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陈明哲最脆弱的一面。

在这个时空里,方临珊从未见过这样的陈明哲,医生给打过一针止痛药后,他整个人蜷缩在她怀里,高大的身躯脆弱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月光从窗帘缝隙渗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青灰色的阴影,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着,像是垂死的蝴蝶在做最后的挣扎。

“冷......”男人的嘴唇微微颤抖,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那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方临珊立刻收紧了环抱着他的手臂,将毛毯又往上拉了拉。

她能感觉到他单薄的身体在不停的发抖,睡衣下的骨骼硌得她生疼。

天知道,曾经那个在枪林弹雨中谈笑风生的男人,现在脆弱的就像个小孩子。

“好点了吗?”她轻声的问道,手指慢慢梳理着他汗湿的额发。

可陈明哲没有回答,只是无意识的将脸更深的埋进她臂弯,像只受伤的小兽般寻求慰藉,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灼热得不正常。

方临珊心猛的一沉,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只手,摸向床头柜上的退烧药和水杯。

这个轻微的动作却让他突然惊醒,猛的攥住她的衣角,力道大得惊人。

“别......走......”陈明哲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和哀求。

以至于,她放下水杯,重新将他搂紧:“我不走,哪儿都不去。”

下一秒,男人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一滴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消失在鬓角。

他嘴唇干裂得厉害,有几处已经渗出血丝。

方临珊用棉签沾了水,轻轻润湿他的唇瓣,却听到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随后,竟然微微偏头,想要躲开棉签的触碰,不过,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可他明明是一个在枪林弹雨中都不喊疼的男人啊。

想到这儿,小姐姐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放下棉签,用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

此刻的陈明哲,皮肤烫得吓人,颧骨高高凸起,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透明感,仿佛随时会破碎的玻璃品。

“忍一忍,把药吃了好不好?”她柔声的哄着,将药片递到他唇边。

男人微微的睁开眼睛,但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眸,这会儿却涣散无神,像是蒙了一层雾。

他艰难的张开嘴,却在吞咽时呛了一下,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从他嘴角溢出,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刺目的红线。

“阿哲!”临珊手忙脚乱的擦拭着他唇边的血迹,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可那些鲜红的液体像是永远也擦不完一样,刚抹去又立刻涌出新的。

“对......不起......”他气若游丝的说道,眼神涣散的看向自己被血弄脏的衣襟。

“没事阿哲,很快就没事了。”她边说着,边紧紧的抱住了他,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

月光在他细长的睫毛上碎成星子,这个曾经单手拧断叛徒脖子的男人,此刻正像初生羔羊般蜷在恋人的怀里。

他染着蔻丹的指尖死死攥着女孩的警徽绶带,昂贵的丝绸衬衫早被冷汗浸透,露出后背那道横贯肩胛的旧伤。

“呜......”喉间溢出的呜咽被他用牙齿截断,血珠顺着下巴滴在方临珊的制服上。

见状,临珊用指尖抚过他锁骨处的蛇形纹身,那里新添的弹孔还在渗血。

她记得有一年情报科传来的监控画面里,这个男人就是用身体挡在枪口前,徒手掰弯了袭击者的消音器。

“疼......”陈明哲突然仰起脖颈,暴露出从不让人触碰的咽喉。染成银灰的发丝黏在渗血的绷带上,像被雨淋湿的蛛网。

他狠狠咬住的下唇突然松开,用撕心裂肺的用气音喊了一声恋人名字:“临珊。”

窗外暴雨骤然而至,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掩盖了监护仪尖锐的警报。

“阿哲,实在不行的话,再打一阵,好不好?”方临珊边说,边把双臂缩紧。

男人闻言,在她怀里轻轻的摇头,黑色的发丝被冷汗黏在额前,像破碎的蛛网。

“不......用......”他艰难的喘息里带着固执,喉结缓慢的滚动着。

窗外的闪电劈开夜幕,刹那间照亮他惨白的脸。他已经把自己的下唇咬得血肉模糊,仿佛要用新的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阿哲,我求你了,不行的话,我们就去医院吧?”

“不行,”他气若游丝的示意,染血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有人在盯着我。”

临珊一听,这才惊觉,他宁可硬撑着,也不愿意去医院,是在防着医院里的眼线:“但是现在怎么办呀?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下一秒,陈明哲虚弱的扯了扯嘴角,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他疼得蹙眉:“我只是有点累了,你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闻言,临珊小心翼翼的抱紧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让他在自己怀里躺的更舒服一些:“疼就喊出来,知道吗?”

话音一落,男人点点头,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落,打湿了恋人的臂弯。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相框上——那是他们去年在浅水湾拍的合照,照片里的他难得笑得毫无防备。

“临珊,我爱你,很爱很爱......”说着,还努力把嘴角上扬。

听了这句话,小姑娘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砸在他的脸颊上。

“别哭啊,你哭的时候不好看,我不喜欢。”他气若游丝的说道:“我喜欢看你笑,好美的。”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车流声隐约可闻。而在这间密闭的病房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方临珊将耳朵贴在他胸前,听着那颗强劲心脏的跳动声,突然明白——这个把全东南亚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男人,只在她面前,才敢露出最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