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之光无尽夏

??058互相给个名分

058互相给个名分

包间里的霓虹灯还在闪烁,映着满地狼藉的啤酒瓶碎片和翻倒的果盘。李天昂站在茶几前,黑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指节处已经泛红。 对面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围着他,一个身材魁梧,脖子上挂着金链子,另一个精瘦,眼神阴狠。邵知言站在看热闹的人群后,她认得出来,精瘦男人是上次和乔景航一起过来的,要求抹零的那位。 两个年轻的男服务员要上去拉架,李天昂指着门口的方向,大声喊:“谁都别过来!”他的语气笃定,吓得服务员不敢朝前。 “你他妈找死是吧?”金链子啐了一口,抄起麦克风架抡过来。李天昂侧身闪避,金属架砸在墙上,火花四溅。他抓住对方后领,膝盖猛顶腹部,金链子顿时弯成虾米,跪在地上干呕。 精瘦男人从侧面扑来,拳头直奔李天昂太阳xue。李天昂头一偏,拳头擦着耳廓过去,带起一阵风。他顺势抓住对方手臂,一个过肩摔,把人重重砸在茶几上。玻璃桌面“咔嚓”裂开,精瘦男人疼得蜷缩起来。 他出手比前两天在罗姐骨头馆狠上十倍,邵知言看傻了,这是在干嘛?她顾不上想那么多,正要挤过门口的人群冲进去,却一瞬间晃了神。她看到李天昂脖子下方的吊坠滑到了衬衫外面——这次她看清楚了!一粉一蓝,是两个小小的沙漏。 “乔景新!”包间外有人喊,打断了邵知言的思绪,来的人使劲儿往里挤。 邵知言听到这名字,更确定了里面的人就是乔景航他哥。 来了三四个人,他们挤到包间里,看到地上两个男人还在呻吟,而李天昂只是整了整衬衫领口,转身走了出去。 “老板,”一个年轻的服务员低声跟他说:“监控我关了。” 李天昂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他的视线撞上邵知言的,刚要和她说话,走廊里又过来一伙儿人,是上次在罗姐骨头馆看到的。 “怎么回事儿?”走在最前面的是上次要打架的花臂大哥,“天昂,我刚到楼下听说有人在这闹事儿?” “大飞哥……” “谁他妈找我兄弟麻烦?”大飞擡高音量,往里面看。 后来的几个人搀扶着两个“伤员”出来了,本来还想对…

包间里的霓虹灯还在闪烁,映着满地狼藉的啤酒瓶碎片和翻倒的果盘。李天昂站在茶几前,黑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指节处已经泛红。

对面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围着他,一个身材魁梧,脖子上挂着金链子,另一个精瘦,眼神阴狠。邵知言站在看热闹的人群后,她认得出来,精瘦男人是上次和乔景航一起过来的,要求抹零的那位。

两个年轻的男服务员要上去拉架,李天昂指着门口的方向,大声喊:“谁都别过来!”他的语气笃定,吓得服务员不敢朝前。

“你他妈找死是吧?”金链子啐了一口,抄起麦克风架抡过来。李天昂侧身闪避,金属架砸在墙上,火花四溅。他抓住对方后领,膝盖猛顶腹部,金链子顿时弯成虾米,跪在地上干呕。

精瘦男人从侧面扑来,拳头直奔李天昂太阳xue。李天昂头一偏,拳头擦着耳廓过去,带起一阵风。他顺势抓住对方手臂,一个过肩摔,把人重重砸在茶几上。玻璃桌面“咔嚓”裂开,精瘦男人疼得蜷缩起来。

他出手比前两天在罗姐骨头馆狠上十倍,邵知言看傻了,这是在干嘛?她顾不上想那么多,正要挤过门口的人群冲进去,却一瞬间晃了神。她看到李天昂脖子下方的吊坠滑到了衬衫外面——这次她看清楚了!一粉一蓝,是两个小小的沙漏。

“乔景新!”包间外有人喊,打断了邵知言的思绪,来的人使劲儿往里挤。

邵知言听到这名字,更确定了里面的人就是乔景航他哥。

来了三四个人,他们挤到包间里,看到地上两个男人还在呻吟,而李天昂只是整了整衬衫领口,转身走了出去。

“老板,”一个年轻的服务员低声跟他说:“监控我关了。”

李天昂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他的视线撞上邵知言的,刚要和她说话,走廊里又过来一伙儿人,是上次在罗姐骨头馆看到的。

“怎么回事儿?”走在最前面的是上次要打架的花臂大哥,“天昂,我刚到楼下听说有人在这闹事儿?”

“大飞哥……”

“谁他妈找我兄弟麻烦?”大飞擡高音量,往里面看。

后来的几个人搀扶着两个“伤员”出来了,本来还想对李天昂说点什么,视线碰上大飞,又把话咽了下去,什么都没说就往出走。

李天昂没让大飞拦他们,跟他说:“没事儿,大飞哥,你是要吃饭喝酒,还是来唱歌?”

“我是来按摩的,松松筋,”大飞一脸认真,“天昂,要是有事儿你可得跟我张口,在溪源县,我看谁敢在我兄弟的地盘闹事儿!”

李天昂边点头边带他们下去,柔声跟邵知言说了句:“待会儿跟你说。”

韩梦琦看着李天昂的背影,扯了扯邵知言的袖子:“姐,我天昂哥这也太帅了吧,一打二啊,我的妈,跟演电影似的。”

一旁的何嘉轩也附和:“天昂哥真的……好身手。”

邵知言笑不出来,她知道这场架八成和她有关。

二层酒吧的角落里,一个小年轻儿在小舞台上唱着民谣,邵知言偶尔擡头看一眼,她的手指绕着杯垫边缘打转,目光却时不时扫向门口。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李天昂先去吧台倒了杯酒,朝她走来。

“新到的,尝尝。”他把装着精酿的酒杯推到她面前,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木质桌面上留下一圈水痕。

李天昂坐到邵知言的对面,两人距离不远不近,邵知言恰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着一丝未散的戾气。

还没等邵知言问他,李天昂先说:“话不投机就动手了,这次确实是冲动了。”

如果不是问了服务员,邵知言可能真的会相信他轻描淡写说出的话。

邵知言看到他的右手指关节有一点擦伤,心里不是滋味,说:“我都知道了,他们说我脚踩两条船,还说你是备胎。”

李天昂不屑地笑了下,不再瞒她:“估计是乔景航跟他们提过我吧,他哥仗着身边有个看起来能打的,就犯贱说了两句。”

“你先动的手?”

“嗯。”

邵知言投来一个嗔怪的眼神:“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李天昂忽然笑了,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痞气:“你看,你说我冲动,我这不就冲动给你看了么,多听话。”他的玩笑让邵知言心头一颤。她知道李天昂受委屈了,她不想让他受委屈。邵知言看了看他受伤的手,再擡眼时,对上了他的视线,那双眼睛平静却又深情,像是深夜的海。

“李天昂,” 她轻声开口,声音几乎融进音乐里,“要么,咱俩互相给对方个名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李天昂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问:“你认真的?”

“嗯,可以吗?”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像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邵知言……”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嗓音有些哑。

邵知言看着他,忽然笑了:“我能看看你的项链吗?”

李天昂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用另一只手从衬衫领口勾出那条银链。沙漏吊坠悬在两人之间,蓝色和粉色的细沙在灯光下泛着微光。邵知言当然认得出来,这就是当年的情侣钥匙扣,一人一个小沙漏,李天昂把它们改成了项链吊坠。

邵知言的呼吸一滞。

“我的那个丢了,”她轻声说,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吊坠,“怎么会在你这?”

她明明记得,分手后的某个雨夜,她疯了一样跑出去找那只粉色沙漏钥匙扣。

李天昂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声音温柔:“你再好好看看呢?这不是你的那个,是我重新买的。”

邵知言向他投来探寻的目光。

“我看到你的微博,知道你的弄丢了,”李天昂说,“分手以后,你虽然删了我的微信,但是……我一直看你的微博来着。”

“你视监我?”

李天昂不否认:“我当时就想,我要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把他俩放在一起,”他凝视着她,手握得更紧了,说,“永远也不分开。”

邵知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问:“那你怎么还一直藏着,不让我知道。”

“怕你说我装深情呗,分手都提了,还搞这个。”李天昂重新把项链挂到脖子上,又放到衬衫里藏起来,“再说,咱俩不是说好了嘛,不要过去的滤镜,就看现在。”

对,看现在。邵知言在李天昂去省城的这几天,很确定自己思念的就是如今的李天昂,这种思念和上大学的时候不太一样。

二十岁的思念是滚烫的。那时候,邵知言躺在宿舍窄小的床上,翻来覆去想的全是李天昂掌心的温度。她记得他骑车载她时被风吹鼓的衬衫后背,记得他偷偷在她课本里夹的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那些想念带着青春特有的焦灼,甜蜜又煎熬。她会在凌晨三点惊醒,摸出手机看他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然后开始胡思乱想:他今天为什么没说晚安?是不是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了?

三十岁的思念是温热的。她更多想的是每次吃烤串的时候,他会主动把锡纸拆开,把签子一面朝向她,想起无论是快递不肯上楼,还是姐夫找小三,遇到大大小小的事,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帮她想解决方案。两人之间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李天昂也没有什么特别浪漫煽情的举动,但他的贴心陪伴让她的想念变得踏实和具体。这种想念不再撕心裂肺,她对他的心动不再是怦然的,而是时时刻刻的。

邵知言反握他的手,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像韩梦琦说得那么洒脱,虽然还是会有些担忧,但她觉得,已经十年过去了,她总该有些长进吧?工作能力今非昔比,爱人的能力不也该有进步么?难道还会像小的时候那样,没事儿的时候患得患失,遇到一点小事就无理取闹?

李天昂看着她:“那个夏天,你应该也没忘吧?我拿着送你的沙漏,在路口等你。”

“我记得,就是 m+这个路口,”说到这,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该不会……”

李天昂难掩笑意:“反正我喜欢这个路口,就想在这开店。”

邵知言却觉得视线有点模糊,还是在当年的位置,面前还是当年那个人,中间十几年的时光像是被折叠,他们好像从未分开。

坐在吧台的韩梦琦和何嘉轩看到了两人手拉着手,韩梦琦动容地说:“居然真的有这种爱情,十年哎,他们又在一起了。”一向开朗的她突然有点想哭。

何嘉轩说:“因为知言姐很勇敢,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她从来都不肯将就。”

“天昂哥也一样,”韩梦琦说,“天瑜说好多人给他介绍对象,他要是肯将就,早就成家了。”

“所以,他们一定会幸福的。”何嘉轩坚定地说。

韩梦琦看向何嘉轩,不将就,就一定会等来幸福吗?她也不想将就,有很多个时刻,她也会想,结婚是一定要做的事吗?她捧着铁饭碗,在县城有自己的房子,她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如果遇不到真正喜欢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可是,周遭的声音太难屏蔽,尤其是过了二十五岁以后,恨不得每一个认识她的人,她的妈妈,她那些比她年长的同事,甚至是她的好闺蜜李天瑜,都在跟她说一定要在三十岁之前找到男朋友。想不被影响,真的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