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死者为男性
“回陆巡使,目前只发现了这些。”衙差回答。
陆明河抬眼,“是何人发现了这些尸块?”
“是收泔水的,名叫牛大。”
衙差说话,将一个此时躲在后面,战战兢兢的中年汉子拉到了跟前。
中年汉子看到陆明河和程筠舟二人,急忙跪地行礼,“小民,见,见过陆巡使,程巡判。”
“将你发现尸块的过程,仔细说来。”
“是。”牛大应声,深吸了一口气,“小,小民是收泔水的,是要将这些泔水都拉了回去喂猪的。”
“今儿个照常来拉这条巷子里面的泔水,结果这泔水桶旁边,有两条野狗一直在这儿打转,汪汪地叫。”
“小民看这野狗叫唤得跟平常有些不同,不像是来讨食儿的,就想着会不会这野狗崽子找食儿吃,掉到哪泔水桶里面了,就用棍子在这泔水桶里面搅了搅。”
“这一搅,里面还真有东西,小民就赶紧捞了出来,没想到,没想到……”
后面的话,牛大有些说不下去。
且一想到方才发现这手臂和小腿时,其混着泔水中的发酵臭味发出来的,令人难以形容的气味,牛大便胃里面一阵翻腾,连连作呕。
最终,忍不住从地上爬了起来,到一旁墙根儿处呕吐了起来。
这举动,让原本对看到尸首泰然自若的衙差们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就连程筠舟,也觉得胃中有些不适。
陆明河却仍旧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甚至蹲下来,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那条手臂和小腿。
手臂和手掌相连,手臂不算粗壮,手掌却有些宽大,小腿和脚掌倒也完整,甚至上面还挂着被肢解时,衣裳残留的碎片,基本上可以判断出来,死者应该是一名男性。
成年男性。
但手掌和脚掌,乃至小腿都有被击打的痕迹,手掌和脚掌甚至被砸的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应有的模样。
显然死者在死之前,或是被杀之后,还经受了一定的殴打和虐待。
可见,凶手对死者憎恨到了一定程度。
不但要杀人,还要分尸,甚至恨不得要将尸首砸成肉泥。
陆明河思忖许久,站起了身,“将尸块带了回去,着仵作查验尸首,看死者是何时遇害。”
“是。”程筠舟应声。
“这里的泔水桶都是哪里的?”陆明河问。
“回陆巡使,是前面烟雨阁的。”衙差回答,“不过方才小的问询时,听说因为这个胡同是个死胡同,也是因为两处街巷的酒楼食肆相背而建,留下的一个空隙,平日无人前来,便也就被烟雨阁放置了泔水桶。”
“但也因为这个,附近好几个小食肆和茶楼,干脆都在这里放置了泔水桶,方便收泔水的统一来拉。”
“有些在附近做生意的食摊、茶棚子,也趁机用上一用,因为不碍着什么事儿,烟雨阁也不想因为小事儿跟街坊四邻起了争执,也就不做任何理会。”
“嗯。”陆明河点头,“查问烟雨阁还有附近挨着这条胡同的铺面,看是否在昨日和昨晚看到什么可疑之人,听到什么可疑的动静。”
“此外,凶手既然将尸首分割抛弃,扔进这泔水桶中,说明凶手无法藏匿、运输整个尸首,不得不如此。”
“既然如此,他的行动范围可能十分有限,将附近所有无人问津的角落、倾倒泔水的木桶全部查看一番,看一看是否能发现尸首的其他部分。”
“是!”程筠舟再次领命,立刻吩咐底下人开始忙碌起来。
陆明河在原地待上了片刻,与拿了尸块一并回开封府的衙差一并往回走。
他想看仵作查验,看是否能看到其他关键性的线索。
程筠舟将活分派下去后,便在附近寻上了一个茶棚,一边喝茶,一边等待底下人随时汇报问询和查看的进展状况。
眼看着底下人忙碌,程筠舟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更是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要说,有些话还真是不能说出口。
就拿刚才来说,他不过就因为陆明河抢他灌浆馒头的事儿,随口说了一句他是不是一天天闲的,结果就立刻有了命案。
他们也立刻不得闲。
看起来,以后说话,可得注意,可不能当个乌鸦嘴。
程筠舟这般想,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天放了晴,日头渐渐升高。
与秋日一场雨一场寒截然相反,春日的雨是下一场便暖和一场。
昨日春雨连绵,寒意十足,但今日这日头一出来,立刻便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尤其赵溪月晨起的时候,吃了两个葱香花卷,喝上一大碗热乎乎的鸡蛋汤。
葱香花卷是昨晚上韩氏蒸的,今早上又热上了一热,依旧软和喧腾,口感松软细腻,吃起来葱香十足。
而鸡蛋汤,煮的是醪糟蛋汤。
在早市上买来的一小罐发酵的正好的醪糟,挖上几勺放在锅中煮开,撒上几枚枸杞,倒入打散的鸡蛋液,临出锅时,加上些许冰糖来调味即可。
醪糟是由蒸熟的大米发酵而成,有发酵时产生的微酸和微甜滋味,加上些许冰糖,酸甜滋味更显,却因为水煮后口感柔和,没有丝毫的突兀之感,反添开胃之感。
与滋味醇厚的鸡蛋香融合之后,少了本身的微涩口感,多了些许清爽和温润。
格外好吃。
这般热乎乎,酸甜可口的汤来上一碗,配上咸香适宜的葱香花卷,吃起来不但滋味极佳,满足感也超强。
最关键的是,这一碗下去,浑身都觉得暖洋洋的,十分舒坦。
使得此时赵溪月仍旧觉得胃中暖呼呼的,与此时晒在身上暖暖的日光一并,越发觉得舒服。
赵溪月一路到了车行。
接待她的,仍旧是上次的那个伙计。
伙计长袖善舞,记性更是极佳,见到赵溪月便咧嘴笑了起来,“前两日下雨,耽误了给赵娘子交车子,赵娘子千万别见怪。”
明明是因为下雨,她无法来拉车子,到了伙计口中却成了车行的过错。
这样娴熟的春秋笔法,着实令人惊叹。
但让人听着却格外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