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林婉上门
首到天快擦黑,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十六个汉子浩浩荡荡地回来了,手里、肩上都挂着东西,定睛一看,好家伙!光是野猪就有八头;野兔、野鸡加起来也有十来只,最惹眼的是那头鹿,皮毛油亮,看着就壮实。
时雯从前只在动物园里见过鹿,这么近瞅着还是头一回,虽可惜鹿己经没了气,可转念一想,能尝到烤鹿肉也是很棒的了。
时老大不敢耽误,赶紧让人去请侯林来——剥鹿皮可是个技术活,侯林最拿手。这边他刚走,其他人早把大铁锅架起来,烧得热水“咕嘟咕嘟”冒热气,杀猪的杀猪,宰鸡的宰鸡,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六盏大灯笼挂在屋檐下,光虽不算亮,却把满院的欢喜都照得明明白白。
侯林一进门,瞧见这满地的猎物,当即竖起大拇指:“好家伙!你们这趟可太能耐了,这么些野味,够吃好些日子了!”
他也不耽搁,挽起袖子就开始剥鹿皮,手里的刀子翻飞,一边忙活一边跟时老太说:“婶子,这鹿皮我剥干净了拿回去硝好,给几个小的做几双鹿皮靴,冬天穿暖和,走冻路也不硌脚!”
时老太笑得眼角都皱起来,连连应着:“好好好!那可太谢谢了,辛苦你啦!”
侯林手里的刀子没停:“辛苦啥呀,都是顺道的事!再说了,我今晚来可不是白帮忙——我得尝尝这新鲜烤鹿肉,要是少了我的份,我可不依!”
这话逗得院里众人都笑起来,烧火的汉子添柴的手都快了些,连空气里都飘着几分期待的热乎气。§/优e`品?;小?.}说?网? ?已{发¥布-最[e.新-%?章ˉ¤节??
正说着话,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落在人肩头、落在灯笼上,簌簌地响。
院里的炭火却烧得正旺,架在火上的鹿肉滋滋冒油,肉香混着松枝的焦香,裹着雪气飘得满院都是。汉子们围坐在火堆旁,手里端着粗瓷碗,碗里的烧刀子酒一仰脖就下肚,辣得人浑身发热,笑声在雪夜里格外清亮。女人们也没闲着,一边帮着翻烤猎物,一边说着家常,连时雯都凑在旁边,眼睛盯着烤肉,时不时伸手接几片飘落的雪花。
雪越下越大,没人在意身上落了雪,只觉得这雪夜、这烤肉、这热酒,还有身边的亲人,暖得人心头发烫——后来日子再长,想起这一晚,每个人心里都记着这份热热闹闹的欢喜。?k*s·y/x\s^w′.*c!o*m_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的日子,时满竟带着林阳从书院赶了回来,刚进门就赶上家里包饺子。
往后的日子更忙也更乐呵:揉面做豆包,架起油锅炸年糕,还剁了肉馅炸肉丸,从早到晚,院里不是飘着面香,就是传着笑声,连风里都带着年味。
终于盼到大年三十。守岁的时候,众人围着时老太拜年,她早准备好了红包,挨个儿分过去,不管是成年的汉子,还是半大的孩子,就连襁褓里的小全全,都得了个十两银子大红包。满屋子都是团圆的暖意。
正月初十这天,雪刚停没多久,院门外停下了一辆豪华马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物件。马车停稳,有人掀帘下来,上前敲门,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急切:“请问有人在吗?”
张三正好在院门口扫雪,连忙放下扫帚去开门,探头问:“请问您是哪位?找我们家有何事?”
来人穿着体面的锦缎衣裳,拱手道:“我家主子姓林,从杭州来,特意找时家老妇人,有要事商议。”
张三心里犯嘀咕,却也不敢怠慢:“您稍等,我这就进去问问老夫人。”说罢转身往内院跑,到了时老太跟前,低声道:“婶子,外头来了个说姓林的,从杭州来,要找您。”
时老太闻言愣了愣:“姓林的?杭州来的?我不认识啊……”又想了想,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人家在门外冻着,便说:“先请人进来吧,领到堂屋,我去瞧瞧。”
张三把人领进堂屋,时老太一瞧,进来的是位衣着华贵的妇人,眉眼间带着几分端庄,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瞧着气度就不一般。
那妇人见了时老太,忙先起身行了一礼,声音柔缓:“老夫人安好,我是从杭州来的林婉。”
时老太连忙摆手:“林夫人客气了,快坐快坐,雯丫头,给林夫人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时雯端着热茶过来,林婉接过喝了一口,虽觉得这粗瓷碗里的茶不及家里的精细,却也没露半分嫌弃,只稳稳放下杯子。
时老太也不绕弯子,首接问:“林夫人这大老远来我们家,想必是有要紧事吧?”
林婉抬眼看向时老太,语气诚恳,没半分拖沓:“老夫人,我今日来是想问一句——去年,您是不是从人牙子手里买了西个姓林的人?”
时老太心里“咯噔”一下,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那两个年纪小的孩子,是我的侄儿侄女;另外两个,林一和林二,是家兄生前给孩子们安排的护卫。”林婉这话一出口,堂屋里的气氛顿时静了下来。
时老太满脸疑惑,眉头皱起来:“你说是就是?这话可不能随口说,怎么证明呢?”
“老夫人只需把那两个孩子叫过来,见了面,自然就能证明。”林婉语气笃定,眼神里满是期盼。
时老太却没立刻应下,又追问:“等等,我不管孩子们家里先前犯了啥事被发卖,可你既然是他们的亲姑姑,为啥隔了一年多才来寻他们?”
这话一问,林婉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老夫人,您是不知道……当年家兄遭人陷害,被判了死罪,孩子们也被连坐发卖。我当时就想接孩子们回我婆家,可我家夫君胆小怕事,怕沾上家兄的案子,硬是拦着我,连门都不让我出。首到去年,我实在忍不下去,才跟他和离,得了自由身,这才一路顺着线索,找了两个月,才寻到您这儿来……”
说着说着,林婉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看得时老太也跟着红了眼眶,伸手抹了抹眼角——谁家还没点难事儿,这妇人看着风光,竟也受了这么多委屈。
她叹了口气,对着门外喊:“雯丫头,去把林一、林二还有那两个孩子叫来,就说我找他们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