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莫要被金钱迷了眼

道长吃完面,接过李氏打包好的咸鸡蛋、红薯干和玉米饼,朝时老太拱了拱手,便踏上了去京城的路。_j_i*n*g+w`u¢b.o?o.k!._c`o_m*

时老太站在院门口目送道长走远,耳边却总回响着方才道长临走时的嘱咐——“三年大旱马上结束,莫要被金钱迷了眼,多做善事才有好报”。她抬手摸了摸衣襟,想起村长来借银子打井的事,心里渐渐有了主意,转身往屋里走时,脚步比来时更稳了些。

晚上,时老太跟时老大、时山唠起老道的事,把道长的嘱咐和打井的打算都细细说了。时老大听完,没多犹豫,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县里找打井的人。

没成想,找到的打井队挺实在,说:“我们不要银钱,只要打井的时候管饱饭,最后再给五百斤红薯就行。”时老大心里踏实,当即点头应下。

等打井的人跟着时老大到村里,选好打井的地址,准备开工时,村长一下就慌了。他这边还没跟村里人沟通好,好几户人家都不乐意,咋就首接要打井了?

村长赶忙跑到老时家,找到时老太询问情况。时老太正坐在院里晒太阳,见村长火急火燎的,不紧不慢地说:“村长,都是一个村子的,该相互帮衬。¢oe?z\3§小;÷说?网1?′ ?¨更>=:新??最*]全@`打井的银子我家出了,就当是为村里做实事。”

村长一听,激动得首搓手,连连道谢:“谢谢!太感谢了!老嫂子,你这是救了咱们好多人啊!”

时老太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别客气,都是应该的。”她抬头看了眼院外,又补充道,“你赶紧去看看,打井的地址定在谁家附近了,别因为选址的事闹出别的矛盾来,那可就不好了。”

村长连连点头,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哎!我这就去!老嫂子你放心,我准保把事理顺,不让大家有意见!”说着,脚步轻快地往打井的地方赶去,连声道谢的话都忘了再说。

新井最终打在了李大头家的地里,虽说毁掉了他家一小片长势正好的红薯,可李大头脸上却满是乐意的笑。他摸着新砌的井沿,跟围着看的邻居念叨:“这下好了,我家地离水近,往后浇水能省老大力气。”

说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又望向村外那片荒坡,心里盘算着:”等浇地的力气省下来,就去荒坡那儿再插点秧子,能多种一点是一点,能长一点是一点!”

打井的活一收尾,时家就把五百斤红薯妥妥当当给打井队送了过去,一斤都没少。_?e小?说¤Ce_m[:1s.* ~);无?错°内,容(八个人分下来,每人手里也没多少,可打井队的人个个都眉开眼笑。

有个师傅掂量着手里的红薯,跟时老大念叨:“这世道,手里有银子都难买到粮食,到处都缺粮。你们给的这红薯才实在,蒸着煮着都能填肚子,比啥都强!”

时老大听着,也跟着点头——在这旱年里,能拿出实打实的吃食,比啥虚头巴脑的都管用。

眼瞅着到了降雨集中的节气,老天爷倒也算“勤快”,时不时飘几滴雨下来。可那雨也太吝啬,只把地皮打湿薄薄一层,连土坷垃都没泡透就停了,气得村里人对着天骂几句,又只能叹着气拎着水桶去地里抗旱。

就这么熬着盼着,总算等到了红薯快成熟的日子。地里的红薯藤虽然不算茂盛,可扒开土一看,底下结着一个个的红薯,总算没让大家的辛苦白费。

眼瞅着地里的红薯该收了,天却猛地暗下来。打东边飘来一团黑影,起初汉子们都念叨着“要下大雨喽”,唯有李西揉了揉眼,突然扯着嗓子喊:“不对!是蝗虫!是密密麻麻的蝗虫!”

话音刚落,那黑影就压了过来,遮得太阳都没了热气。地里的汉子们也顾不上红薯——红薯埋在土里,蝗虫吃不着,可家里后院的菜园子不行啊,那是小娃娃们等着解馋的菜!一群人撒腿就往家跑,脚底板都快磨出火星子。

回了家,全家老小全挤到菜园子里,布袋子、竹筛子、渔网子全拎在手里,就等着抓蝗虫。没半个时辰,蝗虫就铺天盖地落下来,田地里、屋前屋后的菜园子,哪儿哪儿都是。这边刚有只蝗虫沾着地,就被人一把抄进袋子;有的刚爬到菜叶上,嘴还没来得及碰叶子,就被捏了起来。也有那漏网的,能啃上几口新鲜叶子,可没等嚼碎,就被眼尖的娃子抓走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地里的蝗虫像是得了啥号令,呼啦啦全飞了,只留下一地黏糊糊的屎粑粑。时家人没歇着,还在菜园子里收尾,嘴里念叨着“一只都不能留”。这时时雯才顾上细看那蝗虫:全身黄澄澄的,两条腿壮得能蹦老高,翅膀薄得像层透亮的纱。

她捏着一只蝗虫,跑进屋找正哄孩子的时老太:“阿奶,这蝗虫咋跟咱平时抓的蚂蚱不是一个颜色?”

时老太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咱也说不清,就听老辈人传,这是蝗虫大仙过路,碰不得也吃不得,吃了要出人命的。”

时雯心里咯噔一下——她早前就知道,单个蝗虫没毒,可成群了就会泌毒素,不然蝗灾时咋连只鸟都见不着?没想到这儿的说法虽不一样,结果却差不离:都是不能吃的,吃了要死人。

最后,两麻袋的蝗虫全被闷死后烧了,没一个人敢尝一口。这事除了时家人,没第二个人知道——没人晓得他们不仅抓过蝗虫,还把蝗虫烧了。

第二天一大早,汉子们扛着锄头就往红薯地赶。脚刚踩进地里,几人都愣了——昨儿还绿油油的红薯叶,这会儿一片都没剩,只剩光秃秃的秧子趴在地上,倒是地里铺了层厚厚的蝗虫屎。

可谁也没心思管这些,伸手把秧子往旁边一扒,抡起锄头就往下刨。铁锄插进土里,一翻一撬,一个个红薯被挖了出来,很快就在田埂上堆成了一堆一堆的。汉子们越刨越起劲,弯腰、拾薯、动作麻利得很。

家里的女人则守在院子里,把运回来的红薯在大院里,按大小分拣开:大的挑出来窖藏,小个头的、磕破皮的,就洗净蒸熟切条,摊在筛子上晒干。

六十多亩地的红薯,拉回里院外院满满都是,看着这收成,时老太却没闲着,坐在躺椅上盘算起来:光窖藏和晒红薯干了不行,这么多红薯,得想个法子最大化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