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们都是英雄

张开双臂，将弟弟妹妹紧紧护在身后。

目光坚定异常。

站在她身后的，是三个还未满十岁的孩子，两男一女。

霍长安的内心震动，他看着那少女，用尽他这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温柔，对她说，“别怕，叛军已平，我是霍长安。”

霍长安，那个常常出现在兄长口中的少年将军。

少女缓缓放下双臂，身体瞬间急速往下坠，在她着地的那一刻，一双长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接住。

只听他带着深深的歉意道，“对不起，我来晚了，未能救下你的父兄和族人……”

肖和起兵的消息传回天离时，已经攻下了两郡，他匆匆赶来，还是晚了一步，未能救下沈将军一家。

“我父兄，他们的……在何处……”

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霍长安扶着她，“跟我来。”

沈珺回头对年幼的弟弟妹妹说，“你们在这里等阿姐……”

孩子们拼命摇头，沈珂开口，“阿姐，让我们去！我们不怕！阿爹说过，沈家儿女，自当经得起任何风雨！”沈珺弯腰抱住三个弟妹，颤抖着声音劝道，“阿珂听话，阿姐去就可以了。阿姐答应阿娘和阿婶，要照顾好你们的。”

其实阿爹他们阵亡后，士兵来报，兄长被挑了头颅，身首异处，阿爹万箭穿心，马踏成泥……他们还小，沈珺不想让他们看到那么惨烈的一幕。

她让人看着几个弟妹，不要让他们出去。

自己跟着霍长安到了院中。

看着那两排用白布盖着的遗体，沈珺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她喉咙沙哑，哭喊不出来，只满脸通红，额间青筋冒起，巨大的悲痛压在她心头，让她难以承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天上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她跪着爬过去，想掀开其中一块白布，霍长安抓住他的手，“别看……”

沈将军被万箭穿心，遗体又被千军万马踩踏而过，找到他的遗体时，只有那张脸依稀可辨了……

沈珺拉开他的手，执意掀开白布，遗体露出来的那一瞬，她的心都碎了，他的阿爹，她丰神俊朗的阿爹，如今，满目的血肉模糊……

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美好的祝愿还在耳畔，可许下这美好祝愿的人，此刻却一身血污，尸首分离的躺在这里……

她死死的捂住唇瓣，不让自己哭喊出声，只怕年幼的弟妹听见。

霍长安单膝跪在她的身后，一手揽着她的肩，“肖和大军战力强劲，也十分惨无人道。其他被攻下的三郡，男丁皆被屠戮殆尽，妇孺被乱军凌辱，生不如死。可是吴兴在沈氏一族的守护之下，只有少数百姓遭难，无一妇孺无辜受辱，这是沈氏一族的功绩，世人都会铭记。你的阿爹阿娘，阿叔阿婶，阿姐和阿兄，她们都是英雄。”

霍长安不知道怎样安慰这个生逢巨变的姑娘，乱世之中，能够活着，就已经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