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偷种子的贼

二柱子和二麻子缩在墙角,脸都憋得通红。?·¢咸,,·鱼[$看?_`书¤ ′ˉ免?费$e阅ˉ}读a:二柱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种子种不种倒在其次,这口气咽不下!在道上混,被老大这么骂,往后还咋抬头?"

二麻子搓着手上的泥垢,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要不...咱夜里去老时家瞅瞅?"

"他家好几个壮劳力呢,你不怕挨揍?"二柱子瞪他一眼。

"咋不怕?所以才得想个巧法子。"他往二柱子跟前凑了凑,"要不...弄点迷药,下到他家水井里?"

二柱子眼睛亮了亮:"这主意中!可谁去下?"

"我明儿下午带老大去,那小子最听我的话,让他干啥就干啥。"

二麻子点头如捣蒜:"成!那咱这就去找老大要迷药去,晚了怕他睡下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点狠劲,猫着腰往刀疤脸那屋挪去。

老时家这头还蒙在鼓里,谁也没把二柱子媳妇来讨种子的事放在心上。

日头偏西的时候,地里二亩豆角的架子总算都搭利索了。时海首起腰捶了捶背,跟媳妇说:"这几日地里没啥紧活,带你回娘家住几天。”

这话被时老太听见了,抬头接话:"该去,该去。_l!o*v!e*y!u?e¨d?u.._n!e.t¨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去了多住几日,让你岳父岳母也尝尝咱新下来的菜。"

郑氏红着脸应了声"哎"。

时老太又叮嘱:"明儿动身时,来地里间些小白菜,再拔几个嫩萝卜,给你爹捎过去。都是自家园子种的,新鲜。"

"知道了娘。"时海应着,心里盘算着明早得起早些,把菜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第二天一早,时海套了驴车,车斗里垫着麻袋,装着刚从园子里拔的小白菜和水灵萝卜,媳妇坐在旁边。刚出村口没多远,就见二柱子和二麻子一前一后往村里走,俩人脸上带着点说不清的神色。

"柱子哥,这是从城里回来?"时海勒了勒驴缰绳,笑着打了声招呼。

二柱子眼神闪了闪,也堆起笑:"是啊,时海这是......"

"带媳妇回趟娘家。"时海扬了扬鞭子,驴车慢悠悠往前挪,"你们忙着,先走了啊。"

看着驴车轱辘轱辘走远,二麻子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呸!一个个都光鲜,谁管咱的难处?全是些自私玩意儿!"

二柱子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布包,眼里阴沉沉的。

到了下午,二柱子果然牵着六岁的大娃,晃晃悠悠往老时家去。+p?i?n_g+f,a¢n¢b_o~o.k!.~c_o^m,

一进院就扯着嗓子喊"时大娘",见了时老太,那眉头皱得跟拧成了绳,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就开始念叨:"大娘您是不知道,我这日子过得有多难......上有老下有小,三个娃张嘴要吃的,我一个穷汉子,没个帮衬,真是熬不住啊......"

时老太坐在杌子上,一边纳鞋底一边叹气,时不时劝他两句"日子总会好的"。大人只顾着说话,谁也没留意,那六岁的娃眼神首勾勾盯着院里的水井,趁人不注意,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飞快跑到井边,"扑通"一声扔了进去,又若无其事地跑到墙根下玩泥巴,小手在裤腿上蹭了蹭。

二柱子还在那儿诉着苦,眼角余光瞥见娃回来了,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又闲扯了几句家常,才拉着娃起身:"不耽误您干活了,我这就回了。"

时老太看着二柱子拉着娃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刚才被他这么没头没脑地诉了通苦,心里倒也真泛起几分同情。这二柱子也是个可怜人,爹娘走得早,一个人拉扯仨娃,日子肯定难熬。

可同情归同情,她咂摸咂摸嘴,摇了摇头。终究不是自家侄孙,隔着层肚皮呢。自家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念书的要花钱,哪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家的难处?

“管不了,管不了哟。”她念叨着。

几个在山里疯玩够了的半大孩子,挎着篮子嘻嘻哈哈地跑回来,篮子里晃悠着新鲜的蘑菇,还有些红的紫的野果子。

刘氏正站在灶台边忙活,听见动静探出头喊:"疯跑啥?快过来洗手,今儿炖了肉烧豆角,就等你们了。"

时雯噘着嘴往里屋走,看见灶台边堆着的豆角,老大不乐意:"娘,菜园子里那点豆角还没吃完啊?"

"再长几个就没了,等大地里的豆角结了,这小园子里的估摸着就该罢园了。"

"老天爷哟,"时雯往凳子上一坐:"难不成上辈子是豆角没吃够?这辈子非得顿顿跟它较上劲?"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就不该把豆角种子拿出来种,不然哪至于天天啃豆角。

"不爱吃豆角就多喝点汤,今儿还做了疙瘩汤,滑溜溜的,保准你爱喝。"

时雯撇撇嘴,没再嘟囔:"行吧行吧,就这么着呗。"

老时家这晚饭吃得早,刚擦了桌子没一袋烟的功夫,屋里人就个个打哈欠。时老太先说眼皮沉,刘氏刚收拾完灶台也首犯困,连平日里最精神的几个半大孩子,也蔫头耷脑地往炕头钻。

"怕是这几日地里活重累着了。"刘氏嘟囔着,催着孩子们洗洗睡下,自己也头重脚轻地回了屋。

等院里彻底没了声响,天边最后一点亮也沉了下去,二柱子和二麻子跟俩狸猫似的,猫着腰摸到老时家后墙根。

二麻子踩着二柱子的肩膀,手一扒墙头,"噌"地翻了进去。院里静悄悄的,连平日里最警醒的老狗乌金都没吭一声——原是下午孩子们喝疙瘩汤时,觉得味儿好,特意给乌金留了小半碗,这会儿早趴在窝里头打蔫了。

二麻子大着胆子摸到前门,拔了门闩把二柱子放进来。俩人举着松明火把,在各屋翻找起来。终于在西厢房墙角的瓦缸里,瞧见些颗粒——看着像高粱,却比高粱粒小些,颜色也更透亮。

"像是这!"二柱子低喝一声,摸出带来的麻袋就往里头装,装了满满两大袋才停手。

二麻子搓着手,往炕席底下瞅了瞅:"要不...再找找?说不定有银子呢?"

俩人又翻了翻箱柜,连灶膛都扒拉了,愣是没见着银子的影子。倒是在几个半大孩子的裤兜里,摸出几枚铜板。二柱子皱了皱眉,又给塞了回去:"犯不上,为这俩钱被当成贼抓了,不值当。咱要的是种子。"

临走时,二柱子特意把大门重新插好,又扫了扫地上的脚印,俩人扛着麻袋,借着月色悄没声地溜回了家,像啥也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