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可怕的饭局
“怎么了，小姑？”张睿泽问。 李天昂原本也一头雾水，旋即反应了过来：“走走走，上车上车。” 邵知言上了车，看了李天昂一眼，实在忍不住，问后排那俩：“你俩高一开学的时候，有没有看过一个纪律宣导片？里面有一段是学生迟到翻墙进学校的。” 何嘉轩说：“我记得，我俩也是在那个地方翻的。” 张睿泽也想起来了：“对对对，我们当时还说呢，那个是真的，还是演的。” 邵知言努力克制笑容，指了指旁边：“本尊。” “真的假的？”后面两个异口同声。 李天昂一脸无奈，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承认了：“以前学校抓迟到没那么严，我们高三那年换了新的政教主任，就是那个超级‘恶魔’，有一次我中午迟到了，翻墙进去，好死不死，那恶魔就在那逮人呢。还拿着微型录像机，把我抓了个现行不说，还拍下来了。后来在课间操的时候连名带姓的通报批评，让我停课回家思过三天。我以为这就完了呗，谁能想到这段视频还被剪进了纪律宣导片，”李天昂咬牙切齿，“这片子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连你们都看过。” 张睿泽和何嘉轩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张睿泽说：“天昂哥，可不止是我们看过，我们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这个片子估计现在也在放呢，哈哈哈哈。” 邵知言担心李天昂真的生气，清了清嗓子，说：“哎，谁能想到纪律宣导片里那个打着马赛克的翻墙少年，现在居然成了溪源县的餐饮巨头。” 李天昂听得出她的“假意奉承”，自然没有生她的气，说了句：“照你这么说，我也算‘小镇之光’呗？” “算，你这‘光’比我亮多了。” “没想到，我在高中时候的事儿，你印象还这么深哈？”李天昂话里有话，还看了她一眼。 邵知言目视前方，强装镇定：“谁让你这事迹太轰动了呢。” 张睿泽听着两人讲别人听不懂的话，一副了然的表情，嘴角挂着笑。何嘉轩则显得心事重重。 短暂的沉默过后，张睿泽说：“你们说这保安大爷也真是的，为了个保安的工作，至于这么心机深沉么，还玩上职场宫心计了。” 邵知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可别…
“怎么了，小姑？”张睿泽问。
李天昂原本也一头雾水，旋即反应了过来：“走走走，上车上车。”
邵知言上了车，看了李天昂一眼，实在忍不住，问后排那俩：“你俩高一开学的时候，有没有看过一个纪律宣导片？里面有一段是学生迟到翻墙进学校的。”
何嘉轩说：“我记得，我俩也是在那个地方翻的。”
张睿泽也想起来了：“对对对，我们当时还说呢，那个是真的，还是演的。”
邵知言努力克制笑容，指了指旁边：“本尊。”
“真的假的？”后面两个异口同声。
李天昂一脸无奈，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承认了：“以前学校抓迟到没那么严，我们高三那年换了新的政教主任，就是那个超级‘恶魔’，有一次我中午迟到了，翻墙进去，好死不死，那恶魔就在那逮人呢。还拿着微型录像机，把我抓了个现行不说，还拍下来了。后来在课间操的时候连名带姓的通报批评，让我停课回家思过三天。我以为这就完了呗，谁能想到这段视频还被剪进了纪律宣导片，”李天昂咬牙切齿，“这片子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连你们都看过。”
张睿泽和何嘉轩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张睿泽说：“天昂哥，可不止是我们看过，我们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这个片子估计现在也在放呢，哈哈哈哈。”
邵知言担心李天昂真的生气，清了清嗓子，说：“哎，谁能想到纪律宣导片里那个打着马赛克的翻墙少年，现在居然成了溪源县的餐饮巨头。”
李天昂听得出她的“假意奉承”，自然没有生她的气，说了句：“照你这么说，我也算‘小镇之光’呗？”
“算，你这‘光’比我亮多了。”
“没想到，我在高中时候的事儿，你印象还这么深哈？”李天昂话里有话，还看了她一眼。
邵知言目视前方，强装镇定：“谁让你这事迹太轰动了呢。”
张睿泽听着两人讲别人听不懂的话，一副了然的表情，嘴角挂着笑。何嘉轩则显得心事重重。
短暂的沉默过后，张睿泽说：“你们说这保安大爷也真是的，为了个保安的工作，至于这么心机深沉么，还玩上职场宫心计了。”
邵知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可别小看这份工作，保安亭里一呆，不用风吹日晒，不用卖苦力。在县高中当保安，听起来也还算体面。他这个年纪在县里去哪找比这更好的工作？人和工作是相互选择的，比较之下才会有‘好’和‘坏’。”
张睿泽听完说：“我现在觉得天昂哥这样挺好的，自己当老板，时间自由还不用被压榨。”
李天昂叹了口气：“小泽，你是只看到好的一面，开餐厅的琐碎和辛苦数不胜数啊，我早就没有那种往店里一坐，看着服务人员忙前忙后，客人们来来往往的满足感了，我现在不管是在店里还是外面，脑子里都是一堆操心的事儿。”
邵知言点了点头，说：“确实没有完美的工作，可能只有相对适合的吧。”
邵知言把帮忙打听工作的事情告诉了何嘉轩。何嘉轩没想到自己背着家里放弃了面试，结果老爸还为了他找人托关系，他心情很复杂，既不满意父亲不跟自己商量，又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让家人帮忙找工作，心里过意不去。
邵知言从冯野那了解到，银行那边应该是没戏了，但是冯野在的溪源钢铁集团，也就是市里、县里人都知道溪源钢铁厂可能有机会，他所在的行政办公室有一个岗位空缺，这个岗位之前的女孩考上公务员了。他可以帮忙跟厂领导和人事部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给何嘉轩个机会。冯野的原话是“这小孩儿的学历背景这么好，来我这可能有点可惜，你让他考虑考虑。”
邵知言和何嘉琳商量了，这次先跟何嘉轩说这件事，毕竟他是成年人了，找工作的是他，应该尊重他的意见。
何嘉轩先跟邵知言道谢，说是没想到他的事情让这么多人操心。邵知言又重复了那句话：“嘉轩，你要相信自己，你真的很优秀。现在这个情况，是时代带给你们这代人的考验，不是你的错。”
张睿泽问：“姑父说的行政办公室，具体是干嘛的？”
邵知言跟冯野了解过，这个部门的职能跟她想的差不多，主要就是处理文件、组织会议，做做对外接待。在国企，这种部门有它的特殊价值。邵知言跟何嘉轩说了下部门职能，然后说：“嘉轩，目前空的这个岗主要是做对外的接待事务，比如有政府领导或者客户来访，安排行程、会议议程之类的。可能还有住宿和餐饮安排这类工作。这些工作的确不太容易让人有价值感，而且和你的专业没什么关系，好处就是不忙，而且国企嘛，相对是稳定的。”
张睿泽皱眉，犹犹豫豫地，插了一句：“听起来像打杂的部门，而且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
邵知言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否认。
何嘉轩问邵知言：“姐，你有什么建议么？”
“我……”邵知言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嘉轩，我觉得以你的学历背景、个人素质，去源钢挺可惜的。但是，我也知道现在的就业行情，这个岗位你们可能觉得不起眼，但是是很多人想去也去不成的。在咱们溪源市，不算商业银行，中国移动、石油石化这些央企，源钢就算最好的国企了。说难听点，过去想进去要么靠关系，要么靠学历，这两年，二者缺一不可。”
邵知言说完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对自己工作的设想，也不了解你除了考公考编还试过哪些机会。所以还得看你自己，如果你考虑的话，我就让我姐夫帮忙约约领导，还是需要一起吃顿饭的。”
何嘉轩说要和父母商量下。第二天给她打了电话，说是想试试，他爸妈还说源钢是溪源市的支柱性产业，这个岗位也不像生产线，是个挺好的机会。言外之意就是这是个“上档次”的部门和职位。而且就像邵知言说的，现在很多人想进源钢都进不去。
邵知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给何嘉琳打电话，说她觉得有点郁闷，虽然就业形势很差，但她还是觉得何嘉轩值得更好的。
何嘉琳也叹气，但是安慰她：“宝宝，你别想太多。说实在的，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不一样。我二叔在招商局上班，二婶一直做生意，很早就在县城里开了美容院，前些年没少赚钱，他俩是嘉轩的后盾。他们支持嘉轩去国企，想的也是让他有个稳定的工作就行。而且吧，嘉轩自己对工作也没什么想法，马上又失去应届生身份了，找工作更难。”
冯野得到了邵知言这边的答复，开始和厂里领导约时间。邵知言跟爸妈说，没想到这次冯野还挺帮忙的，上次看他一副想拒绝的样子，她心里还不太舒服。
张佩兰说了句：“小言，你忘了何嘉轩他爸是干啥的？”
“我听何嘉琳说，在招商局，但好像不算是领导？”
“嗯，”张佩兰接着说，“不算是领导，但也不是普通老百姓，你姐夫厂里的领导搭上这个人脉，没坏处。”
邵裕隆使眼色，张佩兰没再往下说。邵知言知道邵裕隆是怕影响她和姐姐姐夫的感情。她听明白了，冯野帮领导建立人脉就等于帮他自己。她感叹这个世界的现实，何嘉轩的父亲如果无官无职，可能连源钢这个他们有点看不上的机会都拿不到。先不说冯野愿不愿意帮忙，到了厂领导那里大概率也会“驳回”。
邵知言跟她爸妈说：“不管怎么样，姐夫肯帮忙我就很感激，毕竟这是我的朋友，他俩没有义务做这件事。”
冯野很快就约好了领导的时间。他是行政办公室的主任，顶头上司是溪源钢铁集团分管行政的副总经理，姓王。何嘉轩的爸妈都会来，邵知言本来不想去，但是冯野坚持说，她更了解何嘉轩，吃饭的时候可以帮忙活跃气氛。邵知言听到“活跃气氛”几个字就浑身不舒服，觉得自己被功能化了。有些互联网公司也有酒文化，但是他们公司还好，一年可能有那么一两次，每次她推脱不去，领导都会说“活跃气氛”，邵知言心想我一个纯纯的淡人、社恐，活跃个毛气氛！
何嘉轩他爸对市里的饭店很熟，选了档次最高的“龙傲大酒店”，邵知言一迈进酒店的门，就忍不住感叹：“好一个金碧辉煌。”纯纯的土豪风。何嘉轩一家人先到的包间，邵知言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爸妈，听说他俩是何嘉轩上大学那年离的婚，何嘉轩他妈嫁了个在市里做生意的有钱人。他妈早年是做美容院的，自然也没有疏忽自己的外表，虽然有五十岁了，但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仪态也特别好，邵知言这才知道何嘉轩的五官是像他妈妈。他爸就是标准的“厅局风”了。他俩看到邵知言以后特别热情，一直感谢邵知言帮忙，热情到邵知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