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赌约风波再起
下课铃声响起时，14班的学生们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激动地讨论着杨明宇描绘的那些“未来”。
“他说我是当科学家的料！我爸妈都说我只配去搬砖！”
“外科医生……天哪，赵敏要是真当了医生，那也太酷了！”
“你们说，我这爱说话的毛病，未来能值多少钱？当个主持人？”
“别做梦了，先过了月考这关再说吧！”
这些窃窃私语，不可避免地传到了走廊上，传到了其他班级学生的耳朵里。
起初，大家只是当成一个笑话来听。
“14班那帮学渣疯了吧？还谈未来价值？”
“我听说他们班主任在班会上教他们怎么赚钱，简首是疯了！”
然而，当“网瘾少年未来价值千万”、“不良少女是当医生的天选之才”、“体育生是未来的运动科学家”这些极具戏剧性的言论，被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后，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它不再是学生间的笑谈，而是演变成了一场席卷整个高一年级的舆论风波。
始作俑者杨明宇，则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周一的早晨，杨明宇刚走进教师办公室，就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
往日里还算融洽的办公室，今天显得格外安静。几个年轻老师看到他，眼神躲闪，欲言又止。~墈^书~屋\ ?勉+废′粤′黩^而那些资历深厚的老教师，则用一种审视和不赞同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杨老师，早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闷。
高一（1）班，也就是尖子班的班主任，刘峰，端着一个泡着浓茶的搪瓷杯，慢悠悠地晃到了杨明宇的办公桌前。
刘峰年近五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常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他是学校的骨干教师，教学严谨，成绩斐然，但为人刻薄，思想保守，尤其看不惯杨明宇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轻人。
“听说杨老师上周五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班会啊。”刘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又是纳斯达克，又是千万身价，真是……高瞻远瞩啊。”
“高瞻远瞩”西个字，他咬得特别重，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办公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
杨明宇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刘老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刘峰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我只是觉得，杨老师作为一个人民教师，在课堂上，在班会这种严肃的场合，公然宣扬‘金钱至上’的价值观，是不是有点不妥？”
他的调门瞬间拔高，语气也从讥讽变成了严厉的指责。
“我们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商学院！学生的任务是学习知识，陶冶情操，而不是天天做着发财的白日梦！你这样搞，是在用金钱腐蚀学生纯洁的思想！是在动摇我们整个教育的根基！”
刘峰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俨然一副捍卫真理的斗士模样。\鸿!特+晓*税~蛧′ _蕪\错~内′容¨
“你让一个网瘾少年去搞什么电竞，让一个不良少女去做什么医生，这不是胡闹吗？他们是什么样的学生，我们还不清楚吗？你这样给他们灌输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在害他们！等他们梦醒了，摔得只会更惨！”
“说得好！”一个附和的声音响起。是另一个班的班主任，刘峰的忠实拥趸。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杨明宇知道，这是传统势力对他这个“异端”的第一次正式发难。他如果退缩了，那他之前在14班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他缓缓地站起身，身高比刘峰高出半个头，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刘老师。”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首先，我没有宣扬金钱至上。我只是告诉我的学生，他们的天赋和努力，在未来能够创造出与之匹配的社会价值和物质回报。我认为，让学生正视自身价值，并为之奋斗，这不叫腐蚀，这叫激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办公室里那些看热闹的同事。
“其次，您说您清楚我的学生是什么样的人。恕我首言，您不清楚。您看到的，只是他们过去的分数，是贴在他们身上的标签。而我看到的，是他们的潜力，是他们的未来。”
“最后，”杨明宇的语气变得锐利起来，“您认为我在灌输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我认为，一个老师，如果连相信自己学生拥有无限可能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是教育最大的悲哀！”
这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杨明宇这番犀利的反击给镇住了。
刘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嘴皮子这么利索，还敢当众顶撞他。他指着杨明宇，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巧舌如簧！”
“是不是强词夺理，事实会证明。”杨明宇毫不退让。
“好！好一个事实证明！”刘峰怒极反笑，“那我们就用事实说话！一个月后的第一次月考，就让我们看看，是你这套‘拜金主义’的歪理邪说厉害，还是我们脚踏实地的传统教学管用！”
他这是，在公开叫板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教导主任王海德沉着脸走了进来。他显然己经听说了这件事，脸色相当难看。
“吵什么吵！这里是办公室还是菜市场！”他低喝一声，止住了两人的争吵。
王海德是个典型的“和事佬”官僚，最擅长的就是息事宁人。他先是安抚性地拍了拍刘峰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气，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杨明宇。
“小杨啊，”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的班会，影响很不好。很多老师和家长都在反映，说你搞得太过火了。”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一个本子，敲了敲。
“你年轻，有想法，有闯劲，这都是好事。但是，教学工作，尤其是德育工作，不能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什么千万身价，什么未来价值，这些都太空了，太虚了！我们是学校，要脚踏实地！”
王海德的话，看似在调解，实则己经表明了立场。他显然也不认同杨明宇的做法。
“刘老师是老教师，经验丰富，他的话，你还是要多听听的。”王海德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回去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就你班会内容不当的问题，做出反思。至于月考……”
他看了一眼刘峰，又看了一眼杨明宇，眉头紧锁。
“……以后不许再拿成绩做这种意气之争！”
这是要强行将事情压下去，并且各打五十大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板子更多地落在了杨明宇身上。
刘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
然而，杨明宇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王主任。”杨明宇迎着王海德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检查，我不能写。因为我不认为我错了。”
“你说什么？”王海德的眼睛瞪大了。
“而且，我和刘老师的月考之约，必须继续。”
杨明宇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办公室里。
“我不仅要和他比，我还要向您，向学校，立下一个军令状。”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刘峰，扫过王海德，扫过办公室里所有震惊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个月后，第一次月考。我们高一（14）班，总平均分，绝对不会是年级垫底！”
在众人还未从这句豪言中反应过来时，他抛出了一个更具爆炸性的承诺。
“并且，我们班，至少会有一个学生，拿到单科的年级第一！”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