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欺主无韵诗

第122章 初见已倾心

第122章 初见已倾心

两人跑出屋子,听到叶文月在屋里“呜呜”的哭声。常慕远不由自主叹了口气,叉着腰犯难起来。

络腮胡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痛苦地笑道:“哎哟,你千里迢迢冒险进京,就得了这么一个河东狮……哈哈哈,以后有你受的。”

常慕远听着叶文月的哭声,不满地“啧”了一声,径直擡腿踹在络腮胡屁股上:“好意思说我,你家母老虎比这还凶。”

络腮胡被他踹了一脚,捂着屁股逃了两步,收了笑道:“好了不闹了。人倒是抢到了,你怎么回长宇草场?朝廷的狗在四处搜捕你。”

常慕远犯难地皱了眉:“这小娘子背上的伤严重,强行赶路只怕要恶化。”他苦恼地抓了抓头,“还有,你看她对我那么大敌意,我怎么带她走啊!”

提到这个,络腮胡又忍不住笑了:“就你方才那浪荡样子,别说人家小娘子,就是任何一个女子看到都要扇你两巴掌。”

“为何?!”常慕远不满地挺了挺胸脯,“我好歹生得一表人才,扇我干嘛?”

“轻浮、猥琐,知道吧?”络腮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伊吉怎么教你的,没教你怎么追求小娘子?”

“啧,你这不是屁话吗?伊吉能教我那个?”常慕远白了他一眼,头疼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没爹没娘教,什么都靠自己摸索,能活着长大就不错了,哪懂怎么追求小娘子。”

络腮胡一听他说这个就害怕,连忙道:“好了好了,我去联络下京中的兄弟们,想办法送你出去。”说完转身就走。

“洛桑!”常慕远在他背后喊道,“让兄弟们都蛰伏,千万不要冒头,知道吗?”

洛桑回头冲他会心一笑:“放心,兄弟们都沉得住气,我们蛰伏在京城静候王爷召唤。”

洛桑走了,天色渐渐暗下来。常慕远站在院中看着血红残阳落入西山,百无聊赖,却又不敢进屋。他这些年疲于奔命,不是征战沙场便是逃亡,哪有机会接触女子,更无人替他操持婚事,导致二十郎当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听说大盛公主要来和亲,太子也已另娶西潘公主,常慕远便起心要抢亲,夺得大盛的支持。如今亲是抢来了,可这小娘子却棘手得很,比他打过得任何一场恶战都让他犯难。

屋中叶文月的哭声渐小,看来是平静下来了。常慕远鼓起勇气上前,轻叩门扉:“那个……你渴不渴,饿不饿?我给你送点吃的行么?你别丢东西。”

屋中人没吭声。常慕远大喜,以为叶文月听进去了,连忙跑去找洛桑准备了粥饭。他兴冲冲端着粥到门口,刚伸手推开一条门缝,“嗖”一声,一股劲风便扑面而来。

他立即闪身躲开,只听“啪”一声脆响,一个碗盏在他身后摔了个粉碎。屋中叶文月尖声哭道:“你不许进来!呜呜呜……你不许进来!”

“好好好,我不进来。”常慕远连忙将跨进去的那条腿扯出来,把食盒放到门前地上,小声道,“那我把吃的放门口,你自己来取。”

叶文月只是哭,没理他。

她才经历过可怕的追杀,又遭遇皇帝和太子的为难,可怜他小小年纪,定是吓坏了。罢了,让她先冷静一下吧。常慕远叹了口气,转身欲走,便听见屋中叶文月哭着道:“呜呜呜……母妃,我想回家……呜呜呜……”

常慕远听她哭得伤心,转身欲上前,却又退了回来,站在门口焦急不安,张口语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她。

只听屋中裂帛声响,似叶文月在一边哭,一边撕什么东西。常慕远担心她的伤,忍不住担心地道:“你背上的伤严重,我进来帮你包扎,包扎好我立即就走,绝不碰你,好不好?”

叶文月只是哭,布条撕碎的声音越来越响。常慕远担心她出事,再不等了,先将门推开一条缝,待了片刻,没有东西飞出来,他又推开一些,警惕地伸头过去看着屋中:“我进来了?”

叶文月坐在床上,反手过去撕扯自己背部的裹伤布。那布条绑得紧,已经被她撕成一缕一缕的了,却还没掉落。

“不可!”常慕远见状再不等待,一个箭步冲过去抓着她的手,颤声道,“你的伤很重,不可如此莽撞!”

一时间,两人贴得极近,叶文月手被常慕远抓着,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的脸庞,脸一红,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想要抽回手。

常慕远连忙放开她,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我听说你和你皇兄一路被追杀,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些贼子简直丧心病狂,居然将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伤成这样……”

叶文月捏着被他抓过的手腕,低头倔强地盯着被褥的纹路,一路而来的遭遇的委屈顿时被常慕远的话勾起。她眼睛红红,鼻头一酸,暗自神伤:“你后悔了吧?还以为捡到了金枝玉叶,谁知是个没人要的……”

她父皇不要她,庆安国太子也不要她,天地之大,没有人要她。叶文月满心委屈爆发,抱着膝盖,把脸埋在双臂里,又哭起来。

常慕远没想到就一句话,居然又将这小丫头惹哭了,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见她哭得双肩不断耸动,把自己抱成小小的一团,当真是可怜至极。常慕远想伸手去拍她肩膀安慰她,又觉得不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搓着手慌张地道:“你别哭啊!谁说你没人要?我不是人么?他们不要你,我要你啊!”

叶文月哭得抽抽搭搭,脸埋在双臂里闷声闷气抽泣道:“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你娶我,不过是为了得到大盛的支持。”

这丫头人不大,倒还是个机灵的。常慕远哭笑不得,说道:“是,我是为了大盛的支持……但我也是真心想为你们兄妹解围,所以大老远从沙岛绿洲赶过来,冒着生命危险混进宫,我……我这何苦来哉,还落得里外不是人。”

经方才接触,叶文月知道这人不坏,便擡头红着眼睛看着他:“我不是来嫁给你的,但如今事发突然,我无处可去,嫁给你也无妨。但你若真想做大盛驸马,需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不愧是叶政廷的女儿,年纪虽小,哪怕受了惊吓,也能在逆境中迅速做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常慕远见她脸上兀自挂着泪,却还知道跟自己谈条件,抱着胳膊笑了:“你说,我听着。”

叶文月用袖子拭去眼泪,看着常慕远道:“第一,不许强迫于我、轻薄于我,更不许欺骗我。若常慕远答应这一条,叶文月便保全自身了。只有先保全自己,才能想办法护着叶长洲,护着大盛。

常慕远笑了,点头道:“可以,还有呢?”

叶文月眼神怯怯地看着常慕远,心里衡量着这人说话的可信度,又道:“你要做我大盛的驸马,需心向大盛,不许向着那西潘贼子,更不许要西潘贼子给的东西。”

她小小年纪,自身尚处在危难中,却知为国家安危着想。常慕远看着她的眼神,除了玩味外,多了一丝欣赏。他本就与西潘有仇,自然不会跟他们结盟,当即道:“这个自然,我娶了你,自然心向大盛。”

见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叶文月没话说了,低头不敢看他,想着他说的“娶”,脸又红了。

“那,我现在可以给你治伤了吗?”常慕远见她不吭声,小心翼翼半个屁股坐在床边,生怕动作大了,又惹得她一顿攻击,轻声问道。

“嗯。”叶文月鼻腔里轻哼了声,转过身去背对着常慕远,乖乖地将后背交给他。

真是个单纯又容易相信别人的小丫头。常慕远也收起狎昵的心思,上前解开她的裹伤布,慢慢为她清创上药。

且说雁鸣城破神庙里,工匠们干活是一把好手,入夜时分,大家都有屋子住了。常河山虽将和亲队伍当囚犯囚禁,但也不是不管吃喝。门口的守卫端来的大锅饭,招呼破庙众人出来吃饭:“都过来吃饭了!往后一日三餐都会给你们送进来,无指令不得擅自出去!”

众人围过去,只见三个巨大的木盆,盆中有饭有菜有汤,做得虽粗糙,但好在新鲜,只是连点荤腥都不见。众人立即分而食之,端着自己的饭盆东一个西一个坐在廊下吃起来。

杨不易给叶长洲打来了饭菜,叶长洲看了一眼,丝毫没有抱怨,就着咸菜吃了一碗饭。入夜,他进在工匠们为他修补好的房间休息。

他住的是七穿八洞的土阶茅屋,躺在破床上,头枕胳膊,望着破屋顶发呆。屋顶有个大洞,刚好能漏下星光。这庆安国什么都不好,唯有夜空美得不似中原朦胧的样子。深蓝的夜空无比清透,明亮星宿挂在夜空,竟似近在眼前,伸手就能够到。人深人静,皓月当空,微风从屋子破洞吹来,拂在人身上,似爱人温情脉脉的手。

叶长洲散了发,白皙俊俏的脸在月色下更显人美如玉,清秀的五官,修长的四肢,身上袍子被微风拂动,飘逸轻透,好似天上谪仙。他修长的双腿交叉着叠在一起,若是往常躺在床上,左腿一定是搭在薛凌云身上。薛凌云说喜欢自己压着他,这样睡得踏实,即便睡着了,也知道叶长洲在他身边。不知今夜,没有自己的腿压着,薛凌云可睡得安稳?

夜,星月交辉,广袤无垠,璀璨耀眼,身在破屋里的人也能从破洞里窥得一丝风光。叶长洲默默叹了一口气,对月自语,叹道:“呵……还以为进宫后再不会住这样的破屋了,没想到啊,世事无常……不过这幕天席地,天作被地当床,也挺好,挺好。”

这么一想,胸中不快又消散了一些。愁有什么用呢?该来的总也躲不掉,不如好好闷头睡觉,明日才有精神应付常家人的发难。

只是,薛凌云,你到底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好,我手还没好,但伤已稳定下来了,可以慢慢更新了。宝子们多多评论支持,给我一些忍痛更新下去的动力,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