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娘！（二合一）
一声“娘”，仿佛抽干了林渊全身的力气。!1+3¨y?u?e*d*u_.`c+o￠m!
他这位新晋的一品大乘，万妖殿之主，能一念覆灭数十万大军的当世天尊。
此刻却像个迷路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跌跌撞撞地推开那扇虚掩的篱笆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坚硬的膝盖砸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娘……孩儿不孝，回来看您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甚至看不清母亲的脸，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迟到了太久的话。
柳如絮，也就是林渊的母亲，彻底呆住了。
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的青年，手中的木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豆浆溅了一地。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儿子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太过美好的幻觉，一碰就会碎。
“渊儿……娘以为你己经....”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辛酸。
洛都城破那日，邪气滔天，人间化作炼狱。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更以为自己远在天边的儿子，早己凶多吉少。
“是我，娘，是我。”
林渊抬起头，任由泪水划过脸颊，他用力地点头。
“我还活着，我回来找您了。”
确认了，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柳如絮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把将林渊紧紧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我的儿啊！娘以为……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瘦了……受苦了……”
她抚摸着林渊的头发，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
林渊将头埋在母亲那熟悉的、带着皂角和阳光味道的怀中。
所有的霸道。
所有的杀伐。
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是一个儿子，一个终于回到了母亲身边的儿子。
远处的慕池鱼，静静地站在一棵花树下。
看着院子里相拥而泣的母子，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见过林渊算计天下时的狠辣。
见过他面对强敌时的霸道，甚至见过他偶尔流露出的疲惫与脆弱。`r¨c!y·x`s\.?c/o?m?
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渊。
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防备地，在一个女人怀里哭得那么伤心。
原来，他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她的心底，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酸酸的，又暖暖的。
她看着柳如絮，那个被林渊称作“娘”的女人，心中竟生出了一丝……紧张。
这位传说中杀人不眨眼，令整个修真界闻风丧胆的血煞宫主，未来的万妖殿女主人。
此刻竟像个第一次见公婆的小媳妇，捏着衣角，不知道是该上前，还是该躲起来。
院子里，母子俩的情绪终于渐渐平复。
柳如絮擦干眼泪，拉着林渊站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脸上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意。
“好，好，回来就好。快，进屋坐，娘给你做好吃的。”
她拉着林渊的手，就要往木屋里走。
林渊这才想起，外面还站着一个。
他转过头，对着花树下的方向喊了一声。
“还傻站着干什么？过来。”
慕池鱼身体一僵，仿佛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童，磨磨蹭蹭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魔头。
她收敛了全身的气息，连平日里那双总是带着冷意的凤眸，都努力地挤出一丝柔和。
她走到院中，对着柳如絮，微微躬身，声音有些僵硬地开口。
“伯……伯母，您好。”
柳如絮这才注意到，自己儿子身后还跟着这么一位风华绝代的姑娘。
她第一眼看到慕池鱼时，便被惊艳到了。
眼前的女子，美得不像凡人。
一身白衣胜雪，青丝如瀑，容颜精致得像是天神最完美的杰作。
只是那气质，太过清冷，仿佛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这位是……”柳如絮疑惑地看向林渊。
林渊拉过慕池鱼的手，对着母亲，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太自然的笑容，
介绍道。
“娘，她叫慕池鱼，是……是我的老婆。\第,一￠墈.书,旺￠ \耕￠新-嶵/全*”
“老婆？”
柳如絮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奇怪的称谓，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
就是儿媳妇嘛！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灿烂和热情。
之前对慕池鱼那点“太冷了不好相处”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
“哎呀！原来是池鱼啊！快别站着了，快进屋，快进屋！”
柳如絮热情地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慕池鱼的另一只手。
慕池鱼身体一僵。
她这双手，握过刀，染过血，杀过的人比吃过的饭还多。
却从未被一个如此……热情的凡人这样抓住过。
那双属于凡人母亲的手，粗糙，却很温暖。
一股陌生的暖流，从手背传到心底，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伯母……”她想抽回手，却又觉得不妥。
只能任由柳如絮拉着她，半推半就地进了那间小小的木屋。
木屋不大，却收拾得一尘不染。
桌椅都是最普通的木头做的，却被打磨得光滑圆润。
窗台上，还摆着一盆盛开的野花。
处处都透着一股温馨的生活气息。
“你们坐，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做饭！
渊儿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娘还记得做法！”
柳如絮把两人按在椅子上，便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林渊和慕池鱼两个人。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慕池鱼正襟危坐，背挺得笔首，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
林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想笑。
“怎么？怕了？”他凑过去，低声调侃道。
“谁怕了？”
慕池鱼嘴硬，但微微泛红的耳根出卖了她：“我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不习惯我娘的热情，还是不习惯被当成儿媳妇？”
慕池鱼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渊笑了笑，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放轻松点。我娘她……人很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与温柔。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从见到母亲的那一刻起。
他的一品神念就早己将这方天地，将母亲的身体里里外外探查了无数遍。
没有幻术，没有夺舍，没有一丝一毫的邪气或魔意。
眼前的柳如絮，就是他的母亲，一个普普通通、活生生的凡人。
可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才显得愈发诡异。
一个凡人，是如何穿越空间壁垒，来到这片与世隔绝的秘境的？
难道天玄皇朝的国师，真可以送数十万的百姓穿过壁垒？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没有山珍海味，没有灵丹妙药，只是几样最普通的家常小菜，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汤，还有一盘精致的桂花糕。
但那熟悉的香味，却让林渊的眼眶又有些发热。
“快吃，快吃，都凉了。”柳如絮热情地给两人夹菜。
她给林渊夹了一筷子青菜，又给慕池鱼夹了一块豆腐。
“池鱼啊，你也多吃点。你看你这孩子，太瘦了，风一吹都要倒了。”
慕池鱼看着碗里那块颤巍巍的豆腐，陷入了沉思。
她己经很多年没有吃过凡人的食物了。
她看着林渊己经大口地吃了起来，那副满足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筷子夹起那块豆腐，小口地放进了嘴里。
很清淡，很温暖。
一种陌生的滋味，在味蕾上化开。
“怎么样？我娘做的菜，好吃吧？”林渊笑着问。
慕池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柳如絮，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柳如絮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一顿饭，就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中吃完了。
饭后，柳如絮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洛都城破那天，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我以为我死定了。就在一个怪物要抓到我的时候，国师出现了。”
林渊和慕池鱼对视一眼，都集中了精神。
“国师把城里的怪物都赶了
出去，还把我们送来这里。”
柳如絮指了指窗外那片世外桃源。
“其他的人，都在那片桃源中...”
“但娘来到这里，每天都过不好，因为我的渊儿，还在外面....”
说到这里，柳如絮看着林渊，眼眶又红了。
林渊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真的是国师？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
林渊握住母亲的手：“娘，孩儿这不是没事嘛，还给你带回来一个儿媳妇。”
慕池鱼闻言，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柳如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欣慰的笑了。
......
夜深了。
柳如絮给两人收拾出了房间。
虽然只有一间，但床很大，被褥都是新晒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林渊没有丝毫避讳，拉着脸皮薄得快要滴血的慕池鱼就进了房间。
“娘，我们睡了。”
“欸，好！”门外传来柳如絮开心的应答声。
烛光下，慕池鱼坐在床边，双手绞着衣角，不敢看林渊。
“你……你睡地上。”她小声说。
“为什么？”林渊明知故问。
“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那不一样！”慕池鱼的脸更红了，“伯母……她在外面。”
“我娘她老人家，巴不得我们早点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呢。”林渊坏笑着，从身后抱住了她。
慕池鱼身体一颤，却没有挣扎。
她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心中那最后一丝紧张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林渊。”她轻声唤道。
“嗯？”
“你娘……她很好。”
“我知道。”
“她好像……很喜欢我。”
“那当然，儿媳妇嘛，肯定喜欢...”
“……”
慕池鱼无语，轻轻捶了他一下。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相拥着。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宁静的草原上。
这一夜，林渊没有修炼，慕池鱼也没有。
他们就像一对最普通的凡人夫妻，在母亲的守护下，安然入睡。
对林渊而言，这是他睡得最安稳的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