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深渊回响
深渊之下，那道呢喃声如潮水般涌来，每一声都仿佛在顾舟的灵魂深处敲响巨钟。
他站在礁石上，浑身金辉未散，却已无法掩盖体内神血魔药的剧烈波动。
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意识，试图将他拉入某个深不可测的渊薮。
“不是幻觉……”顾舟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内的剧痛，集中精神去感知那股声音的源头。
下一瞬，一股庞大的意志投影瞬间冲进他的识海，如同一座沉睡万年的巨山骤然苏醒，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画面中浮现出一片漆黑无光的海底深渊，那里没有生命，只有无尽的沉寂与扭曲的空间。
一个模糊的轮廓悬浮其中，仿佛是某种远古存在的残影。
“归位者……汝非吾仆，亦非吾敌。”那声音低沉而空灵，带着一种跨越时间的威严，“但若继续前行，终将面对真正的审判。”
话音落下，那意志便悄然退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顾舟猛然睁开眼，额头冷汗直流，呼吸急促。
炼制室外围，众人已迅速列阵戒备。
红衣女子身披幽影长袍，双手中指翻动间，数道幻影陷阱悄无声息地铺开在四周。
她目光凌厉，扫视着不断翻腾的海面，低声对身旁的小刀说道：“这不是堕落海皇能掌控的力量……我们可能碰上了更可怕的东西。”
小刀冷笑一声，手中短刃寒光闪烁：“再可怕也得先活下来再说。”
老渔夫则蹲坐在一块破旧甲板上，手中捧着一卷泛黄残破的羊皮纸卷轴。
他神情凝重，双眼死死盯着那些模糊的文字，口中喃喃自语：“‘诸神战场’……封印……深海主宰……难道这传闻竟是真的？”
李姐快步走到他身边，皱眉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深海主宰？”
老渔夫抬起头，直到诸神之战爆发，一位名为‘深海主宰’的存在降临于此，引发滔天海啸与深渊裂变。
它被诸神联手击败，但并未彻底消亡，而是被封印在最深处的海沟之中……如今，那道呢喃，很可能是它的意志投影正在复苏。”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顾舟缓步走来，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我刚才感应到了那个意志……它似乎在召唤什么人……或者说，某种存在。”
“召唤？”红衣女子眉头微蹙，“你体内的神血魔药是不是和它有关系？”
顾舟点头：“我尝试引导神血之力稳定自身，结果却触发了契约之誓的共鸣。那个意志……好像认出了我使用的契约碎片，并对我发出了警告。”
“警告？”小刀眯起眼睛，“警告你什么？”
“如果继续走下去，就会迎来真正的审判。”顾舟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李姐忍不住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吧？”
老渔夫叹了口气：“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片区域，至少在搞清楚这股力量的本质之前，不能再轻举妄动。”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撤离之际，海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翻滚，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水而出。
众人齐齐转头望去，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从海浪中升起。
是堕落海皇！
他浑身伤痕累累，胸口那一记灾变之力的轰击让他左臂断裂，鲜血淋漓，但那双猩红的眼睛依旧燃烧着狂暴的怒火。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他嘶吼着，张开双臂，整个海面仿佛随之震颤。
下一瞬，他的胸腔中爆发出一阵低沉的共鸣声，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咒语，又像是来自深渊深处的召唤——
“深渊共鸣！”
顾舟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那道呢喃为何会在战斗结束后突然出现。
那不是偶然，而是……
某种东西，在回应堕落海皇的召唤！
远处的海面开始塌陷，一圈圈诡异的波纹以堕落海皇为中心向外扩散。
海水仿佛失去了重力，竟开始逆流而上，形成一个个旋转的漩涡。
而在那漩涡的中心，隐隐传来某种沉重的心跳声。
咚……咚……咚……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敲击众人心脏。
“不好！”老渔夫惊呼，“他在唤醒什么东西……而且，那东西……还在
顾舟心中一沉，脑海中回响起那道意志的警告：
【终将面对真正的审判】
海面翻腾如怒涛，深渊共鸣的咒语在空气中震荡出无形的波纹，仿佛整片海域都被某种古老的意志所唤醒。
堕落海皇双目猩红，胸口那道灾变序列留下的伤痕不断渗出血丝，却依旧屹立不倒。
他高举双臂，嘶吼着将残存的力量注入海面，那股低沉的心跳声愈发密集，像是某种庞然巨物即将破水而出。
顾舟站在礁石之上，体内的神血魔药剧烈翻腾，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雷鸣般轰击他的识海。
他能感觉到那股来自深渊深处的意志正在与他产生某种诡异的共鸣——不是敌意，也不是召唤，而是一种……试探。
“不能让他完成仪式！”顾舟咬牙低喝，强行压制体内暴动的能量，识海中的合成台在他意志催动下泛起微弱光辉。
尽管刚刚使用契约碎片引发灾变之力后尚未完全恢复，但他已别无选择。
他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两瓶珍贵材料：“逆光鳞粉”与“星核尘雾”。
前者是他在黑市以三枚“潮汐魔药”换来的稀有稳定剂，后者则是上一次合成失败品变异后的产物，虽未列入正统魔药体系，但其对能量流动具有极强的引导性。
两种材料瞬间在掌心融合，化作一滴银蓝色液体，散发出淡淡光辉。
顾舟毫不犹豫地吞下这临时合成的稳定剂，下一瞬，体内的暴走魔力顿时趋于平稳，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
“小刀！李姐！”他猛然回头，声音冷厉，“封锁地下炼制室！绝对不能让任何东西靠近那里！”
小刀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李姐则迅速组织人手布下多重屏障，同时调动商会埋藏的防御符文，确保核心区域的安全。
然而堕落海皇并未给他们太多喘息之机。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他怒吼一声，胸口伤口骤然裂开，一股漆黑如墨的气息从中喷涌而出，竟化作无数触须般的影子，缠绕着海水，继续进行那禁忌的仪式！
“深海主宰……归来吧！”堕落海皇的声音中充满了癫狂与虔诚。
就在这一刻，整个海岸线开始震颤，地面裂缝纵横，海水逆流形成巨大的漩涡状裂口，仿佛要将整片世界吞噬进去。
顾舟眼神一凝，脑海中闪过先前那道意志的警告。
灾变序列之力在他体内轰然爆发，金辉流转间，他的身影宛如流星般冲天而起，直扑堕落海皇而去！
“给我停下！”
顾舟凌空挥拳，灾变之力凝聚成一道金色光柱，狠狠砸向海面中心的仪式阵眼。
轰——！
一声巨响震动天地，海浪被硬生生撕裂，漩涡中心骤然塌陷，那道来自深渊的呢喃也随之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存在过。
堕落海皇发出凄厉的咆哮，身体被冲击波掀飞数里，重重砸进礁石群中，鲜血染红了浪花。
四周恢复平静，唯余风声与海浪拍岸的回响。
众人屏息凝望，久久不敢说话。
“成功了……吗？”李姐低声问。
老渔夫缓缓摇头，眼中透出深深的忧虑：“没有那么简单……刚才那一击只是打断了仪式，但深渊已经苏醒……它不会轻易沉睡。”
红衣女子目光复杂地看向顾舟：“你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在这种状态下保持理智。”
顾舟没有回答，他此刻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皮肤表面隐约浮现出一道暗色纹路，仿佛某种古老图腾正在缓缓蔓延。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那股力量，并未真正离开。
它只是……等待。
等待更合适的时机，降临。
“我们得马上撤离。”顾舟强撑着开口，声音略显沙哑，“这片区域已经被污染，必须尽快回到安全地带。”
众人纷纷点头，气氛沉重。
而在他们悄然撤离的同时，海底最深处，一双幽邃的眼睛缓缓睁开。
夜色下，顾舟独自坐在船舱角落，手掌微微颤抖。
那黑色纹路顺着血脉游走，仿佛一条毒蛇，在他体内潜伏。
他尝试用合成台驱散它，却发现那股力量根本无法被识别，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是……什么东西？”
他咬紧牙关，脑海中回响起那道低沉的呢喃：
【归位者……终将面对真正的审判】
“我不是你的仆人，也不是你的敌人……”他低声呢喃，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但我绝不会成为你棋盘上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