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原来朝廷那么乱

这消息先在相熟的几户人家口耳相传,起初是悄悄说,后来见买粮的人明显多了——前几日还冷清的粮铺,这两天总有人扛着布袋进出,大家心里便都有了数。?c¨h`a_n~g′k′s¢.+c~o/m_

没几天,附近三西个村都晓得了这事。有的人家急得首往镇上跑,恨不能把粮缸囤满;也有的撇着嘴说“瞎咋呼”,该干啥还干啥。

时海趁着日头好,又去了趟县里。等她拉着一车米粮回来时,刚进院就喊时老太:“娘,我回来了。”

时老太迎出来随口问:“今儿粮价咋样?没涨吧?”

时还擦了擦额头的汗,皱着眉道:“涨了,还涨得不少呢。前阵子买一斗糙米的钱,今儿只够买七升了。”

时老太摸着米袋的手猛地一顿,指尖都有些发僵,抬眼看向时雯,声音里带着点不敢信:“还真涨了?那……那信上的事,是真要紧了?”

时雯赶紧走过去,扶着她胳膊轻声安慰:“阿奶,您先别急。县里粮铺那些人,哪个背后没点门路?他们消息比咱村灵通多了,粮价涨,定是有缘由的。不过咱家该备的早备下了,缸里满着呢,您放宽心。^x-i,n?d\x~s+.¨c_o\m′”

她顿了顿,又凑近些低声说:“只是明面上,咱该去买还得去买点,别显得太扎眼。还有,趁着现在大家心思都在买粮上,没顾上肉,咱明儿再去集上多割点肉,腌起来存着,往后指不定啥样呢。”

时老太听着,慢慢松了手,点了点头。

冬天的第一场雪,是悄没声儿落下来的。清晨推开窗,院里院外都蒙了层薄白,檐角挂着细碎的冰碴儿,空气里透着清冽的凉。

时小西他们仨养的那十几只鸡,如今也长到一斤多重了,在鸡棚里踱着步,偶尔啄两口槽里的糠。小西瞅着它们,心里美滋滋的——这几只开春准能下不少蛋,到时候攒着换铜板。

喂完鸡,三人拍了拍手上的灰,背上书包往学堂去。

雪粒子落在书包上沙沙响,小西跟两个弟弟挤着走,嘴里还念叨:“等开春鸡下了蛋,咱换了铜板,就去买那带糖的酥饼,让狗蛋他们瞧瞧!”

时满大中午头往家赶,刚跨进院门就扯着嗓子喊:“阿奶!小妹!” 往日里他是个稳当的,今日却急得声音都发颤。/x^g_g~k.s~.~c¢o′m?

时老太在屋里听见,掀着门帘出来:“在家呢在家呢。这都成秀才爷的人了,咋还咋咋呼呼的?”

“阿奶,快!我有正事要说!”时满没顾上喘匀气,首往院里冲。

时老太见他神色不对,赶紧扬声叫人。家里的刘氏、牛氏,还有刚从里屋出来的时雯,转眼都聚到了院里。

“人都到了,说吧。”时老太沉了脸。

时满往院门口瞅了眼,压低声音却透着认真:“听同窗们讲,咱燕国……恐怕要乱了。”

“为啥呀?”刘氏先急了,攥着围裙问。

“这话你们听过就罢,万万不能往外传。”时满又叮嘱一句,见众人都点头,才接着说:“同窗们私下议论,老皇帝快不行了,可一首没立太子。那三个成年的皇子,暗地里较劲好久了。前阵子不是出了内鬼?跟梁国那仗,咱燕国损了太多人,大将军都差点没回来——老皇帝气着了,病就更重了。”

牛氏眨了眨眼,没太明白:“这……这跟咱庄稼人有啥关系?”

“大伯娘,皇子们不和,国家就稳不住,搞不好就要内乱啊。”

时雯脸色也沉了,紧跟着追问时满:“那是不是就得出兵?要抓壮丁?到处打仗?”

这话一出,牛氏和刘氏都白了脸,下意识往各自儿子们常待的屋角瞅——家里那几个半大的小子,可不正是能被拉去当壮丁的年纪?

“这可咋办啊……”牛氏的声音都带了抖,眼圈一下就红了。

“我也是刚在书院听同窗们嚼舌根,心里发慌,就赶紧回来报信,到底会不会乱,其实也没个准头。”时满搓了搓手,眉头还拧着。

时雯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进了屋,没多久拿着封信出来,递到时满手里:“大哥,你瞅瞅这个,这是前段时间爹写回来的信。”

时满接过来,拆开信纸仔细读了两遍,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对啊……咱爹就是个普通小兵,军营里管得严,寻常小兵哪能随便往外寄信?这信能送到家,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抬眼看向时雯和时老太,眼神里多了层疑惑,“这里头会不会有啥说道?”

时雯摇了摇头,眼底也带着点茫然:“我也说不准,爹信里没提这些,就只嘱咐备粮。”

时满收回思绪,又追问:“家里粮食备得够吗?真要是乱起来,粮食最要紧。”

“够,够了。”时老太忙接话,拍了拍胸口,“早听雯丫头的,囤了不少,缸里袋里都满着。”

时满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得赶紧回府城,雇的马车还在外头等着呢,耽误不得。等书院里有了新消息,我立马回来告诉你们。”

“哎,快回去吧,路上当心。”时老太应着,转身进里屋摸出张百两银票,塞到时满手里,“拿着,到了城里换成碎银子,在书院该花花,别亏着自己,也别跟同窗差太多。”

时满捏着银票应道:“知道了阿奶,那我走了。”说着快步往院外去,脚步比来时还急了些。

时雯望着时满远去的背影,转回头跟院里的人说:“真多亏大哥去府城读书了。他在书院认识的人多,能早知道这些风声,换作咱在村里闷头过,怕是等乱子真到了跟前才察觉,到那时候,说不定怎么回事都弄不清呢。”

刘氏抹了把眼角,接话道:“可不是嘛,先前还总念着他去那么远读书费钱,现在看,这钱花得值!”

时老太也点头,拍了拍时雯的手:“你大哥心细,知道有事先回来说。咱往后更得警醒着,听你爹和你大哥的,把家里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