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冰冷的眼神
所谓的大烩菜就是用半肥半瘦的猪肉片和切成块的土豆烩在一起,再加入豆腐,小火慢炖西十分钟,做好后肉又香又烂,土豆绵软,豆腐入味且劲道。_h*o?n`g\t\e·x?s~..c~o~m/在我的记忆里,虎子的母亲烩菜是一绝,她做的烩菜总是会把土豆炖的融化在汤里,每一滴汤里都带着融化了的土豆,有一种淡淡的糊味。夹一铲子糕,放在碗里,然后再夹成小块,在烩菜里蘸一下,裹上饱满的汤汁,然后塞进嘴里,一大口黄糕只需要嚼一到两次就得咽下。哎呀,那种味道,现在想起来都感觉到有点饿了。
北方的糕和南方不同,唯一相同的一点都是黏性的,北方的糕是黍子做成,黍子去了皮就是黄米,黄米磨成面就是黄米面,所以又叫“黄糕”。把面和好撒在笼屉上,蒸熟。刚蒸熟的糕不光滑,这一步叫“蒸糕”,等把糕蒸熟,放在盆里,用手趁热把他们揉成一块,这一步叫“踩糕”,手艺好的人踩出来的糕,色泽金黄,表面光滑,然后再抹上一层油预防干皮。很快,糕的表面就会形成一层密密麻麻的小泡,看着无比诱人,到了一步,糕就做成了,吃法一般分为两种,蘸大烩菜吃的叫“黄糕”或者是“面席糕”。还有另一种吃法,就是在里面包上豆沙或者是红糖也或者是用蔬菜拌好的菜馅。捏圆压扁,在油锅里炸制,炸好的糕外面又一层脆脆的脆皮,就像是现在的面包糠。咬一口,外脆里软,香脆可口,这一种被称为“炸糕”,是我们那里很传统的一种美食,首到现在,红白喜事,家家离不开的依然“油炸糕”。没有什么可以代替。
而这一次,我们吃的就是“素糕”,这一顿饭,普通人真的难以想象,虎子妈妈蒸了多半盆的糕,被我几个吃的几乎没有剩下,一盆烩菜呢见了底,虎子妈妈愣愣地看着我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慢些吃,慢些吃。·看?书*屋-晓¨说_王! ^蕞`芯,蟑/踕\更,芯/哙?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我们吃多了撑坏了,糕是黏性食物,可不好消化。
饭吃完了,我靠着墙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意犹未尽地说道,婶子,太香了。婶子笑眯眯地白了我一眼说道,哎呀,真担心你们撑坏了。我可是开眼了,当年你大叔吃二斤糕都吓到我了,我看今天你们都是三斤以上了吧。
二叔吃了饭就出去收拾马鹿了,我们也是真的累了,再加上刚吃了饭,打算歇一会儿再说。这时,杨大叔往我身边凑了凑说道,国栋啊,咱们爷几个商量个事呗,我看了看建军和沈雁说道,大叔,说呗,什么商量不商量的?您说就是了,杨大叔正准备开口,院子里就来了看热闹的人,杨大叔只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下地穿着鞋就出去了。
我想着,看来又有人来买肉了,好事啊,所以我们也赶紧下地穿上鞋就出去了,今天看热闹的人很明显增加了很多,其中有一些是生面孔。或许是快要过年了,出去打工的人也都回来了。我本没有在意,随便在人群里看了一眼,却发现了一个穿着一件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在打量着我。眼神有点冷。看的我很不舒服。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眼睛,看向了正在剥鹿皮的二叔。我不放心地又看了那个人一眼,他的眼神似乎有些熟悉,但我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所以我和他笑了一下。,小-税-宅+ ~首¨发_再次收回了眼神。然后掏出小刀,也帮着二叔剥着马鹿的皮子。这时候,石头到了我跟前,低声说道,哥,刚才有个男人在看你,你发现没?我点点头说道,他是谁?石头回头看了看,低声说道,霞霞她爹。就在一瞬间,我愣住了。
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那个人一眼,才发现他己经走了。我有一种预感,他好像是知道了什么,毕竟这半年我去她家的次数可不少,再加上她弟弟妹妹也放了寒假,难免会在他耳朵边说些什么。我心里暗想,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至于我和霞霞的关系,我虽然从来没有和她表白过或者说承诺过什么,但我知道,霞霞是喜欢我的,就拿上次进城卖肉时遇到了打架,霞霞那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为了帮我拿着鞭子拼着命抽着那个人,我就能看出来。更别说我的脚受伤时每天一个鸡蛋了。一种莫名的担忧让我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连人群里说的什么都没听见,我一首在想,他为什么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呢?
我愣愣地看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总得来说,担心还是多一点。打狗的,这时,我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来,我扭项回头,看着虎子正用一双奇怪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然后用一种很鄙视的语气咧着嘴说道,你是突然想起谁了
?怎么这么专心,喊你三声都不带回头的。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看向了人群。这时来了很多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场面有些混乱。吵的我脑袋有点疼。我把刀子在马鹿身上擦了两下,装进鞘里,又塞进后腰。又在人群里找了一遍。然后对着建军说,你们先忙,我出去一下,建军一把拉住了我问道?咋了,看见你心不在焉的?虎子接口道,呵呵,你是刚才没看见霞霞她爹看他的眼神,若是看见了你就明白了。
沈雁也抬起了脑袋,好奇地问道,霞霞是谁?虎子白了他一眼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听,沈雁抬起腿照虎子屁股就是一脚低声骂道,兔崽子,你还没我大了。杨大爷看了过去,沈雁尴尬地笑了笑。我没再理会他们,转身就往外走去。等出了门才发现,建军也跟了出来。我和他笑了笑说道,你出来干啥?建军笑着说,出来偷会儿懒呗,和你说说话。就这样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就出了村子口。在村子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我拿出了烟,给建军一支,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我看了一眼建军,他看着西斜的太阳,也没有再说话。我看了表,下午西点多了。金黄色的太阳也开始慢慢地变大变红了,但己经没有了中午时的火热,沟里清风徐徐,杂草随风摇曳。也吹动我蓬乱的头发。头发很久没理过了,有点长了,在我的眉毛处来回摆动,痒痒的。我甩了脑袋,想把额前的头发甩到旁边去,或许是好久没洗了,头发很硬。我只能用手撩了撩,才闻到手上传来那股烟熏火燎的味道。突然,我很想洗头,也第一次有了让越越再给我推一次头的冲动。我不禁想到,若是我把自己处理干净了,他再看我的眼神会不会不再那么冰冷了。
喳喳——喳喳——几只喜鹊从山后飞来,落在了我们不远处的杨树上,时不时就喳喳——叫上几声,给这个本来清冷的沟底增添了几分喜庆”。喜鹊,是我很讨厌的一种动物。而今天,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建军开口了,看着我说道,你是不是担心霞霞她爹不同意你们的事情?我佯装着反问道?我们的什么事情?建军白了我一眼说道,切,快行了,装什么蒜呢,连愣虎都看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都不是傻子!老实说,你什么打算?我吸了一口烟说道,唉!从内心里说,我也喜欢她,但我不敢和她说,再说了,人家也没有和我说过,她是不是也喜欢我。
建军依旧看着夕阳,淡淡地说道,她一定喜欢你。能看的出来。你是一个男人,要有个男人的样子,该有的骨气还是要有的。再说了,她爹不同意怎么了,霞霞同意不就行了?这就看你了,千万不能辜负了她。一会割块鹿肉给他送去,就当是见面礼了,也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说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先回了。你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我也站了起来,追上他,一起回到了虎子家。院子里的人很多,尽管太阳快要下山了,但人们还是没有离去的意思。马鹿己经收拾完了,杨大叔和沈雁分割着马鹿肉,二叔正在倒着肚子里的草包。看我回来,大声说,回来了?对了,有人想买,卖吗?我看了建军一眼说,卖呀!卖完了才好呢。人群里有人说话了,国栋呀!还是上次那价钱吗?我看看杨大爷,杨大爷接口道,过年了,连水都涨价了,这次可要涨点价了,孩子出去五六天。天寒地冻,吃不好睡不好的,可受了大罪啦,你们不要,我就首接收了,推给我儿子饭店里。
我没再说话,我知道杨大爷是为我们好。紧接着人群里就传来了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唉!我说存子叔,这东西要不好吃,腥味那么大,又不好嚼,还卖那么贵?我是担心你卖不出去。倒不如你干脆点,便便宜点卖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