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帮忙的事怎么能叫利用呢
互相帮忙的事怎么能叫利用呢
彭嵘只当她是侥幸躲过，立马回神连发三弹。
人总不可能永远有好运气。
但当那飞鸟似的飘闪残影成功全部躲过后，彭嵘冷酷神色控制不住地出现裂缝。
她还没放弃，正准备继续连发清空弹匣，惊觉对方已经来到面前，下一刻手腕骤然疼痛。
枪被踢飞，重重撞在墙上，再砸向地面。
接着燕逸岫抓住彭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臂，假装要擒住对方过肩摔，实则出其不意踹向她脚踝处，让她失重摔倒。
但能当上首领的自然不会手无缚鸡之力，柔道八段的彭嵘见招拆招，三两下就轻轻松松从束缚中滑出，燕逸岫甚至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目前只临时抱佛脚跟着秦观秋学了几招，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无法和练家子硬碰硬，于是赶紧拉开安全距离，重新退回防守状态，耐心等待合适时机。
两人你追我躲纠缠十几来回后，彭嵘注意到对方动作比先前略微迟缓，呼吸更重，似乎已经疲于应对。
疲惫会牵动四肢百骸，使人无意中露出破绽。这表示她占据上风了。
面对拐弯砸向腰部的拳头，她只堪堪避开，动作果然变得笨重僵硬。
彭嵘预见胜利，嘴角弯起微小弧度，攻击愈发气势汹汹，让人招架不住。
在这关键时刻，燕逸岫忽然不慎崴脚，跌跌撞撞往前冲了几步摔在地上翻滚一圈，膝盖在地面撞出不小的声响。
真是天助我也。彭嵘提拳逼近打算趁热打铁一举擒拿，又敏锐意识到不对劲，转为大步后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
跪在地上的人擡起头，彭嵘看到那隐在凌乱刘海后的眼睛像蛇瞳般锐利阴冷，死死锁定猎物。
枪声骤响，子弹穿透右肩，勾着碎肉血淋淋飞出。
彭嵘随冲劲后退，捂着伤口侧靠墙上，气力如流水散去，浑身发冷，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肩膀受伤，惯用手活动受限，自然没法怎么挣扎，她双手被反剪到身后押住，扯得伤口再次撕裂。
“看你得意的样子，你以为打赢了就能活着走出我的地盘吗？”。
枪声为信号，帮派成员必然都已携带武器赶来，守在门外待命。
“这不是有你吗？”燕逸岫低头绑她的手，“挟持你出去，她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彭嵘笑得颤抖，牵扯到伤又疼得脸颊抽搐：“电视剧看多了吧妹妹，就算有人质，你以为你一人防得过包围的几十个枪口？”
“是啊，我也觉得太危险了，所以……”燕逸岫慢吞吞回答，“直接让她们听不到就好了，省去一堆麻烦。”
“……什么？”
燕逸岫耸耸肩，笑而不语。
进屋关门后她就让系统开启隔音和监控屏蔽来封锁屋子。
万一到了拍案而起你死我活的地步，打斗声再大也不会引来外面的人手，就能将同一时间内出现的敌方数量降到最低。
这是两手空空的境况下最稳妥的方案。系统的能力对付普通人当然绰绰有余。
“而且，你身居高位，又隐藏真实身份，怎么可能会没有方便自由来去避人耳目的专属暗道？”
燕逸岫说着话边环顾四下，想象自己是帮派首领，她会将暗道设置在哪里。
“我猜猜……”她沉思片刻，语调提至轻快，恍然大悟扬起眉头，“是在墙边的杂物柜里吧？”
彭嵘呼吸一滞，对她忌惮更深。
这条暗道比虞瓷几人挖的那条坑坑洼洼的简陋暗道好得多，不会蹭得满头满身是灰土。
“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二话不说就攻击我？”
“直觉。”彭嵘并不想聊，板着脸随口搪塞一句。
她不肯说真话，燕逸岫也不着急，反正抓回警局里后有的是时间和专业警员轮番上阵审问。
沉默着走了五分钟左右，她们来到出口。推开门后，两人望着映入眼帘的身影都愣住了。
虞瓷正靠在门边哼歌，也循声转头看来。
从姿势上很明显就能看出谁赢了。
见到熟悉面孔，彭嵘大喜过望，深感自己幸运，立刻朝她喊道：“阿七，快抓住她！”
她激动得一时没想到为什么虞瓷会出现在这个本应只有自己知道的出口。
燕逸岫没什么反应。就算多几个人她也应付得过来，不足以担忧。
她坦荡看过去，正好对上虞瓷饶有兴致的打量。
“啧啧啧，深藏不露啊。”
虞瓷目光又轻飘飘落在彭嵘脸上，拉长语调：“啧啧啧，你也深藏不露啊，阿山。”
“居然偷偷摸摸当首领，把我们都蒙在鼓里，防贼似的，真令我们姐妹寒心。”
“我、我那是有苦衷的……”
“既然是有苦衷，那阿七你就放心去吧，”虞瓷打断她的话，走近几步弯腰，扬起假惺惺的笑，“帮派交给我来管理就行，你也能自由，两全其美啊。”
彭嵘注视她野心燃烧的明亮双眼，诧异万分，旋即气急攻心：“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
虞瓷撇嘴抱起双臂：“正好告诉你，你的一号和三号心腹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至于二号嘛——唉，可惜了，实在是忠心耿耿。”她一脸惋惜，摇头叹气。
闻言，彭嵘瞬间暴怒，挣扎着想要扯脱束缚：“是你杀的！”
虞瓷欣赏着她的无能狂怒，笑嘻嘻后退几步躲开：“猜对啦。”
燕逸岫安静站在一旁沉浸式当吃瓜群众，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听八卦听得很入迷。
这时另一人悄然出现，彭嵘不经意扫视瞧见她，震惊得僵在原地说不出话。
留意到她不寻常的反应，虞瓷漫不经心回头，待看清对方面容后也霍然惊怔，反手就要摸枪。
映入眼帘的正是彭嵘。她站在门外沉默注视她们。
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两个彭嵘？闹鬼了？
“别开枪！我知道她是谁。”燕逸岫连忙出声阻拦。
“我找好久才找到这么相似的人当替身。”
其实替身并不是长得和彭嵘像，而是易了容的温簌，她收到更新的定位后赶来集合。
燕逸岫接过手铐拷住彭嵘，把她摁进小车里打晕捆好，由温簌押她回警局，自己则留在原地。
两人站在路灯下，目送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
“为什么要找人来假扮她？”虞瓷不解。
“当然是安排不在场证明啊，我一来，帮派首领就消失，这搁谁不怀疑我。”
“想得真周到。”
“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真的？”
“当然。”
“你早就知道她是真正的老大了。”
“是啊，我可是调查了很久呢。”
燕逸岫眨眨眼，直白道出事实：“你利用我。”
虞瓷哈哈大笑，揽过她的肩膀晃两下：“欸——互相帮忙的事怎么能叫利用呢。”
“这还不算？我赢了，你坐收渔翁之利，我输了，也不影响你。”
“差不多。”
“所以你之前没开玩笑，你知道我会闹出大事。”
虞瓷爽快点头承认：“是啊，早看出你不简单了，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放人进帮派里？”
“哪里看出来的？”
“眼睛。”
燕逸岫不禁疑惑，自个儿想了想还是没明白，明明乔琅也说过，她的五官没有让人记得住的特点，按理说不会露馅。
“就是现在这样，”虞瓷擡手，食指在她双眼前来回划动，“不管疑惑还是高兴不高兴，哪怕当初我们那么多枪全部指着你，你的目光都没有波动，太静了。”
“你的面部会展现情绪，但眼睛里完全没变化，就好像脸上的表情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是个人才刻意扯出来的。”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想做到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种心如止水的状态虞瓷只在职业杀手身上见过。
那群家伙是完全死人脸，她的外表还会装一装，试图融入人群。
“所以我猜你是被派来杀阿山的杀手，或者你是警察。”
燕逸岫听得五官都快皱一起了。
真的是她说的那样吗？
这会儿她也懒得细究，想起虞瓷先前那番话，忍不住学她：“啧啧啧，你也深藏不露啊，虞瓷。”
“谬赞谬赞。”虞瓷作出客气的样子摆摆手，但神色间的自信得意并没有消减。
“这么算来还是你躺赢，我可差点没了命。”
“我又不是没良心的家伙，你推波助澜，我当然会有所回报。”
“什么回报？”
虞瓷半眯起眼笑：“你想知道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