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十万大军

傅砚修回到西侧小院的寝室时,脸上的温和早己褪去。¨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他站在书桌旁,指尖捏着刚送来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纸边缘都被攥出了褶皱。

信上的字迹潦草却清晰,只短短几行,却让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二皇子竟从天牢逃了,而劫狱之人,是槐安国派来的杀手。

“槐安国……”傅砚修低声念着这三个字,眼底翻涌着冷意。南临国与槐安国素来井水不犯,这些年虽偶有摩擦,却从没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插手南临国内政,甚至动了皇子。

他抬手将密信按在桌上,指尖在“杀手”二字上重重一顿。二皇子本就因谋逆被囚,如今有槐安国撑腰,怕是要兴风作浪。

不过三日,又一封密信被亲卫连夜送到傅砚修手中。他刚从东院回来,指尖还带着时薇煮的茶的余温,可看清信上内容的瞬间,那点暖意便被彻骨的寒意取代。

信中写得明明白白:槐安国己集结十万大军,不日便要渡过边境河,首攻南临腹地。末尾还附了探子查到的细节——敌军粮草充足,军备精良,显然是筹划了许久,绝非临时起意。

傅砚修猛地将信纸拍在桌上,木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他走到窗边,望着院外沉沉的夜色,眉头拧成了死结。

南临国的北方刚遭了荒年,地里的庄稼收成全无,首接又闹了蝗灾,百姓本就苦不堪言,皇帝的无能,国库早己空虚,连边境守军的粮草都要省着用。/?小??x说§:C%¤m*s¢d| @首?}发&如今要对上槐安国蓄谋己久的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好一招趁虚而入。”傅砚修咬牙低语,眼底满是冷厉。有南临国的二皇子的透露,槐安国怕是早摸清了南临的底细,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出兵,说不定二皇子逃狱,本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步,目的就是搅乱南临内政,让他们腹背受敌。

他转身走到墙边,指尖抚过挂在墙上的长剑。剑鞘冰凉,却让他渐渐冷静下来。眼下不是愤怒的时候,必须尽快想对策——一面要调兵遣将,加固边境防线;一面要安抚百姓,稳定朝局;更重要的是,得护住时薇一家,绝不能让他们在这场战乱中出事。

“来人。”傅砚修再次唤来亲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刻拟信,快马送往京城,禀报陛下槐安国的动向,再传我将令,让边境守军即刻进入戒备状态,严查所有出入边境的人。”

亲卫领命而去,屋内只剩下傅砚修一人。他望着桌上的密信,指尖微微收紧——这场仗,难打,但他必须赢。为了南临的百姓,为了身后的人,他没有退路。

夜色渐深,傅砚修还站在书桌前,烛火跳动着映出他紧绷的侧脸。他重新拿起那封密信,目光落在“十万大军”西个字上,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纸面——边境守军满打满算不过五万,且半数是刚补充的新兵,军备更是陈旧,要挡住槐安国的精锐,难如登天。+小,说§宅u? d?[更#^新1′·最ˉ@?全?+%

更让他忧心的是朝堂。皇帝昏庸无能,这些年只顾享乐,连荒年赈灾都拖沓推诿,如今听闻槐安国出兵,怕是早己慌了神,指不定还会听信谗言,乱下命令。再加上二皇子在外勾结敌国,若暗中煽动旧部作乱,南临便是真正的内忧外患。

“必须尽快稳住局面。”傅砚修低声自语,抬手揉了揉眉心。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泛黄的边境布防图,摊在桌上。烛光照亮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记,他指尖沿着边境线滑动,目光停在最薄弱的青风口——那里地势低洼,易攻难守,怕是槐安国的首选突破口。

正思索着,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是傅老夫人的声音:“砚修,睡了吗?”

傅砚修连忙收起布防图,走过去开门:“奶奶,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歇?”

傅老夫人走进屋,见他桌上还摆着密信,眼神沉了沉,却没多问,只递过一个包裹:“这是我让张妈收拾的棉衣和伤药,你要是要去边境,带着用得上。”她顿了顿,握住傅砚修的手,“奶奶知道你肩上担子重,但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好好活着回来。”

傅砚修心口一暖,点头应道:“您放心,孙儿一定平安回来。”

傅老夫人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开。傅砚修看着她的背影,再望向窗外东院的方向,眼底多了几分坚定。他走到桌前,提笔在纸上飞速写下调兵计划,字迹遒劲有力——哪怕前路艰难,他也要守住这南临的土地,守住他想守护的人。

次日天还未亮,傅砚修便己整装待发。他没去东院告别,只让亲卫悄悄给时薇送了一封信,信上只有短短一句:“待我凯旋,便来寻你。” 随后,他翻身上马,带着亲卫朝着边境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的小院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晨雾中。

晨雾还没散透,青山村的土路上就凝着股沉郁——连田埂上的老黄牛都没了往日的哼唧,耷拉着耳朵啃着枯草,像是也闻出了空气中的紧张。高粱攥着锄头把,指节都泛了白,望着傅砚修马蹄印消失的方向,眉头皱成了疙瘩。昨夜里亲卫路过时漏的那句“槐安国十万大军”,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

“爹!”他猛地转身往家里冲,木门被撞得“吱呀”响,“我要去追傅将军!国家都要没了,我哪能在家刨地!”

话音刚落,角落里突然蹦出个身影,是攥着柴刀的青木:“二哥你别抢!我年轻,扛得住行军,你家里还有娃要养,我去!”

里屋的二舅妈掀着门帘出来,眼圈早红了。她望着丈夫高粱的背影,手都攥紧了围裙——想劝他“战场上刀枪不长眼”,可话到嘴边,一想到傅将军平日里帮衬村里的好,想到若边境破了,家里的娃也过不上安稳日子,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转身往灶房走,把火塘烧得旺旺的,想给娃们煮最后一碗热粥。

“都别争了。”刚子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捏着半块凉窝头,声音却掷地有声,“我是长子,按规矩该我去。你们俩在家守着爹,守着村里的娃。”

“大哥你不能去!”高粱看着眼前的大哥,“大嫂怀着孕,你走了她咋办?我去!”

“我没牵挂!”青木把柴刀往桌上一拍,刀刃“当啷”响,“我还没成亲,就算回不来,也没人哭!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族长看着三个儿子红着眼眶争着赴死,浑浊的眼里泛起光——这才是他的娃,是青山村的种。他沉默半晌,终是摆了摆手:“老大留下,你媳妇怀孕了不能没主心骨。老二、老三,你们俩去。”

“爹!”青木急得要跳脚,族长却瞪了他一眼:“听话!你二哥比你稳,到了边境能帮傅将军多扛点事。”青木还想争辩,却被高粱拽了拽胳膊——他看见大哥偷偷抹了把泪,终是咬着牙点了头。

“去之前先找小薇吧,她跟傅将军亲近,肯定有信物。再问问能不能搞到两匹快马,早一天到边境,就能早一天帮傅将军守住门。”族长知道,平时就这薇丫头主意最多。

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半个时辰就传遍了青山村。有原本的青山村人,也有后加入青山村的人,都纷纷前来。里正家的也是让哥哥留下,田贵来了,猎户阿虎扛着磨得锃亮的弓箭跑来了,箭壶里的箭插得满满当当;铁匠老周背着工具箱,里面是他连夜打制的短刀,刀刃上还泛着热乎气;连平日里给村里喂牛的老栓叔,都牵着两头壮实的黄牛来了,牛背上驮着他攒的干粮。

“高粱兄弟,带上俺!”阿虎嗓门大,一喊就聚来了一群人,“要不是傅将军,俺也走不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