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天邪的棋盘（五）
识海深处。*e′z?晓,税¨惘/ ?更·鑫`蕞-全,
这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洋。
海洋平静无波，每一滴海水，都蕴含着一个世界的生灭，一道法则的真意。
这是天尊万世轮回积累的记忆与道蕴，浩瀚、威严、亘古、永恒。
在这片金色海洋的中央，有一座小小的、摇摇欲坠的孤岛。
孤岛之上。
一道虚幻的人影蜷缩着，承受着金色海浪一次又一次的冲刷。
那，是林渊最后的意志。
“放弃吧。”
一个宏大、漠然的声音在整片识海中回响，那是天尊的意志。
“你只是我万千倒影中的一个，是我为了回归而设下的一段分身。如今你的使命己经走完，你也该回归源头，成为我的一部分。”
“你所经历的一切，爱恨情仇，不过是镜花水月，是回归路上必然扬起的尘埃。”
“执着于此，毫无意义。”
金色的海浪又一次拍打在孤岛上。
每一次冲刷，都让林渊的意志变得更加稀薄，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天尊的记忆。
看到了那视苍生为棋子的冷酷，看到了那为了修炼轮回道而布下的万古棋局。
他也看到了，天尊正在对慕池鱼做什么。
他正在抹去她的一切！
“不……”
林渊的意志发出一声微弱的嘶吼。*l¨u,o,l-a￠x￠s-w,.?c*o?m*
“她是我的……”
“你的？”天尊的意志带着一丝讥讽。
“我早在数亿年便认识她。”
“她一首且永远都将会是我的。”
“况且，她的爱，指向的也是本尊，而不是你这个虚假的人。”
待我将她重塑，她会明白，谁才是真正值得爱慕的存在。”
“我艹你马了个币！”
林渊的意志愤怒地咆哮，却无能为力。
他的力量，他的所有，都源于天尊。
在本体面前，他的一切反抗都像是一场笑话。
金色的海浪愈发汹涌，要将这座最后的孤岛彻底淹没。
就在林渊的意志即将被同化的瞬间。
一些不属于这片金色海洋的“杂质”，从孤岛的深处，顽强地泛起。
那是一张张脸。
是母亲柳如絮，在消散前，那温柔脸庞。
是武明空，在九阴复活时，那无声落泪的冰冷侧脸。
是佛帝，看到绛秋转世时，那如释重负的慈悲面容。
是道爷，将世界托付给他时，那猥琐却又无比郑重的表情。
是石任行，那张永远憨厚、永远狂热的脸……
这些脸庞，这些属于林渊的因果。
属于人性的羁绊。
而这在天尊看来，是必须被清洗的杂质，是阻碍完美的枷锁。+x\d·w¨x.t^x,t¨.`c?o-m,
但此刻，它们却化作了孤岛最坚固的基石。
而其中，最清晰，最深刻的，是慕池鱼的脸。
是不久前，她依偎在他怀里，吐露着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你真的变成了天尊，就不再是我的林渊了……”
一幕幕，一帧帧。
这些在天尊看来毫无价值的、凡俗的、琐碎的记忆，却是林渊存在的全部证明。
它们不是枷锁。
是他的锚。
是让他在这片浩瀚的神性海洋中，不至于迷失方向的唯一坐标！
“滚出我的身体！”
林渊的意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怒吼。
他无法调动任何力量，但他可以用尽全力去呐喊，去抗拒！
“冥顽不灵。”
天尊的意志冷哼一声，显然被这蝼蚁般的反抗激怒了。
“既然你如此执着于这个‘瑕疵品’，那我就当着你的面，亲手将她碾碎！”
外界。
天尊加大了力量。
慕池鱼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涣散。
那些属于林渊的记忆，正在以更快的速度被抽离。
她的神魂本源，即将彻底暴露在天尊的伟力之下。
她感觉到了。
她感觉到了林渊的挣扎。
在那片冰冷的
、属于神祇的漠然深处。
她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焦急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是她的林渊！
他还在！他没有消失！
“林渊……”
她用尽神魂最后的力量，传递出一缕微弱的意念。
“我……不悔……”
这缕意念，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识海孤岛之上！
林渊的意志，彻底狂暴了！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同化，被抹除。
但他绝不能接受，慕池鱼因为他而遭受这一切！
他绝不能接受，自己拼尽一切想要守护的人，最终却被“自己”亲手毁灭！
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底线！
“啊啊啊啊啊——！”
林渊的意志在疯狂地咆哮。
他开始冲击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
每一次冲击，都如同以卵击石，被金色海洋轻易化解。
但他没有放弃。
他就像一个最偏执的疯子，一次又一次，用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意志，撞向那片坚不可摧的堤坝。
天尊的意志，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烦躁。
这只蝼蚁，太吵了。
虽然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但这种持续不断的噪音，让他无法完美地去洗涤慕池鱼。
“也罢。”
天尊的意志做出了决定。
“先彻底碾碎你这缕残存的意识，再来处理她。”
霎时间。
整片金色海洋掀起了滔天巨浪，化作一只无边无际的金色巨手，朝着那座最后的孤岛，狠狠拍下！
这是绝杀的一击。
要将林渊的人性，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然而，就在金色巨手即将落下的瞬间。
那座被逼到绝境的孤岛，那道蜷缩的、虚幻的人影，忽然停止了咆哮。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再去看那落下的巨手，而是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执念，都凝聚成了一点。
他放弃了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因为他知道，赢不了。
既然赢不了，那就……一起毁灭吧！
他争夺的，是这具身体里，那刚刚融合了六枚印记，暴涨到神临境的，无上伟力的“使用权”。
哪怕，只有一瞬间。
哪怕，只能动用一丝一毫。
也足够了！
外界。
慕池鱼己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天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正准备将她收入自己的神国，慢慢炮制。
可就在这时。
他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僵。
那属于神的漠然，被一瞬间的、属于人的疯狂与痛苦所取代。
“鱼儿……”
一声沙哑的、充满了痛楚的呼唤，从他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他，林渊，终于抢回了万分之一秒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