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冤有头债有主
其他人听着陆卿的安排,都在盘算着要回乡,忽然听到有人表示反对,一时有些发愣,纷纷回头回脑想要看看是谁说的。
陆卿也愣了一下,目光在人群中迅速锁定了那个开口的人。
方才开口嚷嚷“不行”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虽然说看上去也消瘦的厉害,但毕竟年轻,这会儿吃了解药,喝了蜜水后,又啃了些饼子,竟然说起话来已经颇有些力气,恢复速度着实是快。
“为何不行?”陆卿看着那年轻男子,开口问道。
“其他人要走便走,我不走!”那男子似乎颇有些怨怼情绪,气鼓鼓道,“当初我不过是途经此处,与谁也没有瓜葛,好端端的就被人给掳劫到这儿来,折腾成这副模样,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们不是要留在这里捉那歹人么?那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也不算多吧?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帮你们的忙,什么时候那歹人被你们擒着了,什么时候我我再回家也不迟,最起码我要亲眼看到大仇得报才行!”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人也好像受到了启发似的。
一个比他年岁稍长的汉子也咬牙切齿地开口:“是啊!他不走,我也不走!我家哥哥和我一同在田间耕种,被那些歹人掳了来,现在我虽是清醒过来,我哥哥却连人都没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别的事情帮不上,凑个人手总还是行的!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让我留下来帮衬帮衬吧!”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纷纷跟着嚷嚷起来。
陆卿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让走也不肯走,都想帮忙,顺带着报仇,惊讶之余,迅速考虑了一下,便对这些人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便依着你们。
你们的去留,我也不强求,只是还要提醒一句,那歹人手段狠辣,你们留下来终究是不是个万全的法子,所以谁若想离开,我命人取来干粮盘缠,你们可以立刻启程,不必在意其他。
想要留下的,也请考虑清楚。
或者有人觉得身子骨儿还很虚弱,想要在此休养几日,也是可以的。”
他这么一松口,顿时场面就更加热闹起来。
经过了一番七嘴八舌的商量,最后几乎所有年纪稍小的壮丁都选择了留下来凑个帮手,有一些拖家带口的虽然有心帮忙,但是看着身体虚弱,无法独自离开的爹娘或者妻儿,也没有法子,便领了盘缠和干粮启程了。
还有一些年纪太大,又没有在这些“庄户”中寻到亲人的,也只能被迫留在堡子里继续休养,等到精神头儿和体力都更足一些之后再另做打算。
好在那老管事之前为了保命,知无不言,这仙人堡的银钱藏在何处,米粮又在哪里,没有隐瞒的都给和盘托出。
那些钱本也是奴役、驱使这些神志不清的庄户劳作换来的血汗钱,现在正好拿来做盘缠,供这些人启程回家。
送走了那些决定离开的人,又安顿了剩下那些人中的老弱病残,其余的壮丁们在吃了两顿饱饭后,精神也越发恢复了起来,他们对于迷梦中的田间劳作还有着清晰的印象,记得要怎么去做,所以便自告奋勇,白日里仍旧与陆炎的人马混在一起,到田间地头去掩人耳目。
这个主意也算是解决了一个让陆卿和陆炎他们都有些头疼的难题——陆炎的手下上阵杀敌眼睛可能都不会眨一下,各个都是相当大的硬汉子。
可是,让他们放下刀枪剑戟,拿起锄头镰刀,那他们可就一膀子力气根本不知道往哪里使才好了。
这几天虽然说每天都有一队人装得有模有样到田间地头去忙活,乍看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不过要是仔细瞧瞧就会发现,完全不对劲儿。
这回有了那些留下来帮忙的壮丁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些人是真的懂得怎么在田里面做活儿。
有了他们作掩护,那些对农活儿一窍不通的士兵们就显得不那么乍眼了。
就这样又过了大概两三天的功夫,一日夕阳西下,又到了庄户们需要回堡子里面等待送香队的时间,田里面的壮丁和士兵们纷纷收拾好农具,三三两两往回走,确保一切都和过去一模一样,除了人数悄然变多了之外,没有什么明显的错漏之处。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耳力过人的士兵率先听见动静,扭头张望,瞧见远处的小路上,一辆马车正在朝这边飞驰而来,虽然拉车的就只有一匹马,但是那马却跑得极快,好像是把浑身的力气都给使出来了一样,四个蹄子踏着路面,溅起一片烟尘。
“可能不太对。”一个士兵对身边的同袍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赶紧回去向将军和逍遥王禀报!”
他的同伴点点头,那士兵便猫着腰,混在人群中迅速向前钻去,然后以最快地速度跑回仙人堡中报信儿去了。
这个报信儿的士兵离开没多久,那飞驰的马车便跑到了近前。
人群中的士兵不着痕迹地朝那马车瞥了一眼,看到马车前面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车夫,只是兀自用鞭子抽打着那匹狂奔的马,马车飞快从旁边经过,车窗上的布帘被风卷着向外翻飞,在车厢内端坐着一个人,一身墨色衣裳,头顶上还戴着一顶帷帽,帷帽上的黑纱将那人的模样遮得严严实实。
谁好人家的大白天坐在马车里面还要戴着帷帽?!
众人心中都因为那匆匆一瞥生出了几分紧张和不安,心里只盼望着方才那个赶回去报信儿的人能够动作快一点,赶在马车到达仙人堡门前的时候就让堡子里的人都做好准备。
同时他们也悄悄加快了脚步,不论是那些士兵,还是自愿留下来的壮丁,都暗暗憋着一股劲儿。
冤有头债有主,现在这个造孽的祸害终于现身了,让人们心中的愤怒顿时上涌,压制了本能的胆怯,恨不得把之前的那些仇一股脑都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