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永远比任何人重要，就是契约的意义
“大家快来快来。”
“这小丫头的宠兽，能帮咱们回家去取东西，快来啊。”
本来眼前只有七名老逼登，随着她们呼朋唤友，短短片刻又过来十几名，总人数已达到二十多。
若非龙羽的成长阶段达到统领级，整个身躯暴涨，恐怕都放不下这么多人。
也有明事理的人忍不住开口。
“你们非要回去干什么，魔物已经在眼皮子底下，这时候应该听从安排，抓紧去避难基地。”
“关你什么事，又没找你帮忙。我家小孙子的游戏机还在家放着呢，不给他游戏机，他哭起来你负责啊？你哄啊？！”
“可是，现在谁也不知道魔物什么时候会再出现。”
“可是什么！我还可是你为什么没死在魔物嘴里呢！这么多废话！”
面对战力极其彪悍，几个站出来好言劝告的明白人齐齐败下阵。
龙羽看着这幕嘴都快笑歪了。
熟悉，太熟悉了。
还是清澈愚蠢的大学生时，龙羽可没少在这些老登身上吃亏。
嘴上把自己当儿子，反手就将用地沟油隔夜复炸的鸡排高价卖自己。一进地铁各种腰酸背痛，一抢鸡蛋那是瞬间生龙活虎。
这都是老登干出过的事。
跌跌撞撞数次后，龙羽才看清楚，年龄从不应成为道德标准。
变老的恶人，也是恶人。
从他们恬不知耻要求自己带着他们冒险回小区，仅仅是为取那些无关紧要的私人物品时。
在龙羽眼里。
她们，就已是那些鼠鼠的午餐。
肉质可能老了，鼠鼠别嫌弃。
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爬到自己身上，龙羽正待要起飞时，沈妙妙忽然站了出来，一跃而上。
“等等龙羽，我陪你去。”
“妙妙，会有危险的。”江小渔焦急道。
“没事的小渔，你快去避难基地吧，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龙羽看着跳上来的沈妙妙，不由得陷入沉默，一时间没有动。
“怎么了龙羽，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啊。”沈妙妙不满的催促道。
“妙妙，我自己去就行。”
“为什么不想让我去？”
听着沈妙妙的问题，龙羽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他此刻脑海中不受控制浮现出三个让他生理性反胃的字，圣母婊。
他在担心。
龙羽眼前，似乎已清清楚楚看到十几分钟后的未来。
“龙羽，你为什么不救她们！”
“再多等一会儿就能全带走，你到底在干什么。”
“龙羽，你真冷血。”
龙羽当然知道这些都是他的幻想，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但他不敢，或者说恐惧。
恐惧将沈妙妙放在那种环境中，关于道德和生存的决断环境中。
他害怕沈妙妙会变成完完全全陌生的模样，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那种事情，不血淋淋摆在面前，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像他妈的程心，在当上执剑人前，谁会知道她连按下按钮的勇气都没有。
纷纷杂杂的思绪涌现在脑海中。
龙羽晃了晃脑袋。
努力让自己不要多想。
沈妙妙拍拍龙羽，“我们走吧龙羽，别紧张，不管发生什么，妈妈都会陪着你。”
以往用来调笑龙羽的话，此刻龙羽听起来只觉有些沉重。
龙躯一摆，转瞬来到空中。
眺望向洛城英雄纪念馆方向，朦胧的淡绿色半球形虚影，彻底将那片区域完全笼罩，密密麻麻的植被疯长，宛若原始森林。
再看向身下君焰不断燃烧的废墟，已能隐约看见肥大壮硕了一圈的赤背鼠，正从地窟中钻出来。
即将到来的鼠潮，将会更猛烈。
一路无话，很快来到阳光小区。
老逼登们彷佛往常下班回家一样慢悠悠，丝毫没有魔物逼近的紧迫感，还不断招呼着沈妙妙和龙羽。
“来丫头，陪奶奶回家扛袋面，奶奶胃口不好，吃不惯避难基地的压缩干粮。”
对于她们这种岁数的人来说，去过不止一次避难基地。
吃什么、住什么。
早已经是轻车熟路。
不过。
真是能得寸进尺啊！
还帮你扛面，干脆连棺材板都给你背过去好了。
沈妙妙跟来后，龙羽不再开口。
看向少女，沈妙妙甜甜的笑着，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各位奶奶、爷爷，现在是10点24分，10点34分我们在这里集合离开，好不好？”
“好！”
“丫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众人看似非常好说话的答应下来，龙羽只是冷笑。
沈妙妙将手机闹钟设置好，喊着龙羽跟她们进了楼。
这十分钟，是龙羽感觉无比漫长的十分钟，比刚刚拦截鼠潮还漫长。
“这个枕头拿上，还有我的凉席也要，筷子也得拿，我可不想和他们混用。”
“过来帮忙，不要站着不动。”
颐指气使的口气，俨然把沈妙妙和龙羽当成纯纯的牛马在使唤，毫不客气。
龙羽看着始终乐呵呵的沈妙妙，帮了这个，就去帮那个的沈妙妙。
胸口积压的火气越来越旺盛。
终于忍不住道，硬硬的说道：“你自己搬吧，我去外面透透气。”
“嗯嗯，那小龙羽歇会儿。”沈妙妙依旧笑着，揉揉龙羽的头。
龙羽不耐的甩开沈妙妙手。
沈妙妙也没有在意。
乱七八糟的杂物堆放在门口，已比小山还要高，这完全是在搬家，而不是逃命。
看着进进出出的沈妙妙，龙羽心若死灰，不但跟着自己来了，还这么卖力帮忙。
怎么，你觉得这么做，能获得她们哪怕一丁点儿的感激？
抱着一摞碗的沈妙妙为赶时间，直接从三楼阳台跳了下来。
她还没有落地，抱怨声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哎呦，你能不能轻点，那几个碗我很喜欢的，磕坏了怎么办。”
“毛手毛脚，和个野丫头一样！”
沈妙妙擦擦额头的汗，冲着楼上挥挥手，“好的奶奶！”
龙羽摇摇头。
心中已萌生和沈妙妙解除契约的想法，他绝不可能和一个圣母契约。
不是对圣母有意见，而是要对自己生命负责。
龙羽腾空而起，向着不远处的广场看去，那里最后一批人已转移走。
而那些经过孢子强化的赤背鼠，在玩命冲击着君焰。
不死不灭的黑色火焰建立起的分界线，已有了崩溃的迹象。
活性大大增强的赤背鼠，只要第一时间烧不死，就总会有突破的时候。
若非会飞，面对这些赤背鼠潮，龙羽也只有逃命的份儿。
该走了。
龙羽落地，发现沈妙妙并没有再返回楼上，而是拿着手机，冲着楼上大声喊道。
“还有最后三十秒！”
从单元门口走出几位步伐健硕的老逼登，丝毫没有理会沈妙妙，更没有停止，继续转身回家拿东西。
“还有最后十秒！”
阳台的窗户猛然打开，探出个大波浪卷头发的女人，“催什么催啊，多等一会儿能死？！急什么急！”
沈妙妙笑着，没吭声。
十秒转瞬即过，刺耳的闹铃声响彻在空荡荡的小区。
可眼前，除了堆积如山的杂物外，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他们根本没有遵守约定。
在他们看来规定就是狗屎。
“龙羽，我们走。”沈妙妙脸上笑容消失不见，冰冷如寒霜。
龙羽一愣，脑子一抽，脱口而出的就是无比弱智的问题，“你不等她们了，不救她们？”
沈妙妙疑惑看向龙羽，“我已经给了她们十分钟。而且，我来这里目的并不是因为他们。”
“那，为什么跟过来？”龙羽黄金瞳微震，答案其实已猜到。
眼前少女一如往常，揉揉自己脑袋，轻轻贴了过来。
“妈妈是担心你啊，你太善良，不会拒绝，要是让她们拖累或者受伤，我会心疼。”
龙羽眨了眨黄金瞳。
呃，其实我计划半路丢地窟的。
沈妙妙话刚说完，龙羽正欲带她起飞离开，身后传来老登的怒吼。
“谁让你们走的，我们还没有搬完呢，给我站那儿！”
老登三步并作两步，张着大手就要向着龙羽尾巴抓来。
这对龙羽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
可下一刻。
嗡——
凌冽刀光斩过，斤车发出锋利的呼啸声，老登齐齐分成两半。
他身后堆积如山的杂物，更是轰然倒塌。
伤口平整光滑，格外工整。
她的目光从未如此坚定认真。
“等你们？”
“你们对我来说毫无价值，我永远不会让龙羽处于危险中。”
“小龙羽永远比任何人都重要，这是我和龙羽契约的意义。”
“因为——”
冷冽的话语像是对他们说，又像是在对着自己说。
龙羽只觉得失神，身子发抖。
被人在乎的感觉，这么美好吗？
沈妙妙横横一刀再度划过，单元楼轰然倒塌，她近乎咆哮的喊道。
“因为，龙羽是我花89900买来的啊！”
龙羽脸色一黑。
指着地面。
沈妙妙。
你给我滚下去！
现在、立刻、马上！
……
带着沈妙妙破空而起，在他们起飞没过几分钟，这里彻底沦为赤背鼠的海洋。
龙羽尝试着再次使用【君焰】进行拦截，明显效果差了许多。
赤背鼠的活性大大增强。
而且，洛城中学的地窟入口，正源源不断涌出赤背鼠，单靠龙羽和沈妙妙能做的实在太有限。
在这种近乎沦陷整座城市的战斗中，陆巡察使他们才能决定战争走向，龙羽和沈妙妙并不能决定什么。
沈妙妙抱紧了龙羽，“我们先去避难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