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对不起，娘错了
王夫人拧眉，又叹了一口气，露出几分无奈又怅然的表情来。
“你不懂，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明白了。”
“谁家当娘的不希望孩子好的？”
“她一出生，她爹就没了，我答应过将军，要好好养大灵犀，看着她成人，给她找个夫婿。”
“可哪知道这孩子，到了五岁还不会说话。”
“连娘也不会喊。”
“我着急啊，人家的孩子三岁就开蒙了，她话也不会说，要传出去，大家会以为我生了个傻子。”
“我盼着她早点开窍，花钱请名师指点她，也请了不少大夫给她治病，就是不见效。”
“反倒是越来越坏了，不仅不说话，见了人就躲，甚至还会打人咬人。”
“老师请一个被她打走一个，慢慢就请不到老师了。”
“大家都说她是个傻子，可我不信，我和将军怎么会生个傻子呢？”
“我自己教她，越教就越心痛，可我也没放弃她，无非是对她要求严厉一些罢了。”
王夫人说到最后，竟真落下泪来。
云轻听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最后问她：“你希望她好，就是骂她，罚她，伤害她嘛？”
“灵犀不是傻子，她是病了。”
“有些人病在身上，有些人病在脑子，还有人病在心里。”
“你给她请大夫，没治好她，那也不怨她。”
“你没治好她的病，反而日复一日用你的尖酸刻薄增添了她心里的病。”
“你这不是爱她，是自私。你怕她丢了你的脸。”
“我一个陌生人尚且可以包容她，身为母亲，你为什么做不到？”
“她就算一辈子都这样，那又如何呢？你们北辰王府养不起她么？”
“敢问夫人，将军若在世，看到你那样对待灵犀，他真的会高兴吗？”
王夫人怔在原地许久。
云轻却没有耐心陪她耗着，去忙活自己的了。
回到千岁阁的时候，见到灵犀正带着小鱼的儿子在墙上乱涂乱画。
小孩子刚学会走，拿着炭笔，一边画一边哈哈大笑，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干净地方了。
灵犀画的倒是很认真。
“灵犀，你在画什么？”云轻过去问。
灵犀指着一个小人：“姐姐，骑马！”
云轻看她画的还真传神。
寥寥几笔，把她骑在马上的姿态活灵活现地展示出来。
“这个呢？”云轻指着一个手里拿剑的人。
“哥哥。”灵犀回道。
云轻点点头，问：“可是我觉得也很像黑白哎。”
“哥哥。”灵犀又道。
“那这个呢？”云轻指着一个妇人抱着孩子的画面，以为是小鱼和她儿子。
灵犀却低头不说话了。
云轻这才留意到，在旁边，有雁不回一家三口的小象。
云轻立刻意识到，灵犀画的是她和王夫人。
妇人坐在椅子上，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依偎在她膝盖上，妇人正低头轻抚小女孩的头发。
灵犀作势要将画擦掉。
云轻却拉住了她的手：“别擦。”
“灵犀画的很好，说不定将来可以成为丹青高手。”
云轻满是心疼地揉揉她的头发。
难怪她总喜欢依偎在自己身边，喜欢被她揉脑袋。
在灵犀小时候，王夫人也曾这样温柔地轻抚过她的头。
这样的记忆，一直印在灵犀心里，成了她念念不忘的温暖。
不知何时，王夫人出现在两人背后。
她泪流满面地看着灵犀画的那幅画。
哽咽着道：“灵犀，对不起，都是娘不好。”
“娘错了，从来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一直对你那么苛刻。”
“我……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灵犀错愕地回头看着王夫人，突然变得无所适从起来，紧张地寻求云轻的帮助。
云轻揽住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
“灵犀，我再也不骂你了，我都不知道我这些年干了什么。”
“我盼着你跟别家姑娘一样聪明能干，盼着你替我长脸。”
“却还假装都是为了你好。”
“我……我太自私，太坏了！”
“我辜负了将军，我对不起他，更对不起你。”
王夫人痛苦地跪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灵犀又看看云轻，眼里有泪光闪烁。
云轻拍拍她的肩膀：“去给你娘擦擦眼泪。”
灵犀有些怯怯。
但最终还是走了过去，拿出自己的帕子准备替王夫人擦脸，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忙缩了回来。
王夫人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娘错了，灵犀，你再给娘一次机会。”
王夫人也不顾灵犀乌漆墨黑的小手，握住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
“娘该打，该骂。”
灵犀忙握住自己手，不肯打。
“好了！”云轻制止了王夫人的忏悔举动，“别吓着灵犀。”
“她从来没有怨恨你，她虽然怕你，想躲开你，但她也没有停止爱你。”
“希望你真的幡然醒悟，不要再那样对她。”
“否则我一定会把灵犀带走，让你永远失去她。”
云轻说完，抱起小鱼的儿子，笑嘻嘻地道：“小家伙，脸都脏成小花猫了，找你娘去！”
王夫人看着云轻离去的背影，高声道：“小云，谢谢你！”
云轻没有回头，只是无所谓地摆摆手。
人家母女和解的美好时刻，她还是自觉点，别掺和了。
黑白出现在门口，微微挑起一边眉头：“恭喜啊，又快有十万两进账了。”
云轻却一脸懊悔，道：“早知道该要一百万的，没想到你家王爷那么有钱！”
黑白：……
云轻又回头看了一眼，王夫人正拿着帕子替云轻擦脸，一边擦一边哭。
最后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得更伤心了。
云轻忍不住露出微笑来。
黑白的嘴角也禁不住上扬，道：“谢谢。”
“啊？”云轻愣了一下，“你说什么谢谢？”
黑白一慌，忙解释道：“我……我是替我们家王爷说的。”
云轻狐疑地打量他：“这可替不了，让你们家王爷亲自来跟我道谢。”
“我家王爷很忙。”黑白道，“你以为跟你似的，每天无所事事？”
“忙什么？”云轻好奇地问，“最近好像也没有战事吧？”
黑白故意道：“抓了两个北齐的细作，据说是北齐大司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