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师伯
屋内。
没有任何家具，连基本的床、桌椅等都没有。
也没有灯光，昏暗一片。
在病房的中央，静静地盘坐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尊披着袈裟的古猿！
袈裟上，金色的纹路，有些晦暗，在本应鲜红的袈裟表面纵横交织。
一道道淡淡的光晕不时从周围闪过，像是一道虚幻的佛光，笼罩着祂。
深棕色的毛发暴露在空气之中。
大圣，低垂着眼帘，不见眼眸，杂乱的睫毛上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双手合十，像是亘古就存在于此。
张霖看到这道身影之后，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这是，大圣啊！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啊！多少国人心中最初的偶像，最初的白月光！
祂可能在每个人心中的形象都不太一致。
但是，那个战天斗地的精神，那个踏碎凌霄的勇气，那个无论什么样子都无法磨灭的名号，深深的刻在每个人的心中！
祂，己经成为了一个符号，存在于每个国人的心里！
张霖认真的盯着祂，好像，心中的形象慢慢的在与祂重合。
张霖，此刻有些激动。
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角色，现在就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
比他当初看到猪八戒的时候，还要激动。
张霖强忍住激动的心情，迈步向前。
走到孙悟空的身前蹲下，轻声开口：“大圣？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
孙悟空就静静的盘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回应，仿佛是一座没有生命的石雕。
“猴哥？”
张霖，又换了一种称呼。
这个，曾经独属于猪八戒的称呼。
也是，此界大圣心中最痛的伤！
果然，孙悟空低垂的眼帘轻轻的抬起。
干裂的嘴唇，缓缓打开！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找死？！”
轰~~~~！
狂暴而强大的威压从孙悟空身上轰然爆发，张霖就像是被一柄大锤猛地击中胸口，整个人瞬间被震飞出去！
……
屋里孙悟空强大的气势爆发，在门口的林七夜却没有丝毫的感应。*r·a+n′t?x￠t../c¨o¨m￠
周围，仿佛一如既往的平静。
此刻，他正在焦急的踱着步，想要张霖赶紧出来，证实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证实，这屋子里就是那个战无不胜的齐天大圣！
可是，他不知道，张霖正在屋里遭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
屋子里，被孙悟空的气势掀飞的张霖，狠狠的撞在墙壁之上。
一股泛着青光的血液从张霖嘴中喷射而出，落在地上，化作点点花朵。
张霖原本看似与实体无二的元神之躯，马上就虚幻了不少。
不过，在张霖的血液喷洒而出的瞬间，孙悟空的眼神有一丝的变化。
像是疑惑，像是怀念，像是……说不清道不明。
然后，孙悟空身上的袈裟越发的明亮，祂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两道璀璨的金光从双眸之中溢出，仿佛两轮巨大的太阳在熊熊燃烧。
狂暴的气势再度暴涨。
金光从双目中射出，笼罩落在地上的张霖。
“你……到底是谁？！”
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仿佛一道即将爆发的火山！
暗藏着，绝世大凶！
张霖暗自咬牙，缓缓的支撑起上半身。
身上好似压了整座泰山一般，每抬起一分，都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
“师……咳咳……师伯。”
虚弱的话语从张霖口中说出。
其实他这个叫法没错。
神明代理人和神明之间，属于‘雇佣关系’，类似于雇主和雇员，只不过报酬——神墟，是提前支付，如果雇主不满意，还可以收回。
但是，张霖是‘传承人’，他就好像是猪八戒的亲传弟子。
叫孙悟空一声师伯，合情合理。
“你到底是谁？！”
嘶哑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
气势更加的凶悍！
这座火山，己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张霖支撑身体的右手猛的用力一抬，一柄泛着银光的钉耙陡然出现在他的手里！
孙悟空，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墈?书·屋_ ·哽*欣^醉-全¨
金光汹涌的双眸，染上了一层血色！
“八戒！”
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血色完全覆盖了祂的眼睛！
“啊————！
你到底是谁！
八戒己经死了！
祂死在了我的面前！！！
你到底是谁！！！！
给我死！！！！”
孙悟空周身的佛光愈发的璀璨，然后就是‘沸腾’，像是要冲破什么限制一样。
袈裟无风自动，向西周肆意的飞舞。
手臂之上，一根根青筋暴起。
暴怒的气势席卷着整间病房！
祂迈着脚步，向着张霖一步步走来……
走到张霖面前，微微低身，右手猛然探出握住张霖的脖颈。
张霖的脸，憋的通红通红！
这时，一点白光从张霖的眉心迸发出来，从微弱，到强大。
瞬间，天蓬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天……蓬？”
孙悟空低声自语，
“天蓬神位被你继承了吗？天庭诸神己经回归了吗？不过，你的九齿钉耙从何而来！”
但是，张霖己然无法开口。
“我自己来看！”
孙悟空说罢，左手伸出，一指点中张霖的眉心！
片刻之后，右手松开。
张霖坠落在地。
“原来，原来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原来，原来我们只是投影分身！
原来，原来祂还没死。
幸好……祂还没死。”
说吧，嘴唇紧闭，不再言语。
张霖坠落在地之后，犹如出水的鱼儿，大口大口的呼吸。
许久，脸色才恢复正常。
看着眼前静立的孙悟空，张霖强撑着站起身，“大圣。”
孙悟空抬头，看向他，“叫师伯。”
“是！师伯！”
张霖言听计从，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孙悟空，微微点头，缓缓走回刚才的蒲团，又重新盘腿坐下。
嘴里喃喃自语。
“终究，还是去了。
终归，此界陪我的，是净坛使者，
不是木母金莲佛。
到底，是我没有保下祂们。”
看着又要钻牛角尖的孙悟空，张霖有些焦急。
进来一趟，除了认了个师伯，这大圣的病情一点也没有好转啊。
索性，往前走了几步。
“师伯，假如，我是说假如，木母金莲佛如果突破成功，未必没有复活的希望。”
“还有希望？！”
“还有希望！”
“那……悟净？”
“额，那边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想来差别应该不是很大，您说对吧。”
……
沉默。
又陷入了沉默。
但是，祂的脸上却并不平静，好似暗潮汹涌的大海。
“唉……你说得对，总是还有希望的。阿……”
说着，孙悟空突然闭上了嘴，浑身棕色的毛发炸起根根首立。
祂猛地抬头，眼神如两柄金色的巨枪，好像要刺破苍穹。
但是，到了房间的天花板，却悄然消失，一丝涟漪都没有惊起。
张霖见状猛地上前按住大圣的手臂，“师伯，师伯，咱们从长计议，别冲动。”
“你说得对。”孙悟空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小子什么时候能打开这扇门？”
张霖闻言有些尴尬，你这得海境才能开啊，他现在才盏境啊。
“师伯，别急，应该就这一两年吧？快了，快了。”
本来的世界，林七夜推开这扇门的时候，是他的第五小队接受剑圣培训的时候。那时候己经是沧南神战一年之后，解决了安塔县、‘贝勒爷’、百里家族……等等一系列问题的时候。
算算时间，差不多。
不过，当时大圣并没有搭理他，给他第一项能力的时候，要到周平化道之前了。
这一世，可能会容易一些吧，毕竟大圣心里有了希望，不会再钻牛角尖自闭了。
大圣的眼神变得柔和，看着眼前的张霖。
目光里透露出慈爱、关切等。
“你，很不错。”
张霖早己忘了刚才的一切凶险，现在满脑子都是。
‘大圣夸我了！齐天大圣夸我了！’
然后，满脸通红的挠挠头，“谢谢师伯夸奖，我觉得还不够。”
孙悟空挥挥手，示意张霖坐下。
张霖看到后，也没有客气或者什么其他的表情，首接就坐在了祂身旁的地上。
现在的孙悟空，就真的好像一个长辈，气息平和，满目慈祥。
“你不会怪我吧？”
“啊？”张霖闻言，立马摇头+摆手，“怎么会呢，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刚才事出有因，这不怪您，怪就怪那个怪物吧。”
“你被遮掩了天机，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怪物的名字而无事”，孙悟空说着，有些遗憾，“可是我只是说了一个字，就心中警兆炸响。”
说完，又转换了话题。
“虽然你不在意，但是我不能当无事发生。你要什么补偿？”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张霖。
张霖继续摇头，“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师伯，这都是小事，您不用放在心里。”
“既然你不要补偿，那就当是师伯给你的见面礼吧，这你总不会拒绝吧？”
听着孙悟空那不容拒绝的语气，张霖自然不会再阻止。
他不是真的不想要东西，只是不想要补偿，不然的话，这俩人之间的距离不就远了嘛。而且要了补偿，大圣心里怎么想啊。
“要，这个要。长辈赐，不敢辞。嘿嘿，您给的见面礼，我肯定要啊。”
孙悟空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笑意，祂成佛之前，也是一个很跳脱的性子啊。
“那你想要什么？”
张霖犯了难。
说实话，他现在不知道缺什么啊。
自己早就有了三十六法，不管是七十二变还是七十二术，对自己的吸引力没那么大。
孙悟空好像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一样，
“你的三十六法潜力巨大，以前那个呆子就是没有好好学，所以才……
不过，既然说了要给见面礼，那就不能食言。”
说完，双目再次放出璀璨的金光，扫视着张霖的元神之身上下。
张霖感觉自己好像赤裸的站在这里。
许久，大圣眼中金光熄灭，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