个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芍药种的太多了。几乎占了整个后院的一打扮，不能说不美。
但一般人家都讲求百花齐放才是春，秦玉刚进院子边感觉到了不对。本来还以为是太仆寺卿或是哪个比较得宠的小妾喜欢，特意种的。
后来在后院问了一遍，那些人见他跟着太子过来，便也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一开始后院种的花各式各样，牡丹、芍药、玫瑰，几乎好看的都有。
大概是在两年前的一天，姚公子忽然说很喜欢芍药。姚夫人又很溺爱他，求了太仆寺卿。太仆寺卿对这种小事没有太大意见，于是顺了李公子的意。
这里要顺便说一句，太仆寺卿明媒正娶的妻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人前。
王府真正管家的是姚公子的娘亲，为了讨她欢心，明面上都会唤她一句夫人。
“两年前，这是一个契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