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我们可是好兄弟

刘成才脸白得像刷了层石灰,冷汗把华贵锦袍的后背浸得透湿,舌头跟打了结似的:

“走……我们这就走,立刻马上。此地,我等绝不沾染半分。

改天……改天我刘家一定……一定备上厚礼,登黑风寨大门,向寨主和四当家您……请罪。只求……只求四当家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他现在只想脚下生风,逃离这个要命的修罗场,离林家这块死地越远越好。

“走?高抬贵手?”

公允于像是听到了什么顶顶好笑的笑话,慢悠悠地从鼻孔里嗤出一声,好整以暇地扭了扭脖子,颈骨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咔吧”脆响。

他精心布下这个局,特意给了林家多活了几天,可不就是为了把刘家这条自投罗网的肥鱼也狠狠地敲诈一波?

煮熟的鸭子,岂能让它飞了?

黑风寨雁过拔毛,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这刘家少族长,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天真的可笑!

他嘴角那丝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刚刚浮起,还没来得及化成恶毒的嘲讽……

却被一个清朗中带着痛心疾首的声音打断。

“哎?刘少族长!我的好兄弟!我们可是签订契约,生死与共的联盟家族啊!”

如同冰锥刺破滚油,瞬间撕开了刘成才卑微乞求。

林惊羽拨开身前几个吓得魂不附体呆若木鸡的族人,施施然走了出来。

脸上挂着一种近乎纯真的巨大困惑,仿佛真的在为一个至交好友的“背信弃义”而痛彻心扉,伤透了心肝。

“您这话说得……可就太见外。太伤兄弟我的心了啊。”

刚才的剑拔弩张指着鼻子骂娘,在他嘴里仿佛成了过眼云烟,从未发生。

他的声音不高,但也轻易地穿透了死寂凝固的空气,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眼儿里:

“咱们两家先祖,百年前那可是滴血为盟,歃血立誓,相互守望,并肩从黑山妖兽兽潮中杀出一条血路的过命交情。

这份情谊,山高海深!那是能当儿戏的吗?”

他目光灼灼,如同两个小太阳,死死地盯在脸色煞白如鬼的刘成才脸上。

又扫过马背上那位煞神公允于,语气陡然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今天!更是有白纸黑字红手印为证,你我两家立下了攻守同盟,白首之约。

这份契约,这份用血写下的誓言,难道是林家单方面轻飘飘一句‘作废’就能抹掉的?

刚才也是我们家主的一句气话而已,刘家不要放在心上嘛!”

林惊羽猛地向前踏出一大步,脚下的泥土似乎都震颤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豪迈,目光如电般扫过黑风寨那群凶神恶煞的匪徒:

“同心戮力,其利断金。黑风寨是强,可我们刘林两家,百年世交,精诚联手,难道还不足以让他们——好好掂量掂量,惹到我们两家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刘少族长,挺直了腰杆,不要怕。

让他们也瞧瞧,咱刘林两家的刀锋,也未尝不利!未尝不能饮血!”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慷慨激昂,直接把拼命想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刘家,牢牢地钉在了林家生死与共的铁杆盟友这个角色之上。

“你……你……你他娘的放屁!”

刘成才感觉一股逆血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双眼喷火,恨不能将林惊羽生吞活剥。

这些话要是被黑风寨的修士听了进去,他们刘家可是要全都折在这里。

这林惊羽心思属实歹毒,林家在劫难逃,还要把刘家给拉下水。

损人不利己,简直畜生行径。

他身体筛糠似的抖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咆哮:

“扯什么狗屁犊子。我刘家跟你林家有个毛的交情?

要不是你们家那老不死的大长老,像条癞皮狗一样跪舔,捧着林家的家底儿求上门来,哭着喊着要结盟,我刘家正眼都不会瞧你们这穷酸破落户一眼。”

他索性撕破了最后一点虚伪的遮羞布,指着林惊羽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地骂:

“结盟?结个屁的盟。说穿了,就是要把你们林家敲骨吸髓,吃干抹净。灵田、矿脉、还有灵地……最后统统都得改姓刘。

哪来的什么狗屁相互扶持守望相助?四当家。您老人家明察秋毫啊。可千万别被这小畜生的花言巧语蒙蔽了。

他林家跟我刘家,只有仇!深仇大恨,绝无半点恩义!”

这些话摆到明面上来一说,顿时林家底层修士恨得牙直痒痒。

双目血红的看着瘫倒在地的大长老,怒骂道:

“林成海你这头老畜生,你可是姓林,你的血是冷的吗?”

“到底是刘家给你什么好处,你要赶着去舔沟子,甚至都要将整个家族送出去。”

“草拟xxx的,我敢死你xxx……”

面对族人的怒骂,林成海低着头,眼神中闪过冷意。

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依旧觉得做得没错。

只不过是老天不站在他这边而已。

只要能突破到练气后期,将整个家族送出去又如何?

他现在只恨自己还不够心狠手辣。

就应该在几天之前出手将林惊羽以及重伤的林灵山打杀。

公允于端坐马背,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酷弧度,心底晒笑不已。

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

真以为抬出区区一个刘家,就能让黑风寨有所畏惧?就能让他公允于大发慈悲?

简直天真的可笑。

林家今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灭门。

不过嘛……看着林惊羽这只小老鼠在绝境里上蹿下跳,拼命挣扎,试图用那点可怜的诡辩来拖延时间,这种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让他如饮醇酒,沉迷不已。

所以他一点也不急,双手悠闲地环抱胸前,猩红的舌尖时不时舔过有些干裂的嘴唇。

那双阴鸷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嗜血的光芒,如同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死亡戏剧,津津有味地看着事态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