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欺主无韵诗

第119章 和亲废皇叔

第119章 和亲废皇叔

叶长洲丝毫不惧,转身对四周的庆安国人朗声道:“我皇妹乃堂堂大盛公主,只有庆安国最尊贵、最勇猛的汉子方才配得上。既然庆安国太子自认配不上我皇妹,先行毁约娶了他人,那我皇妹另嫁自然是理所应当。”

“谁娶了我皇妹,谁便是大盛尊贵的驸马。我中原人最重亲情,驸马将来若有事,大盛将举全国之力相助。但有一点,我皇妹只为正妻,绝不为人妾室!”

此言一出,那些围观哄笑的人一下闭了嘴。庆安国背信弃义不要大盛公主,可这机会对于有心人来说,却是个极大的诱惑——得公主,便是得大盛的鼎力相助。

常如松听叶长洲这么一说,脸色大变,背手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眼含杀气。叶长洲此举,等于是公然挑拨庆安国内部斗争。谁要是站起来说要娶大盛公主,那便是明着告诉常如松,自己有异心。

就当所有人都看着这对兄妹,以为他们二人今日注定要丢人现眼、给大盛蒙羞时,坐在靠近宫殿门口的那个年轻人忽然站起来大声说道:“我!我愿意娶大盛公主为妻!正妻!”

此言一出,众人立即转头向他看去。守在殿门口的几个侍卫一见那年轻人,当即像看到十恶不赦的罪犯,暴跳如雷,嘴里喊着叽里呱啦的庆安国语,全冲进来要抓他。

叶长洲仔细看那捣乱的家伙,竟然是在沙岛绿洲遇到的李慕远!他当时觉得这年轻人狂妄怪异,没想到他竟如此胆大包天混进殿内,还敢拆皇帝的台,闹着要娶大盛公主,当真是个比薛凌云还无法无天的家伙。

叶长洲突然想起他在绿洲内说大盛公主,太子能娶他也能娶的事,蓦地笑了:这人还真是疯得够可以。不过叶长洲倒有些欣赏这人的胆识,情急之下,便打算先隔岸观火。

李慕远身手矫捷,一下往人堆里蹿,顿时撞得众大臣人仰马翻,瓜果杯盏摔一地。侍卫见他逃,也不顾殿内乱成一团,执意冲过去抓他。李慕远一身翠绿衣衫,绑着一条黑色抹额,一头金发歪歪扭扭扎了几个辫子,额前两缕俏皮的卷发衬得他更加面白如玉。、众大臣被推搡、踩踏,叫骂声成一片,李慕远如闯进蟠桃林的孙猴子,左边抓一把葡萄塞进嘴里,右边揪一下老大臣的胡须,笑嘻嘻地撞翻了桌案,哪管脚下是头还是肩膀,踩着人就往里面逃,堪比大闹天宫。

他一边逃一边笑嘻嘻骂那些追他的侍卫:“滚开滚开!我为迎娶大盛公主特意穿的最好的衣衫,别给我弄脏了!你若要喝我的喜酒,也别这么着急呀!”

他一挥手朝气急败坏的侍卫丢了一个葡萄皮,笑道:“赏你一个葡萄皮,别追啦!”

“好狗儿,给爷让让道!”

“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踩到你的头了。”

“快让一让,不然骑你头肩膀上!”

殿中被闹得鸡飞狗跳,常如松一见李慕远,脸绿得跟吃了苍蝇一样,气的吹胡子瞪眼怒骂:“这狗东西怎么混进来的,给朕叉出去!”

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李慕远却丝毫不惧,反而一边逃窜一边捉弄人,踩着人堆往常河山面前蹿。他身形高大身手矫捷,借着人群躲避侍卫,比那猴还灵活,一时没人能奈他何。

“气死朕了,抓住他!”常如松见好好的大殿被他闹得殿中杯盘狼藉、乌烟瘴气,气得三尸神暴跳。抓起案上的玉盏便朝李慕远砸去。

李慕远矫捷地躲开玉盏,两脚踩着人群的肩膀和头,三下两下就到了皇亲国戚们所在的位置。常家人见他过来,一个个怒不可遏地站起来,绝不受他踩踏的屈辱。谁知李慕远越过众大臣冲到常家人面前,却站住不动了。

他站在距离叶长洲兄妹不到一丈远处,抱着胳膊笑眯眯冲目瞪口呆的叶长洲扬了扬下巴,似在向他炫耀自己的本事。

叶长洲呆若木鸡,张着嘴看着朝他汹涌而来的侍卫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这货马上就要被侍卫们淹没了。

眼看气急败坏的侍卫们涌到面前,一个个目龇欲裂似要吃人,李慕远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漆黑的契书,高举在手大声道:“见丹书铁契,犹如见太祖本人,谁敢拿我?”

叶长洲还以为这人疯了,谁知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侍卫们一见那契书,竟像是耗子见了猫一般,立即停住脚“噗通”一声冲李慕远跪下了。

不仅如此,连方才谩骂不休的众人也跟着全部下跪。叶长洲惊诧不已,转头一看,那些皇亲国戚们竟也都冲李慕远下跪了。高坐皇位的常如松不情愿地起身下跪,低头不吭声。

一时间,殿中站着的便只剩叶长洲一行人,和那大闹天宫的李慕远。李慕远一手高举契书,一手俏皮地理了理额前乱发,冲叶长洲一行人眨了眨眼。

叶长洲目瞪口呆,手里的玉扇“吧嗒”掉地。

李慕远见状,脸上笑意更甚,得意洋洋冲跪在地上的常如松说道:“皇帝大侄子,你这是何必呢?早先乖乖给皇叔我一个位置,我就不拿丹书铁契啦!”

他竟是常如松的皇叔?他不是姓李吗?叶长洲一行人再次被惊到,瞠目结舌看着常如松和李慕远,一时间都忘了刚才发生的不快。

常如松堂堂帝皇,在那契书下竟是连头也不敢擡,低着头咆哮怒骂:“常慕远,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狗胆包天辱骂先太后,已被逐出常家永世不得回雁鸣城,为何又厚颜无耻地回来?”

看来这李慕远还真是常家人。叶长洲对庆安国皇室成员不熟,没想到年迈的常如松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年轻的皇叔,看来他爷爷太祖皇帝还真是个风流人。

叶长洲满脸惊诧看着李慕远,只见他举着契书笑眯眯地冲常如松道:“我是骂了你娘,谁叫她说我是野种呢?”他饶有兴趣地走到常如松身边,俊俏的脸带着三分俏皮五分轻慢,“我是谁的种,去问问你爷爷不就知道了么?”

“你!”常如松跪在他脚下,满脸怒容擡头恶狠狠盯了他一眼,随即又在契书的高压下低下头颅,咬牙切齿地道,“早知你这狗东西祸患无穷,朕当初就该斩草除根!”

“哈哈哈……”李慕远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仰天狂笑,随即低头笑得直颤抖,“常如松,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想杀我,杀得了吗?我有太祖皇帝亲赐的丹书铁契在手。太祖皇帝遗命,见此丹书铁契犹如见他本人。若是你敢杀我,你问问整个庆安国百姓答不答应!”

他轻蔑地看着常如松的头颅,笑道:“只要我手持丹书铁契振臂一呼,你猜有多少庆安国将士会跟着我倒戈?”他叹了口气,不屑摇头,“你呀,就是心胸太狭窄,见不得我在军中受拥戴,找各种借口打压我、践踏我,将我从护国大将军一贬再贬,直到贬至边关沙漠做了个守城小吏,哈哈哈……常如松,你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我要叫你寝食难安,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却又拿我无可奈何,哈哈哈……”

原来,他竟是因功高盖主,被常如松忌恨,被削弱降职打压。堂堂当朝皇叔,竟被夺去姓名,再贬至边城小吏,当真是奇耻大辱。若不是他手里有丹书铁契,只怕早就成了常如松的刀下鬼。

叶长洲看着嚣张跋扈的常慕远,眼里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怜悯。看着这少年将军,叶长洲脑子里突然冒出薛凌云的样子。两人何其相似,都是为国立下赫赫战功,到头来却被君主猜忌打压。

“若是我能回到大盛,再有幸能君临天下,定不负有功之臣。”叶长洲怅然想着,“若我真能做了皇帝,就可以护薛凌云一世安稳。可是薛凌云,你在哪里呢?”他思绪被这遭遇跟薛凌云相似的常慕远勾到了一边,心不在焉起来。

就在常如松极端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里,常慕远收了笑,鄙夷地看了常如松一眼,道:“不过大侄子呀,你放心,我没你这么狼心狗肺。我今日来,只为美人。”

常如松满面怒容跪在地上,骂道:“常慕远你这个狗东西!你已被逐出常家,有什么资格娶大盛公主?”

常慕远还没说话,叶文月却突然迈出一步,面对满地跪着的庆安国人,大声道:“我愿嫁他!他既是太祖遗脉,他就有资格!”

此言一出,正争执的常慕远叔侄在内的在场众人皆看着这异国公主。连叶长洲都轻轻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先静观其变,别这么着急。

叶文月却拒绝了叶长洲的提醒,转头望着叶长洲,双眼充满忧伤:“皇兄,我虽年幼,但什么都懂。这一路有劳皇兄护着我,我不愿成为皇兄的拖累。皇兄就莫管我了,你顾好自己吧。”

叶文月虽只有十七岁,但一路上历经千难万险,也知他们的父皇不会允许她返回大盛。左右都是要嫁人,不如自己选一个顺眼些的,总好过盲婚哑嫁。而且,她也知叶长洲在庆安国举步维艰,把自己的事情解决掉,他才好心无旁骛没有顾忌。

叶长洲当然明白叶文月在想什么,可是他怎么放心叶文月跟着一个废皇叔亡命天涯?他上前一步抓住叶文月的手,劝道:“文月,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叶文月还未开口,举着契书的常慕远笑道:“大盛的小殿下,上次在沙岛绿洲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啦。你受过我伊吉的祈福,还收了她老人家一篮子石榴,我们就是好朋友啦。把你妹妹嫁给我,我不会亏待她的。我至今光棍一条,等着大盛公主给我生孩子呢!”

叶长洲见他笑盈盈举着丹书铁契把一众皇族压得不敢擡头,常如松等人气急败坏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阵痛快,便爽快地说道:“既然李兄对舍妹有情,舍妹也对李兄有意,那我就成人之美。不过李兄,文月公主,只为人正妻。”

“你放心!我还没尝过女人味,公主自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定把她捧在手心,绝不叫她受委屈!”常慕远见叶长洲松口了,十分开心,笑得露出两排白牙,冲殿外吹一声口哨,他之前骑的那匹白马便冲了进来,站在叶长洲等人面前,骄傲地冲着一众跪着的庆安国人昂首嘶鸣,嚣张又霸道。

常慕远翻身上马,“咴咴咴……”那大白马一声震彻云霄的嘶鸣。常慕远将丹书铁契放回怀中,一手持缰,一手伸向叶文月,微笑着向她发出邀请。

年轻的皇叔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少年英气十足,满眼期待。叶文月心头一热,不由自主将手伸向他。常慕远一把将她拉上马背坐在自己前面,无视满殿权贵,一夹马腹,带着佳人扬长而去。

滴滴答答的马蹄声消失在大殿外,众人才回过神来缓缓起身。经常慕远来这么一闹,常如松为难叶长洲兄妹的打算落空,还白白在大盛人面前暴露皇族内部的的矛盾,脸上挂不住,黑着一张脸起身,拂袖怒道:“今日就此作罢,明日巳时,还请大盛皇子准时到宫中,继续谈游学的事。”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好,因为这两天搬家,我把存稿提前更新了,怕周一没时间,希望宝子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