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祭台上的国师闭眼祷告，秦玉时不时观察一下陆赢的情况。拉起陆赢的手摸了摸。秦玉皱眉，“怎么是凉的？”
陆赢无奈，看着这人将他两只手握在他的手里捂着。
才到他们腰高的小姑娘，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就先露出了笑——磕cp专属微笑。
人群后面，一名头戴帷帽的女子看着台上的人，神情有些复杂。
台上的国师，额头上开始冒出了冷汗。眉头缓缓皱起，瞧着应当不太好受。
大约过了一刻钟，远方忽而聚起黑压压的乌云。像祭台台中央的天空涌了过来，太阳逐渐被遮蔽。
“他这是怎么做到的？”段越眼也不眨的看着，连他家师尊都不能随意改变天气。
旁边传来百姓的窃窃私语之声，都是对国师的称赞。这个时候，后面的官兵倒没有阻止了。
乌云越聚越多，开始有点点细雨飘了下来。国师的祷告依旧没停，秦玉发现国师身体轻微摇晃了一下，似是有些坚持不住。但只那一下，便缓了过来。甚至于，在他附近的宫人们都没发现。
“他这是在消耗寿命来换取降雨？”
此方修仙界对因果关系看得极重，秦玉平常听长老们讲课时，会涉及到一些有关因果的事情。
当时秦玉还很惊讶，修仙界人这么看重因果，那岂不是没有坏人了。
当然不可能。
修仙界每日要发生多少惨案？会死多少人？
天道就算长了三百六十只眼睛也看不全。有人就会产生赌徒。
秦玉特意到藏书阁查阅了一番，里面便提到‘祈真阵’。
传说只要用自己的心头血，诚心画下此阵。便可与天道直接沟通。前提是画下此阵就要消耗其一半的寿命。连傻子都不会这么做。
上面也只记载了几个案例，不知是真是假。凡人也可布下此阵，并不拘泥于任何生物。
秦玉并不是很确定，毕竟世上的术法这么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国师真的很幸运，有言出法随的技能。
他传音给陆赢二人，问问他们的看法。
段越是几年都不会去一趟藏书阁的。陆赢倒是喜欢去，但他也没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雨越下越大。京城也有三个月没下过雨了，百姓们在那欢天喜地。
秦玉他们从不缺水，自然没有什么惊喜。虽然用灵力护身，在别人看来雨是淋到他们身上，实际上被他们身体表面上的那层术法膜给挡在外面。
但几人还是找了个屋檐下挡雨。国师全身都已经被淋湿，一旁宫人连忙上去搀扶。他勉励站定，下台时脚步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秦玉本以为他是撑不下去了。仔细观察，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好像看到什么熟人似的。顺着国师的目光看过去，那片地方并没有人。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脂粉香，地上酒水与雨水混在一起，勾勒成一幅凄美的画卷。
女人哭着，奔跑着。在一户锁着门的屋檐下蹲下，心中恨意难消。她擡起头，戴起帷帽，冲进了雨幕，很快消失在滂沱大雨里。
祭天仪式后，国师的名望大涨。街头巷尾都是对国师的议论。有说他是天生仙人转世；也有说他是妖精变化而成，不然怎么会越看那张脸，就越会被迷惑住。
掺杂在这些讨论里的，有一个很小的声音，觉得他和百年前边关战死的胡将军眉眼之间有些相似。
但很快就被淹没，无人在意。
一片嫩生生的绿叶从树上飘了下来，百姓们并不在意。一个一个踩过，很快绿叶就被碾成了齑粉。
不过这都和秦玉没有关系。他现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照顾陆赢。
那日的大雨虽然没有淋到他们身上，可陆赢还是生病了，他当晚就发起了高热。
幸好秦玉那天晚上要给陆赢说点睡前故事，打算把这个人彻底哄好。能及时发现不对。
段越得到消息，当即把太尉府几个府医都请了过来。明面上他还是个病秧子，太尉为了做足戏，这几年四处寻找名医。这几位府医和宫中的御医比起来，也不差什么了。关键是用着放心。
大夫的诊断说法很一致，都说陆赢是受了风寒，需要多养几天。
段越当时也在场，“这次回天上宗，还是让长老们给陆师弟再做个检查吧。”他传音。
‘修仙之人，体质再差，也不会因为一次淋雨便感了风寒’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
秦玉正拿过过好水的毛巾给陆赢擦拭额头，用来物理降温。他沉沉“嗯”了一声。
秦玉想了想，“师兄，现在叶忧一个人待在太尉府，没有认识的人，可能会着急。不然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吧，这里有我看着。”
“有什么事，我们玉简上再联系。”段越走了。
秦玉用手试了试陆赢额头上的温度，降下去了些。没和之前一样，感觉额头都能煎鸡蛋。
陆赢迷迷糊糊的，只能隐约感觉到旁边有人陪在自己身边，熟悉的气息让他放松了心神。
此刻神志不是很清醒，所以在气味离开的一瞬间，陆赢本能的想抓住什么。
实在没力气，最终只擡起手，与秦玉的衣角错开。秦玉心神时刻都挂在这个人身上，陆赢有什么动作，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连忙握住那只即将垂落在床头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陆赢轻轻回握了一下。
秦玉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他靠近陆赢。陆赢嘴唇蠕动，轻声吐出两个字，“别走。”
秦玉亲亲他的额头，“不走，在这陪着你。”
陆赢放下了心，手还是虚虚搭着秦玉的手，不想松开。
秦玉心神一动，摆在房间桌子上的茶具飘了过来。秦玉拿着绢布沾了点水，涂在陆赢干燥起皮的嘴唇上。
两个人的手始终没松开。
陆赢偶尔梦中惊醒，眉头稍微皱起。秦玉就知道他这是不舒服了，轻轻拍拍那人身上的被子，就像是哄小宝宝。
陆赢果然眉头舒展开来。这样的动作，一晚上不知要重复多少次。但秦玉甘之如饴。
陆赢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他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脑袋虽有些迷糊，但相比于昨天来说已经好了很多。
他想起身，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握着。一旁正趴着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