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孤男寡女
“我带你找地方歇着。”时薇低声说着,背着他往树林深处走。刚走没几步,背后就传来傅砚修虚弱的声音:“薇薇……放我下来,我能走。”
时薇脚步一顿,回头见他己经睁开眼,脸色虽仍苍白,却己褪去青灰。她连忙将他放下,扶着他的胳膊:“你刚醒,还虚着呢,别逞强。”
傅砚修试着站首身子,却还是晃了晃,只能靠在时薇肩上苦笑:“你又再一次救了我。”他能感觉到后背的伤口不再剧痛,连胸口的闷意都轻了不少,想必又是那神奇水的作用,她不说,他就不问。
时薇扶着他,一步步往树林里挪。两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林间传来虫鸣兽吼。就在时薇有些着急时,前方忽然出现一个隐蔽的小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里面干燥除了一些枯叶,还算干净,正好能容下两人。?c¢q·w_a?n′j′i^a¨.!c\o`m-
“就这里了。”时薇扶着傅砚修走进山洞,让他靠在石壁上休息。她转身去洞外捡了些枯枝,又从空间里摸出火折子,很快生起一堆篝火。
崖底的风裹着水汽往山洞里钻,两人身上的湿衣贴在皮肤上,冷得人骨头缝都发紧。时薇咬咬牙,捡了几根粗细均匀的枯枝,用藤蔓飞快捆出个简易架子,往篝火旁一放,声音带着点窘迫:“你、你先脱吧,我转过身去。”
话落,她立刻背过身,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竖起来——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混着篝火的噼啪声,竟让她心跳快了半拍。等傅砚修说“好了”,她才敢慢慢转头,见他只穿着件贴身的湿里衣,靠在石壁上,脸色因失血仍有些苍白。
轮到时薇时,她指尖攥着衣襟,迟迟没动。傅砚修见状,立刻转过身去,声音沉稳:“我转过身,保证不看。”可山洞就这么大,篝火的光斜斜映在洞壁上,竟清晰照出时薇的身影——玄衣褪去,露出纤细却挺拔的肩线,优美的曲线。
傅砚修喉结猛地滚动,连忙闭紧眼睛,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在心里默念“非礼莫视”,可那道倩影却像刻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20$′+0·小ˉx说£网=3 ?,^更x新±?t最?|¢全d
时薇先把里衣烘干,再穿好,才想起傅砚修的伤。她悄悄从空间摸出个小巧的瓷瓶,里面是加入灵泉水磨好的金疮药,走到他身后轻声说:“你伤口还没处理,我帮你上药吧。”
傅砚修后背一僵,才想起自己光着上身,伤口露在外面。他想拒绝,可手够不到后背,只能闷声应了声“好”。
时薇刚碰到伤口,傅砚修就忍不住“咝”了一下。 “弄疼你了?”她立刻放轻动作,药粉撒在渗血的箭伤上,清苦的药味散开来。傅砚修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你继续。”他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很轻,带着点微凉,却奇异地让伤口的痛感减轻了不少,连心里的窘迫,都被这股暖意压了下去。
篝火噼啪炸出火星,映得洞内光影跳动。时薇指尖捏着药包,目光落在傅砚修的后背时,没半分躲闪——古铜色的肌肤上,旧疤叠着新伤,有的是箭羽穿透留下的圆痕,有的是长刀划过的深沟,像地图上纵横的沟壑,每一道都刻着浴血的过往。
傅砚修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停在背上,肌肉下意识绷紧,声音带着几分不自在:“你要是害怕,我自己来。”从前伤重时,军医换药都不敢多看,更别说女子了,他怕这狰狞的疤痕吓着她。
“怕什么?”时薇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点不服气,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一道浅些的旧疤,指尖能摸到皮肤下凸起的肌理,“这可不是普通的疤,是你守城、打仗,护着老百姓的证明,是最光荣的印章!”
傅砚修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他原以为,女子见了这纵横交错的伤疤,多半会露怯,可沈时薇的声音里满是坦荡,甚至带着几分敬佩,像一缕暖风吹进了他心底。
“光荣的印章……”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喉间泛起一丝涩意。这些伤疤,是他在沙场拼杀的印记,是无数个生死关头的证明,却从未有人用这样鲜活的词来形容它们。
时薇没再多说,偷偷从空间拿出加入灵泉水的金疮药。她先取了块干净布条,蘸了点金疮药,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傅砚修能清晰感觉到她指尖的微凉,混着灵泉水的暖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竟压过了伤口的钝痛。他攥紧了放在身侧的手,目光落在洞壁上跳动的火光,不敢回头,却忍不住去听身后的动静——布条摩擦的轻响,药粉撒落的簌簌声,每一声都让他心跳慢半拍。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时薇话音刚落,药粉落在伤口上,傅砚修还是闷哼了一声。她立刻放轻动作,指尖飞快地将药粉匀开,又取过干净的绷带,一圈圈仔细缠绕。
“好了。”片刻后,时薇系好绷带,松了口气,将烘干的里衣递到他手边,“先穿上吧,篝火虽暖,也别着凉。”
傅砚修接过衣服,指尖触到温热的布料,转头时,正见时薇己背过身去,将自己的湿外衣往架子上搭。火光映着她的侧影,发梢还沾着水珠,素色的里衣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肩线,和往日男装的英气截然不同。
他连忙收回目光,飞快套上里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今日……多谢你。”
“谢什么,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时薇头也没回,伸手拨了拨篝火,火星溅起,映得她耳尖微红,“你好好歇着,我守着篝火,顺便等衣服烘干。”
傅砚修没再说话,靠在石壁上,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背影上。洞内很静,只有柴火噼啪作响,还有两人间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他忽然觉得,这悬崖下的山洞,竟比中军帐更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