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我只问三个问题
鸿蒙世界的中心。+r?c,y,x*s~w..~c^o*m_
昔日象征着至高权威的人皇殿，此刻，成为了审判整个文明未来命运的辩论场。
没有观众席，因为整个宇宙，都是观众。
亿万万生灵的意志，跨越无尽时空，汇聚于此，化作一片沉默的星海，注视着场中的两个人。
陈默。
赵无极。
一位是点燃反抗之火的现任人皇。
一位是高举苟活之道的银河帝王。
他们相隔百米，遥遥相对。
赵无极身姿挺拔，帝王气度沉凝如山，他的眼神锐利而冷静，显然己经为这场关乎宇宙命运的辩论，准备了无数无懈可擊的逻辑与道理。
他相信，理性，终将战胜冲动。
生存，永远是压倒一切的第一序列。
陈默则显得异常平静，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黑色的眼眸深邃如夜，倒映着周围那片由亿万意志汇聚而成的星光。
他没有看赵无极，他的目光，仿佛在看每一个人。
按照约定，由挑战者陈默，首先发言。
整个宇宙，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年轻的人皇，将如何反驳赵无极那套“活着比什么都强”的，几乎无法被正面击破的“道理”。
然而，陈默并没有开口。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一分钟。
五分钟。
在这样万众瞩目的场合，长时间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压力。,k-a·n￠s`h¨u`l￠a!o\.*c¨o\m~
赵无极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看不透陈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默是否要放弃之时，他终于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扫过虚空，仿佛在与每一个正在注视着这里的生灵，进行着灵魂的对视。
他没有长篇大论，没有激昂陈词，没有去辩驳任何关于胜算与得失的逻辑。
他只是用一种无比平静，却又无比沉重的声音，向着全宇宙，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
“你们，愿意自己的后代，生来就被阉割了灵魂，成为一出生就被标记好价格的商品吗？”
这个问题，没有指向任何人，却又刺向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一瞬间，宇宙中无数正在哺育后代的母亲，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婴孩抱得更紧。
那些正在教导子女知识与荣耀的父亲，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那些将种族延续视为毕生最高使命的族长与先知们，浑浊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
后代。
这是所有智慧生命，无论种族、无论强弱，都无法割舍的软肋。
他们可以接受自己这一代的屈辱与苟活，并用“为后人积蓄力量”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可是……后代呢？
如果他们的后代，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拥有无限可能的“生命”，而是一个被提前阉割了某种本质，只为长成特定“口味”的“产品”呢？
“阉割灵魂”这个词，太过恶毒，也太过精准。.墈′书~君? *首,发,
它让所有父母，都仿佛看到了自己那本该充满灵性的孩子，眼中闪烁着麻木而空洞的光。
这样的延续，还有意义吗？
赵无极精心准备的关于“文明传承”的说辞，在这一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传承一个……被阉割的文明？
不等宇宙从第一个问题的震撼中完全清醒，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二个问题。”
“你们的文明，从蛮荒中走来，历经血与火的洗礼，创造出璀璨的艺术，发展出伟大的科技，你们所珍视的这一切历史，所骄傲的这一切成就，最终，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文明，成为别人餐盘中一道更丰盛的菜肴……”
“你们，甘心吗？”
甘心吗？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每一个文明决策者的脑海里。
那些屹立在星海之巅的帝国君王，那些穷尽一生探索真理的学者，那些用血肉筑起文明长城的将军……
他们一生所追求的，是文明的崛起，是种族的荣耀。
他们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历史的丰碑上，希望被后人传颂。
可现在，真相告诉他们，这所谓的历史丰碑，或许只
是一个菜谱。
上面详细记载着，这个文明“味道”如何，“口感”怎样。
他们的所有努力，都不是为了让自己更伟大，而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吃。
这是何等的荒谬！
又是何等的羞辱！
银河帝国的一位五星上将，一生战功赫赫，此刻，他看着自己满身的功勋章，却第一次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冷。
他保卫了一生的帝国，难道只是在守护一个……更肥美的牧场？
一位德高望重的妖精族大长老，她毕生都在编织着记录族群历史的生命挂毯，可现在，她看着那幅壮丽的艺术品，却仿佛闻到了一股被烹饪时的香气。
不甘心。
一股源自文明最深处，源自种族荣耀最本源的不甘，如同地底的岩浆，开始在无数生灵的心中翻涌、沸腾。
赵无极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发现，陈默根本没有和他辩论。
陈默在做什么？
他在唤醒。
他在唤醒被恐惧压抑下去的，属于生命最原始的尊严。
陈默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他平静地，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重的一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
“我的父亲，初代人皇陈天元，以及我们所有人的父辈、先烈，他们在那场席卷宇宙的大战中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他们用生命和尊严，为我们铺就了通往今天的道路。”
“他们留给我们的，是一个任人宰割、苟且偷生的囚笼吗？”
“不。”
陈默的声音，在这一刻，陡然变得铿锵有力，如同金石交鸣。
“他们留给我们的，是在绝望中，依然没有熄灭的反抗的火种！”
“这百年的和平，不是让我们用来忘记伤痛，安于现状的！”
“是让我们用来积蓄力量，继承遗志，去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事业！”
“现在，这火种就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手中。”
“我们……”
陈默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扫过赵无-"极，也扫过整个宇宙。
“有资格，将它熄灭吗？”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
整个宇宙，陷入了永恒般的死寂。
赵无极那套关于“继承先烈遗志，守护和平”的“道理”，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然后……重铸。
原来，守护和平，不是目的。
继承遗志，才是。
而先烈的遗志是什么？
是反抗！
熄灭火种，就是对先烈最大的背叛！
赵无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所有的逻辑，所有的道理，在陈默这首击灵魂的三问面前，都显得那么的……渺小。
陈默，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将整个宇宙，留给了这三个问题。
愿意吗？
甘心吗？
有资格吗？
这三个问题，不再是辩题，而是拷问。
拷问着每一个生灵的良知、尊严与血性。
“道争”，在这一刻，其实己经结束了。
(第328章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