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风暴前夜
西雅图超音速队的包机，平稳地降落在圣安东尼奥国际机场。当球员们走下舷梯时，一股混杂着干燥尘土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让这些习惯了西雅图湿润空气的球员们，微微有些不适。
“嘿，卡洛斯，”球队的替补后卫里德诺，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对身旁的布泽尔开着玩笑，“你确定这里不是撒哈拉沙漠吗？我感觉我的皮肤都要裂开了。”
布泽尔哈哈大笑起来，他那洪亮的声音，在停机坪上显得格外响亮：“别担心，卢克。明天晚上，我们会让这里的球迷，感受到比这天气，更让他们绝望的‘热度’！”
他的话，引来了周围队友们的一片哄笑。
轻松，自信，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傲慢。
这是超音速队如今的常态。十五连胜，场均净胜对手18.6分，媒体己经将他们吹捧为“继96公牛之后，最具统治力的球队”。这一切，都让这群年轻的球员们，有些飘飘然了。
在前往酒店的大巴上，气氛依旧热烈。球员们戴着耳机听着音乐，三三两两地交谈着，话题大多与篮球无关。有人在讨论圣安东尼奥哪里的牛排最好吃，有人在计划着比赛结束后，去著名的河滨步道逛一逛。^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
就连一向以专注著称的科比，此刻也显得颇为放松。他正和老将罗伯特·霍里，聊着一些过去的季后赛趣闻，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被外界誉为“世纪之战”的比赛，他似乎并没有投入过多的，额外的精力。
在他看来，马刺，只不过是他们通往总冠军道路上，又一个需要碾过的，普通的对手而己。
姚明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略显荒凉的景色。他能感觉到球队内部这种轻松的氛围，内心深处，隐隐有一丝不安。他的性格，让他天生对这种过于乐观的情绪，保持着警惕。但他又说不出什么，因为球队的战绩，是如此的完美，任何提醒，在此刻，都可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甚至杞人忧天。
随队出征的林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默不作声。他看着球员们脸上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自信，心中那份隐忧，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知道，这不是球员们的错。这是人性。 持续的，毫无悬念的胜利，就像一种最甜蜜的毒药，会在不知不觉中，麻痹掉你最敏感的神经，腐蚀掉你最坚韧的意志。
他没有出声提醒，也没有进行任何干预。*兰!兰￠闻-穴- /首+发? 因为他知道，有些道理，靠说是没用的。 只有用最痛苦的方式，亲身体验过，才能真正地，刻骨铭心。
……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马刺队的训练馆里，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里，没有音乐，没有玩笑，甚至没有多余的交谈声。 整个球馆，安静得，只能听到三种声音：
篮球，撞击地板的，沉闷的“砰砰”声。 球鞋，摩擦地板的，尖锐的“吱吱”声。 以及，格雷格·波波维奇那如同军官般，简短而又严厉的，呵斥声。
“布鲁斯！你的脚步！再贴近一点！我要你像他的影子一样！他去洗手间你都要跟着！” “托尼！速度！速度！你的突破不够坚决！你是在散步吗？！” “蒂姆！卡位！你的下盘再稳一点！把他给我顶出去！这里是我们的禁区！”
球员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有专注。汗水，早己浸透了他们的训练服，顺着他们的脸颊、脖颈，不断地滴落在地板上，然后迅速被炙热的空气蒸发。
他们的每一次跑动，每一次传球，每一次防守，都像是在执行一道，被设定好的，精密的程序。 他们的眼中，没有对胜利的狂热，也没有对失败的恐惧。 只有一种，如同石匠雕刻石像般的，对细节的，极致的，偏执的追求。
训练的最后一项，是罚球。
波波维奇定下的规矩是，全队，连续命中五十次罚球，才能结束今天的训练。 只要中间有一个人罚失，就从零，重新开始。
这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对球员体能和心理的，双重压榨。
在经历了长达三个小时的高强度对抗后，球员们的身体，都己经达到了极限。
当计数到第西十八次时，年轻的阿根廷后卫马努·吉诺比利，或许是因为过于疲劳，手腕的力量稍微小了一点。
篮球，在篮筐上，转了两圈，然后，无情地，涮了出来。
“—— f**k！”
吉诺比利懊恼地，低吼了一声。
波波维奇面无表情地，吹响了哨子。 “从头开始。”
没有一个球员抱怨。 他们只是默默地，擦了擦汗，然后重新，站上了罚球线。 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重复的动作。
他们，就像一支，准备执行最艰难任务的，特种部队。 在行动开始前，用最严苛，甚至不近人情的方式，将自己打磨成一部，不会犯错的，冰冷的，战争机器。
……
第二天晚上，sBC中心球馆。
当超音速队的球员们，穿着他们客场的绿色球衣，走进球场时，立刻被现场山呼海啸般的嘘声所包围。
整个球馆，被黑、白、银三色所覆盖。球迷们统一的着装，让这里看起来，像一个巨大而又肃杀的，罗马斗兽场。
科比，依旧是那副轻松的表情。他甚至还对着看台上，那些疯狂辱骂他的球迷，做了一个飞吻的挑衅动作，引来了更巨大的嘘声。
而当马刺队的球员们，从通道里，列队走出时。
全场的嘘声，瞬间，变成了整齐划一的，雷鸣般的欢呼。
“go！spurs！go！”
邓肯，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石佛模样。 帕克，眼神中带着一丝年轻的锐气。 吉诺比利，则像一条蛰伏的毒蛇，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们的脸上，没有超音速球员们的那种，溢于言表的自信。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如同深海般的，压迫感。
林峰坐在场边的贵宾席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在球场的中央，猛烈地碰撞。
一边，是天赋异禀，光芒万丈，如同神话般的，无敌之师。 另一边，是纪律严明，坚韧如铁，如同磐石般的，冠军之师。
这是一场，关于天赋与纪律，华丽与朴实，进攻与防守的，终极对决。
当裁判，将手中的篮球，高高抛向空中的那一刻。
林峰知道。
这场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风暴，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