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育成第七十三天
第73章 育成第七十三天
第七十三章
神奈子略微低头, 和两个比自己矮的女孩大眼瞪大眼。
两个女孩是双胞胎，都有着棕色的头发和瞳色，名叫枷场菜菜子的棕发颜色比较浅，而枷场美美子的深棕色更偏向于黑。
很好辨认。
她们一声不响地躲在夏油杰的背后, 手里捏着他高专制服的一角, 戒备地擡眼看着来人，警觉中带着一丝胆怯。
在与神奈子碰面前, 夏油杰有问过两名女孩的个人意愿, 皆是收到了肯定的回复。
“夏油大人想要我们认识的人, 我们一定会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两人异口同声, 语气坚定。
夏油杰：“…不用太顾虑我的感受。”
看来养孩子道阻且长。
时间回溯到下午, 医务室的大门打开, 家入硝子摘下手套：“检查结束了。身上的伤口用反转术式治疗了一遍，其余的主要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问题。”
夏油杰：“辛苦你了, 硝子。”
“加班当然辛苦了, 下次记得请我吃饭。”家入硝子打趣道。
“接下去你准备怎么做？”她问。
“什么？”
“那两个女孩的去处啊。她们能看见咒灵，年纪上来看有可能已经觉醒了术式，普通人的收留所不适合她们。”
闻言，夏油杰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坚毅：“我打算收养她们。”
家入硝子靠墙站：“养在高专吗？就和神奈子一样。”
“硝子。”夏油杰犹豫片刻后开口, “说出来不怕被你笑话……一想起高专随时可能会有民间招揽的新生入学，我偶尔会从他们身上发现自己的影子。”
“伊地知他很努力，在文书报告的撰写工作上比我们要强，未来大概会往辅助监督的方向发展。”
“并非所有人的天赋都适合战斗, 我想，如果我不是天生具备这种术式的话, 或许我也会像伊地知…不, 我可能比不过他擅长的领域。”
“而在这个世界上, 还有不少有资质却未被发掘出来的咒术师存在。”夏油杰平静地说，“甚至遭到误解、污蔑和欺凌。”
家入硝子了然：“那对双胞胎姐妹就是后面的三种情况吧。”
“没错。”
家入硝子：“你在生气吗？夏油。”
“我不生气。”夏油杰注意到家入硝子眯起的双目，改口，“好吧，我当时确实很生气，恨不得把他们统统杀光的那种程度，不过现在好多了。”
“见到菜菜子和美美子的那一刻，兴许是她们的年纪与三年前的神奈子过于相仿，以至于我愣在了原地。”
“忍不住去想——假如现在被囚禁在笼子里的人是神奈子，我会有多么愤怒。”夏油杰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但是怎么可能呢？要真的是神奈子，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笼子掰开，再反手把那些人给关进去。”
“这世上没有能关住她的牢笼，没有能够限制她自由的手段，因为神奈子足够强大。”
夏油杰停顿了一会，他将双手握在一起，身体坐姿前倾。
“可不是所有孩子都是神奈子，至少美美子和菜菜子不是。”他说，“所以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暴怒了，忍耐着回到地面上，炸光了整片田地。”
“所以你把他们杀光了吗？”家入硝子难得电波系地开起玩笑，本质是为了缓和夏油杰的情绪。
夏油杰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噗呲一下笑出声：“怎么可能！我要是杀光他们屠村，现在就不可能出现在高专，而是变成你手上的一份诅咒师悬赏名单了。”
家入硝子歪头：“那倒也是。”
夏油杰回归正题，斟酌完语句后继续说下去：“譬如我与伊地知。我只是比较幸运的那一个，恰巧拥有掌握强大实力的术式，也在合适的时机被咒术界发现。”
“譬如神奈子与菜菜子、美美子。要是没有更多的、已经成长起来的强者给予她们支持，恐怕会有很多臭鱼烂虾干扰她们本该美好的生活吧……”
夏油杰松开了紧握的双手，起身靠在家入硝子的旁边。
“强者要保护弱小，是为了维护每个人的美好生活，对作恶多端的人施行惩戒和警告，告诉受到伤害的人…告诉他们——没有关系的，受伤不是你们的错，不够强大也绝对不是别人伤害你的借口。”
“错误是加害者的。”夏油杰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格外清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我会守护住人们心中的正义。”
他想要，并且他有能力做到。这是最令夏油杰感到欣慰的事情了。
想通了这一点，夏油杰莫名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好像堵塞的水管在清空垃圾的阻碍后，思路化作流水顺着管道奔向前方，最终在脑海里喷涌而出。
家入硝子抿抿嘴：“夏油，我认为你应该即刻办理转学，去当法官的同事。”
夏油杰：“律师？算了吧，我们做的事跟法律法规还是有些冲突的……”
家入硝子打断：“不，法官的同事叫法师。”
她按动外套口袋里的游戏机，空气中骤然响起了宝可梦的音乐：“po ke moo da zei！”
家入硝子：“去当法师，维护人世间的正义吧，夏油·宝可梦同好会·教主！”
夏油杰绷不住了：“别用盘星教取的那个诡异称呼喊我！！！”
“说了半天就是你察觉到了自己当麻麻的天赋，准备收养两个新孩子呗。”家入硝子精辟地总结道，“其他都没问题，可你有问过神奈子的态度吗？”
夏油杰有些诧异：“什么？”
家入硝子拍拍他的肩：“打个比方，单亲麻麻马上要有新的孩子，身为家中长女，神奈子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埋怨新来的孩子分走了麻麻对她的爱——类似这样的家庭潜在纠纷。”
“！”夏油杰赶紧认真起来，“有点道理！”
家入硝子：“现在发现还不算晚！”
她做出一个打气的动作：“加油，别让我在哪天晚上的家庭纠纷处理频道里看到你们四个的名字。”
以上，差不多就是夏油杰在系统聊天室里向神奈子说明情况前的全部。
回到现在，神奈子蹲下，抱着膝盖挥手打招呼：“嗨，你们好呀，我叫神奈子。”
双胞胎生疏地回复：“你好，神奈子。”
语罢，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像是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引发不好的影响。
夏油杰解释道：“抱歉啊神奈子，她们遭人欺负了许多年，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正常交流。”
神奈子点点头表示理解，好奇发问：“是小杰在出任务途中救下了她们吗？”
这回双胞胎的反应非常快，同时仰起脖子：“...小杰？”
双胞胎在长期受到压迫的环境下会产生不太好的心理应激反应。面对除了救命恩人以外的陌生人时，下意识选择害怕和想要逃避。
但正是夏油杰给予的一丝温暖支撑着她们慢慢地往前挪步，令她们慢慢找回原本的自己，让她们逐渐认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勇气。
菜菜子率先开口：“夏油大人，刚才神奈子是在称呼您吗？”
美美子拉住她的手，提醒：“菜菜子，要懂礼貌。”
菜菜子：“神奈子姐姐……”
美美子：“神奈子姐姐。”
两脸乖巧。
姐·姐！
神奈子听得心花怒放，捂住胸口：“再叫一次！”
“神奈子姐姐。”
“！！！”神奈子大满足，“再叫亿次！”
夏油杰呛了一下：“咳咳…”
此起彼伏的“姐姐”声回荡在房间里，神奈子的脸仿佛笑成了一个大团子。
“我宣布，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这辈子都由我神奈子照着了！”神奈子当机立断地表示，“我会好好培养你们，成为未来的两大天王！”
系统：“哪里来的两大天王啊！是你刚才现编出来的吧！”
幸福来得过于突然就像龙卷风，双胞胎能直观地感受到来自神奈子的纯粹善意。
她们又各自往夏油杰的方向悄悄瞄了一眼。
神奈子姐姐…也是夏油大人收养的孩子。
夏油杰注意到二人的视线，轻轻拍了拍她们的发顶：“你们要像对待我那样对待神奈子。”
“是。”“了解。”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双胞胎清楚自己一时半会做不到那种程度。
夏油杰亲手将她们从地狱里拯救出来，足以成为她们此生效忠的对象，是没人可以比得上的。
-夏油大人说的话就是真理，他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似乎察觉到了姐妹两人在意的方面，夏油杰缓慢道出了昨天的事件。
昨天，也就是神奈子处理帝丹小学规则怪谈的时候，夏油杰曾向神奈子发过一条简讯。
【神奈子，借你的眼镜用一下。】
就在发送简讯的同一时间，旧x村。
“该村落一直流传着某种会致人于死地的传说，经过高专调查发现，实为咒灵引起。”
夏油杰喃喃自语地坐在石头上，用手机撰写起临时的任务报告：“——委托负责人：夏油杰。”
“
“作祟的咒灵已捕获结束，有待祓除。判断咒灵等级为准一级上下，推测此咒灵已徘徊在村落附近长达数几十年。”
“先前提到的村落传说所带来的恐慌，对咒灵实力产生了一定的助长影响。还有就是……”
丑恶人心的污蔑。
夏油杰合上手机，轻揉眉心后擡起头。
他坐着的石头位于整座村落的中心地带，那里是一片圆形较为宽阔的广场。
在他的面前，旧x村的村长、长老等所有可以自由活动的村民齐聚在此处，面露不悦和困惑。
老村长皱眉：“不是都说过了，你们专业人士解决完问题后赶紧走，把我们所有人叫出来做什么？”
一名长老同样没什么耐心：“就是啊，早跟你说过问题都出在那两个恶魔的身上，你现在应该已经杀掉她们了才对。”
杀掉。
眼看着汇聚到广场的人越来越多，夏油杰觉得，杀死他们确实是最容易的一个选择。
但是不行。
因为一时的暴怒而想杀死源头，如果他这样做了，和这帮愚昧的居民有何区别？
霎时间，他想起了神奈子说过的话。
【杀死人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以后什么也得不到，怎么听都像是给对方一个解脱。】
那段话理应还有一个后续。
神奈子舔了舔嘴唇：【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对方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让tA活着的每分每秒都要经历着不安和恐慌。】
【既然做不到让所有作恶的人懂得反悔，那就让他们遭受报应。】
回忆到这里，当地的辅助监督恰好抵达。
他按夏油杰的要求从东京高专带来了整整一箱的眼镜。
“谢谢。”夏油杰礼貌地颔手首，“最后一件拜托你的事，等你离开了广场之后，立即拨打报警电话，并在村口接应警方。”
“我想想，报警理由就用——发现偏远地区的旧x村患有集体精神病。”
目送辅助监督远去，夏油杰刚才的说法得到了村民的一致抗议。
“你什么意思？骂我们是精神病！我看你才是精神病吧！疯子！”
夏油杰笑了笑：“请大家打开箱子，随意挑选一副眼镜佩戴上。”
众人的谩骂声愈发响亮，有人甚至打算一走了之，没迈出几步，却突然头朝地脚朝上，倒挂在半空中。
“啊！！！”“闹鬼…是闹鬼了！”
“是不是你在搞鬼？你跟恶魔是一伙的！？”
夏油杰：“我说，戴上眼镜。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村民们不得不服从他的指示。
当为首的村长戴上一副看似平平无奇的黑框眼镜时，一座由各种非人生物堆砌在一起的“尸山”赫然浮现在眼前。
本该是空旷的广场中央，在他们完全看不见的地方，不知从何时起存在着如此诡异和恶心的东西。
一部分村民立即吐了出来，村长当场屁滚尿流地想要爬走，被夏油杰手下的咒灵抓了回来。
那座像尸山一样的东西，实际为旧x村的准一级咒灵。
咒灵的体积很庞大，夏油杰把它祓除到一半，将它的本体和断裂的残肢运回中心广场，并重新加以组装。
在咒力眼镜的加持下，村民们都能用肉眼看见诅咒了。
被庞大咒灵吸引而来的低等级咒灵们在村民的身边活蹦乱跳，他们的尖叫声从未停止。
“你们也都看到了吧，恶魔的真面目。”夏油杰说，“很遗憾地告知你们，经过我的调查发现，被你们关押在地下室的双胞胎女孩实为镇压恶魔的化身。”
“正是因为她们，以及她们父母的存在，才让你们的村落在恶魔的侵害下只死了数量极少的一部分人。”
“当你们对她们的家庭造成伤害开始，镇压的力量就在不断减弱。”夏油杰起身，迈步走向人群之中。
“是你们自己造就了现在的局面。你们亲手撕开了保护罩，任由恶魔降临人间。”
他停下脚步，伸手触碰那摊被称之为尸山的肉泥。
术式·咒灵操术。
随着一阵螺旋般的吸力，庞大的准一级咒灵降服在夏油杰的手心。
他故意把咒灵球藏进了口袋，面无表情地环视或跪倒或趴在地上的村民们。
眼中的怒火已敛取不少。
“恶魔呢？恶魔…消失不见了。”他们神情崩溃地张望四周。
“不，当然没有消失。”
夏油杰编完了一整个故事，如释重负地露出一个微笑。
他朝胸口一指：“恶魔回到了你们所有人的身边，每一天、一小时、每分每秒地都偷偷藏在你们看不见的角落。只等着哪一天制造出合适的意外把你们拖下地狱。”
“而你们无法意识到。”他会收回眼镜。
村民们的面孔在万分惊恐中渐渐变得扭曲、狰狞，此刻夏油杰的话落到他们耳中，已然沦为了恶魔的低语。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吧。”
“谁让你们把保护神给赶出去了呢？”夏油杰耸耸肩，挥动右手，“拜拜啦～”
最终，警方接到报案电话抵达旧x村，确认无误后，将所有村民以集体精神病发作为理由，关入了特殊病房。
当地的辅助监督收集了全村人残害枷场一家的证据追加呈上。
夏油杰带着枷场美美子与枷场菜菜子回到高专接受治疗。
“这些就是全部经过了。”夏油杰说到这有些口干，嗓音略显沙哑，“抱歉，美美子、菜菜子，又说了一遍令你们不愉快的过去。”
“没事的哦。”菜菜子抱住他，“夏油大人不管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菜菜子用力点头：“没能杀光他们一点都不可惜！我还要诅咒他们长命百岁，下半辈子全都无比难受地活着！”
夏油杰笑了笑：“嗯，要感谢神奈子的那些话提醒了我。”
神奈子听得浑身舒畅，由衷感叹：“真好。”
“果然小杰最让人安心了，变成了超级靠谱的大人。”神奈子眨眨眼睛，“……所以，我也会在未来成为无比靠谱的姐姐和大人，对吗？”
“会的，神奈子，一定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美美子看了看夏油杰，回过头思索了一会，走过去抱住了神奈子。
“！”
神奈子惊喜之余又拉着美美子加入了夏油杰的抱抱大队，众人一起抱成了一个厚厚的团子。
“最喜欢夏油大人了…也最喜欢神奈子大人。”双胞胎轻生细语地说。
“叫姐姐！”
“姐姐大人！”
“啊啊啊啊没问题就这么喊吧！”
至此，应该遭到报应的人们付出代价，下了地狱。
有人离开地狱，重返人间。
【当前育成值：86】
“小杰。”
“嗯？”
“我有没有说过，你在传销方面还挺有天赋的。”
“……”
【作者有话说】
至此，防止夏油杰走歪的长期线就算告一段落了
不会再有原著线的苦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