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来接我老婆回家

“来都来了,进去坐坐。”

顾洲掀开花盆,掏出一把钥匙,边开门边顺手关掉家门口的灯。

“这附近有个文德学校,所以这里叫文德街道。我爸爸是学校的体育老师,我妈妈开小卖部。他们怕我晚上回来看不见路,每晚都会把门口的灯打开。”

顾洲像一只疲于奔波的小兽回到巢穴,卸下一身疲惫。脸上的笑意,身上的光环,在踏进家门的瞬间,归于平淡。

夏裳裳感同身受,只不过,家里已经无人为她留灯。

他又在卖什么狗皮膏药?

“老妈,你猜我带谁来看你了?”

顾洲打开鞋柜,从地下抽出几双一次性拖鞋,递给夏裳裳。自己则甩掉皮鞋,噔噔噔跑上楼。

也就是这么一件小细节。

一直冷眼旁观的安文知道糟了,顾洲的家太正常了。

陪伴在司夜少爷身边多年,安文太清楚,像薄司夜、夏裳裳那样家庭残缺,爱无能者,最渴望的就是一个家。马上掏出手机,给薄司夜报信。“司夜少爷,您再不来,到手的老婆就要飞了。”

夏裳裳羡慕地看着顾洲,眼神中满是期待。顾洲这个黑心鬼,到底是被什么样儿的父母教育出来的。

“谁?!夏裳裳。”

顾洲的妈妈迷迷瞪瞪被顾洲拉下楼,跟看猴似的,指着夏裳裳。

像。

夏裳裳想象中的妈妈就是这样的。

圆圆脸,烫羊毛,纹眉,还喜欢穿花花绿绿的裙子。她不认识你是谁,但听说你是她家孩子的朋友,便会特别热情。

“阿姨好,我是夏裳裳。”

顾洲妈妈一巴掌抽在自己儿子的胳膊上。带女孩子回家,也不早点说。家里乱七八糟的,一点没收拾。嘴里唠唠叨叨顾洲一身湿哒哒的衣裳,还以为他掉沟里了。

顾洲爸爸倒是跟夏裳裳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大高个,寸头,拳头上能站两匹马的赶脚。一见是儿子的朋友来拜访,忙前忙后招呼众人进去坐。

看上去,顾洲的父母就是那种普普通通,心地善良的人。哎呦喂,顾洲是基因品变异了吧,长成现在这个歪样儿。

“夏裳裳...哦呦,我儿子小时候是看你演的戏长大的。”顾妈妈笑得花枝乱颤,越看夏裳裳,笑得越厉害。“他第一次见到你真人的时候,还跟我和他爸纳闷。电视里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怎么长那么高,那么大了呀。”

“裳裳,你在楼下坐会儿,我去换身干衣服。”顾洲扶着胳膊,一个劲儿点头附和,简直不要太乖巧。“你可不能趁我不在,偷偷跑掉。”

夏裳裳头顶三个问号?一时间,居然也找不到离开的理由。而且顾洲的爸爸妈妈真的很好,夏裳裳看到夫妻两人,笑意就从嘴角溢出。原来平常人家的夫妻是这样的。

顾洲妈妈亲切地拉夏裳裳去客厅坐,嘱咐顾洲爸爸给安文他们切水果,泡茶。还从抽屉里拿出一大本相册,笑吟吟地指着照片,给夏裳裳讲顾洲的事。

“小洲高三那年,有一天,他问我,他说妈妈,我要是放弃上大学,去当大明星。你会不会打我?”

夏裳裳自己没接受过多少教育,深感文化的重要性。换成她的小孩,不读书去演戏,鸡毛掸子都要打断好几个。

如果自己生在顾洲家,自己绝不会放弃学业,伤父母的心。

“小洲爸爸当时不同意,想让他高考完再出道。可是,我一想这是我家孩子的梦想。哪怕路错了,我们做父母的也要放手给他一次试错的机会。”

顾洲妈妈顿顿声,看得出她也不想顾洲走这条路,却还是无条件同意了。

夏裳裳回忆起顾洲刚去群灿影视时,唱跳无能,演戏像块木头。能出道,简直是奇迹。夏裳裳心想,还好现在的粉圈宽容,对艺人要求低,要不然顾洲是丢了西瓜,还丢芝麻。

“阿姨,你们对顾洲真好。”夏裳裳羡慕不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五岁那年,夏裳裳记得有一场哭戏,那段戏需要表演的内容很多,成年演员尚且需要一定时间去理解消化。她连台词都看不懂,更无法理解戏。呆头呆脑地站着原地,本能的抗拒拍摄。

而且,那时她连哭了好几天,实在是哭不出来。眼睛火辣辣的疼,干涩得连睁开都需要勇气。导演没耐心等下去,不停地催促她哭。

年幼的她甚至记不起父母当时对她说过什么话。只记得为了让她哭,父母在片场狠狠打了她几耳光。

那之后,抽耳光成了父母让她快速哭出来的秘籍。

很长一段时间,夏裳裳都以为父母对她做的,是正确的。片场里其他童星,也遭遇过差不多的事。

直到有一天,导演因为脸上消不掉的巴掌印,大发雷霆。夏裳裳才恍然大悟,噢,原来自己是可以不需要挨打的。只要自己快点哭出来,就不用挨打。

虽然和顾洲父母相处的时间不长,夏裳裳却感到了舒服和安心。多希望自己也能拥有像顾洲的爸爸妈妈那样的父母。

顾洲换好衣裳,走下楼,听见妈妈又在讲他的‘光辉往事’,脸一红。“老妈,你要多说说我的优点。别让裳裳以为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叛逆少年。”

“你本来就是。”门外传来一个男人醋味十足的声音。

“顾洲,你把我老婆拐到你家里,是不是有些过分。”

薄司夜风尘仆仆,走路带着风。焦躁不安,又气愤异常。走到夏裳裳身边时,搂过夏裳裳,霸道地宣布主权。

“老婆,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怕你有危险,特意来接你回去。”

薄司夜会特异功能吗?也就一会儿功夫,他就从京北来到了自己面前。夏裳裳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

“叔叔,阿姨好。介绍一下,我也是顾洲的朋友。”薄司夜拍开顾洲的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夏裳裳,我来接我老婆回家。”

顾洲料定薄司夜会来似的,不慌不忙地请薄司夜一块儿坐。

“我妈身体不好,有事回头说。”

薄司夜皮笑肉不笑,挖墙角挖得如此明目张胆,还要他忍。顾洲肚子里打的算盘,可真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