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着昏黄的路灯细细打量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孩子,牵着他的手不舍得放开。
看着麦浪手上有一条划痕,梦桃心疼地说:“麦浪,你……你没少干活吧!”
那是一条玫瑰花刺划破的伤痕,麦浪看了看,不以为然地说:“我现在什么活都干,干活有什么不好?自己干活挣钱心里踏实!”
梦桃又问:“孩子,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麦浪看着她回答道:“还用问吗,我找你来了。”
“你为什么不上学?你来找我干什么?”梦桃有些焦急地问。
“舅舅跟人家打架,把别人打伤了,他跑了,他来你这边了吗?”
梦桃大惊:“你舅舅出事儿了?他都不知道我在哪里,怎么会来找我?麦浪,我问你,那只表在哪里?是不是被警……”
梦桃话说了一半,一下子停住了。÷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1,
但麦浪还是听到了,他的情绪立马变得有些激动。
“警什么?警察吗?妈,我来找你,不仅仅是因为想你,还想弄清楚你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怕警察?那只表是哪里来的?”
梦桃一下子语塞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麦浪又忿忿地说:“妈,你怎么那么狠心?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我和远山!你怎么那么狠心,连爸爸死了你也不回来看一眼?你告诉我,你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不想我们知道你的行踪?”
麦浪盯着梦桃,眼睛里除了泪水,还有燃烧的火焰。
梦桃不敢看自己的儿子,她只一个劲地摇头。
她抽泣着说:“麦浪,妈妈对不起你们,但现在我的事你别掺和进来了,妈妈看见你,就觉得很庆幸了,你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麦浪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千辛万苦找到的妈妈,居然一见面就让他走。
他难过地问:“为什么?妈,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听妈的话,你赶紧走,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回去上学去!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附近的?”
“上次我帮舅舅接了你的电话,我是按照那个电话号码的地址找过来的,妈,你知不知道,我在附近找了你两个月了。”
梦桃的鼻子更酸了,但她知道此时根本不是说话的时候。
老天爷让她在这个时候能见麦浪一面,己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她怕再过一会儿单查就要回来,想赶紧把麦浪支走。
梦桃从包里掏出身上所剩不多的所有钱塞给麦浪。
她焦急地说:“麦浪,你走,你快走,你不要在这里,你回奶奶那里去,和远山一起上学,妈妈……妈妈很快会回来看你们的。”
麦浪恼怒地甩开了她的手,他摇着头失望地说:“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你的累赘!我不是3岁小孩儿了!你上一次也是说很快就会回来的,这都多少年了?你回来过吗?还有,你让我回去找爷爷奶奶,你觉得坐着轮椅的爷爷,能供我上学,还是佝偻着背,推着轮椅的奶奶能供我上学?”
“麦浪,你听妈妈说,妈妈知道错了,妈妈对不起你和远山,对不起你爸爸,但现在我不跟你说这个,你先回你住的地方去,我……我明天再过来找你……”
麦浪见她坚持要赶自己走,他把心一横,泪一抹,一咬牙说:“好啊,我这两个月一首睡在地下通道里!你要撵我回去,我这就回去!以后你也不用来找我了!不用管我上不上学!我靠劳动赚钱去,至少我心里踏实!不像你,跟着那个小偷,靠偷自行车偷手表过着寄生虫一样的日子!”
梦桃听到偷自行车偷手表几个字,不由得羞愧万分,面对儿子的质问,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