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阴谋
金鳞区警察局的法医室。
冰冷的金属解剖台上，并排躺着两具年轻女性的遗体，她们苍白的面容上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恐与痛苦。
李若曦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眼神极为凌厉，而手中的解剖刀却稳如磐石。
她正在对遗体进行细致的尸检，越是检查，她的眉头皱得越紧，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畜生！简直不是人！”她终于忍不住，低声怒骂了一句，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颈部有明确的扼压痕迹，但不是单纯物理性窒息……就好像部分脑干和中枢神经给……还有，受害者体表没有明显外伤，但内部多处脏器出现诡异的……萎缩迹象？”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姜烬：“姜烬！这绝不是普通的凶杀案！这真是所谓的‘异能’犯罪？最近江户那边出事后，国际上一直有传言，说有什么对抗‘模因污染’的特殊人士……这混蛋凶手，是不是就是那种人？”
姜烬嘴唇紧抿，从目前局势来看，迟早轮回者的存在会对外公开。
他看着台上那两具本该拥有美好人生的女性遗体，心如刀绞。
但他不能透露轮回者的信息，这是铁律。
“李法医，”他的声音沙哑而沉重，“你的任务是找出确凿的尸检证据，固定所有物证。至于凶手的身份和手段……我会处理。”
就在这时，姜烬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龙铭章。
看来是没办法再装作没听到铃声了。
姜烬深吸一口气，对李若曦做了个手势，走到法医室外的走廊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姜烬！”电话那头，龙铭章的声音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立刻！马上！把塔利先生移交给圣殿团队！轮回者的审判有特殊流程，你不知道吗？”
姜烬面无表情，语气却异常坚定：“龙部长。移交可以。请让轮回者犯罪稽查科的专员，携带完整的书面移交文件以及部长和科长双双签字的指令过来。只要程序合法，文件齐全，我自然会交接嫌疑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龙铭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姜烬！你跟我玩文字游戏？”
稽查科？让他们接手意味着什么？全程执法记录仪！所有程序归档！报告直送总部甚至钦差团备案！到时候他龙铭章还怎么做手脚？
龙铭章气得几乎要砸手机。
最关键的是，监测部内部派系复杂，稽查科科长是副部长陈崇明提拔的，这事一旦按正规程序走，就彻底脱离他的掌控了。
他强压怒火，试图转换策略，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姜烬！我一直很欣赏你！你对规则感悟的天赋超群，前途无量！我一直把你当作重点培养的猎人后辈！这次的事情，只要你听我安排，将来部里的资源、高阶副本的情报，我都可以向你倾斜，让你保驾护航一路修炼到Lv5！还有，封涯的那支判官笔，玄甲分团的人一直嚷嚷着要拿回去，也是我帮你压下来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出副本后没人来找你麻烦？你想想！”
姜烬丝毫不为所动，声音冷硬：“龙部长，多谢厚爱。但此事涉及两条人命，证据确凿，必须公事公办。这是朝廷法度，也是我身为警察的职责。”
“公事公办？职责？”龙铭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威胁，“姜烬！你别忘了！你能坐上这个警察局长的位置，甚至之前能当上十二巡逻队的队长，靠的是谁的提拔！没有我龙铭章，你现在还是个底层的轮回者，小警察！我能把你捧上来，就能把你踩下去！”
“龙部长如何行事，是您的权力。但我办案，必须遵从法度。”姜烬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你召唤永梦团队的人，未经授权在现实世界动用职业技能，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办你！”
“可以，龙部长您可以走正规程序，让稽查科的人来抓我。我在此静候。”
刚挂断龙铭章的电话，喻天伦也打了过来。
“姜烬！龙铭章刚给我打电话，暴跳如雷，让我命令你立刻放人！”喻天伦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你听我说，你一定要稳住，一切按照官方程序走！”
“团长，”姜烬快速而清晰地说道，“这事你别插手，也别过来！听着，我现在有官方身份，是正经八百的警察局长，我是受注册的巡逻队队长，有官府编制！龙铭章就算要动我，也必须走程序，受体制约束。但你不一样！你是民间轮回者团队团长，他要是撕破脸，动用监测部的力量搞你，有的是办法！你不能给他任何把柄！这件事，我来扛！这件事情，请你先别告诉柳颜！”
“那你……小心……”
结束通话，姜烬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向关押雷赛·塔利的审讯室。
即使被特制的禁魔镣铐锁着，雷赛·塔利依旧嚣张无比。
他靠在椅子上，双脚甚至翘到了审讯桌上，嘴里不干不净地用英语咒骂着。
“你们这些低贱的黄皮猴子！知道我是谁吗？我父亲是艾伦·塔利！邓肯俱乐部的巨头！道格拉斯·邓肯部长很快就会成为我国的新总统！到时候，你们每一个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你老实点！”警员们愤怒道：“你现在是被我们逮捕的犯罪嫌疑人！”
“律师！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对人权的践踏！”
“等我出去，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丢掉饭碗！”
负责看守的警察们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却因为纪律只能强忍着怒火。
姜烬推门走了进来，冷冷地看着他。
雷赛看到姜烬，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是你！你这个该死的条子！我记住你了！你死定了！我发誓！”
姜烬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同在看一堆垃圾：“你可以保持沉默，也可以等你那不知道在哪的律师。但在我这里，证据会说话。你放心，在正义得到伸张之前，你休想踏出这里一步。”
“fuckyou!yousonofabitch!”雷赛暴怒地挣扎着，镣铐哗哗作响。
姜烬不再理他，转身对负责的警察说：“看好他。按程序走，该取证取证，该讯问讯问，他不配合就记录在案。”
又过了一段时间，警局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辆黑色的高级轿车无声地滑停在警局门口，气场强大。
模因污染监测部部长，龙铭章，亲自到了！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身后跟着将近二十名气息彪悍、眼神锐利的轮回者！甚至，还包括了圣殿团队的副团长萧天策！
圣殿团队的核心战力，几乎来了一半！
显然，他们是防备着姜烬可能调用永梦团队的人进行对抗。
这番阵仗，让警局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姜烬得到消息，快步走到警局门口，拦住了龙铭章一行人。
“龙部长。”姜烬不卑不亢地行礼，“您亲自前来，有何指示？稽查科的同事……好像还没到？”
龙铭章看着油盐不进的姜烬，最后一点耐心终于耗尽，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姜烬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威胁道：“姜烬，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立刻，把人交给我。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你该记得，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规！”
姜烬毫不退缩地迎着他的目光：“龙部长，电话里我说了，如果我违规，请让稽查科的同事带着文件来处置我。至于任何不经手续的交接，恕难从命！”
“好，好，好。这可是你逼我的！”
就在龙铭章眼中厉色一闪，准备强行下令抢人之际——
警局外，突然响起一片嘈杂声！
大量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拿着手机和录音笔，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
这些记者，有大型门户网站的，也有各种自媒体公众号的！
闪光灯瞬间将警局门口照得如同白昼！
“龙部长！请问您亲自来金鳞分局是为了外籍嫌疑人杀人案吗？”
“据说凶手背景特殊，是邓肯俱乐部的人，监测部是否打算介入干预地方办案？”
“请问这起案件是否涉及传闻中的和模因污染抗衡的超自然力量？”
“龙部长，请您回应一下！”
记者们七嘴八舌地提问，镜头死死对准了脸色大变的龙铭章！
姜烬早就料到龙铭章可能会用强，提前让信得过的下属将消息巧妙地透露给了几家以敢说话闻名的媒体。
在无数镜头和公众舆论的注视下，龙铭章投鼠忌器，除非他不想要头顶这乌纱帽了，否则根本不敢再有任何过激举动！而且，消息这样爆出去，邓肯俱乐部那边很快就会知道，他想私下操作的空间也被彻底堵死了！
龙铭章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狠狠地瞪了姜烬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很好！姜烬，你很好！”
然后，他猛地转身，在一片闪光灯和追问声中，带着圣殿团队的人，灰头土脸地迅速上车离开。
姜烬身后的警员们，一个个都扬眉吐气，投向姜烬的眼神满是佩服！
牛掰啊！
居然敢和模因污染监测部的部长如此硬刚！
随后，姜烬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记者，则是斟酌措辞，对案情的细节则是尽可能三缄其口，不多说什么。
他就是要通过舆论施压，避免龙铭章暗箱操作的可能！
当然，这一波，也是把他得罪死了。日后的日子，只怕会不好过了。
不过，他并不后悔。
他得对得起自己所选择的职业，忠于自己年少时的理想！
与此同时，城郊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包间内。
血腥团队的副团长龙苍，正脸色阴沉地独自喝着闷酒。
包间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身形瘦削的男子闪了进来，坐在他对面。
要不是事先知道对方身份，龙苍都差点没认出他来。
“李渊修，”龙苍放下酒杯，眼神锐利，“你胆子不小啊，还敢主动约我见面？就不怕我抓你去向血枭主请功？你加入了虫穴，一切虫穴轮回者，可都是我们血腥团队的死敌啊。”
李渊修拉了拉口罩，笑了笑：“龙副团长，明人不说暗话。叶修必须死，而我，需要再找机会。这次刺杀失败，白大小姐职阶掉落，都是姜烬的杰作。虫穴团队上下，都必杀姜烬，甚至白夜夫人已经在黑市直接悬赏五千怨念结晶，买姜烬的人头。而据我所知……你的亲侄子龙武，当初就是死在姜烬手里的吧？可血枭主呢？而血枭主却选择和涅槃和解，还奉上厚礼！龙副团长，这口气，你能咽得下去？你就不恨？”
龙苍的手猛地攥紧了酒杯，指节发白，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恨？我怎么不恨！小武是我一手带大的！视如己出！就那么折在姜烬手里！血枭主他为了所谓的大局……哼！”
血枭主就是知道龙苍的性子，云顶酒店的酒局，也没让他过去。
“很好。”李渊修眼神坚定地说道，“那么，龙副团长，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我们合作，除掉姜烬。”
姜烬救活叶修，笛楠音身上的魂印再度复苏。于是她只能被强行封印起来，毕竟叶修通过魂印意念就能对她下达命令！
就凭这一点，李渊修也发誓必杀姜烬！
龙苍冷哼一声：“合作？说得轻巧！姜烬现在一个人就能调动整个永梦团队！怎么杀？在现实世界里动用职业技能？模因监测塔不是摆设！”
“龙副团长为你侄儿报仇的信念，难道就只有这么一点吗？”李渊修使用了激将法。
“那你说怎么干？”龙苍烦躁地问，“姜烬是幽灵猎手，保命能力极强，身体能幽魂化，就算Lv4的高手出手，也很难在几秒内瞬间秒杀他。只要拖上十来秒，永梦的人就能赶到反击！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渊修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带着杀意的光芒：“瞬间杀他当然不可能，也没必要我们亲自动手。但是，我们可以……借刀杀人。”
“借刀？借谁的刀？”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位尊贵的塔利先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姜烬的金鳞分局看守室里……你说，愤怒的邓肯俱乐部，尤其是那位爱子心切的艾伦·塔利先生，会怎么对付姜烬呢？到时候，恐怕龙铭章部长，也保不住他了吧？甚至……可能会亲自下令‘清理门户’，以平息盟友的怒火呢？”
龙苍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看着李渊修那阴险的笑容，说：“想不到啊，李渊修，你平时看着沉默寡言，闷声不响，内心倒是如此狠毒啊！”
“他现在是个被禁魔镣铐束缚住的囚犯，杀他，难度应该要低得多。当然，关键是，还得要嫁祸给姜烬。”
“嗯，得好好策划。幸好啊，猎人职业的杀人手段，不难模仿。”
龙苍本来就对难以为侄儿报仇，而感觉到极为内心烦闷，而李渊修现在的提议，真可以说是瞌睡的时候来了枕头！
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一步，是与虎谋皮，一旦迈出，就等于是叛徒了。
他被种下魂印，是不能真正背叛血腥团队的。只不过，这件事情不会危害血腥团队利益，可以绕开“魂印”的“不能背叛血腥团队，不能勾结虫穴团队”的命令。按理说，这也可以算“勾结”，但概念越宽泛的词汇，魂印的束缚也就越弱，实际操作的时候就会有很多的暧昧空间。
“话先说清楚，我是忠于血枭主的，我只帮你们杀姜烬，不会再帮你们做任何危害血腥团队的事情。”龙苍冷冷说道：“以后我们再见面，还是敌人，我对你不会有半点留情。”
“这一点，我自然清楚。”
“那么具体说说，你是怎么部署的？”
既然来找自己，那么这个计划必定有需要龙苍帮忙才能完成的部分。
“正如你所说，使用职业技能会被发现，所以只能使用道具。只有Lv3降头师才能使用的道具。”
降头师达到Lv3职阶的极为稀少，毕竟飞头降这一步大多数轮回者跨不过去。甚至可以说，就因为这个坎，敢选择降头师职业的轮回者本来就非常少。
“动用道具……让我杀掉雷赛·塔利，对吗？”
“是的。”
“我得好好检查，我不希望你们借机会暗算我。”
“那是自然。还请您放心，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杀掉姜烬。”
“还有，姜烬死后，他人头赏金的怨念结晶，我七，你三！”
“好……成交！”
答应得那么痛快？龙苍开始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说“我八你二”了。
“道具……就是这件东西！”随后，李渊修取出了一件东西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