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魔存于人心
尧却还是分寸不让：“万年前，你用计逼皎皎入魔，害的生灵涂炭，诸神陨落，还不够吗？”
“你没有成神，不是您修炼出错了，也不是您的天赋受限，是因为天道不允许！”
“神要爱世人，护苍生，而不是只为权力！”
尧无疑是痛苦的。
他生为人子，当然想要保护自己的母亲。
可是他又清醒地知道，他母亲做了很多错事。
她的权力来自于阴谋诡计。
她是靠着见不得光的方式攫取了他人的果实。
她踏着很多人的尸体上位，其中还有他挚爱的朋友和对他有教导之恩的师长。
两边他都很在乎，可他必须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不能永远装傻。
玄天娘娘可不在乎这些，她心里惦记着的，永远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和永生。
寿元将尽的恐惧，已经盖过了一切。
死，对她而言，是难以接受的。
失去权位对她而言，也是不能允许的。
“你懂什么？尧，你脑子清醒一点，你在维护什么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尧坚定地道，“我的挚友，视我如亲兄弟一般的人。”
玄天娘娘震惊而又愤怒：“她是灭世花的花妖，是十恶不赦的魔尊，是会给昆仑带来毁灭的魔！”
尧依然冷静：“母亲，这些都只是你们给她强加的罪恶，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从来没有想过灭世，是你们一步一步把她逼到了绝境，最后把她害死了。”
“她本来在人间重生为普通人，又是你和洛水算计，强行带走了她的夫君和孩子，逼着她回到这里来。”
玄天娘娘被戳穿了，越发恼恨。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一定是那妖女迷惑你。”
“本尊让你闭关万年，是让你好好反思的，你竟然完全不知悔改。”
“看来你我母子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显然，玄天娘娘不会因为尧的制止收手。
她直接对尧出手了。
尧只躲避，却并不反击。
“还手啊！为什么不还手？”玄天娘娘愤怒地问。
“你是我母亲，你赐予我生命，抚养我长大，我不可能对你动手。”
尧悲哀道。
“你不杀我，我会把你连同这个妖女一起杀了！”
玄天娘娘怒道。
尧道：“我不会让你再杀一次姐姐。”
“是吗？你能阻止我么？”玄天娘娘冷笑，“我一声令下， 碧游宫三十六峰峰主，都会听我号令。”
“你挡得住他们所有人吗？”
尧平静道：“那我就将你所作所为全部公之于众，包括当年你如何制造假石碑，如何散步灭世花的谣言，如何串通洛水陷害皎皎和神尊。”
“所有人都会看清你的真面目，你将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玄天娘娘瞪大眼睛：“你敢！”
“母亲，我只希望你及时收手，放过轻轻吧！”尧请求道。
“不可能！”玄天娘娘一口拒绝，“她和我，你只能选一个。”
尧叹息着，知道根本无法改变玄天娘娘的决定。
他双手举起，头顶聚起一团闪着雷光的巨人像。
巨人手中拿着钉锤，怒目横视，气势万钧。
玄天娘娘看着这一幕，倒有些惊喜：“你练成了？”
“尧，你也跨入半神境了吗？”
尧并没有任何欣喜之色：“母亲，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要不要回头？”
玄天娘娘的目光微微黯了一下。
“尧，你知道吗？我的寿元快尽了，再不突破，就会坐化。”
玄天娘娘满脸悲凉。
“我不想死！”
尧道：“天命如此，就算是神，也有陨落之日，没有人可以常存于世。”
“母亲，活了这么久，难道连生死也不能看破吗？”
“不能！”玄天娘娘摇头，“没有人能看透，我才登临巅峰万年而已，太短暂了。”
“这一万年，我虽然高高在上，享受所有人的尊崇，可也提心吊胆，没有一刻得到安宁。”
“我怕大限将至，我怕他们回来找我复仇。”
“我花费大量的时间寻求突破的方法，可始终寸步难进。”
“尧，你知道这这些年，我有多艰辛吗？”
“你完全不能理解，因为你没有体会过衰老的滋味。”
“你还那么年轻，还有很漫长的岁月。”
“可我不行，我老了，天人五衰，即便是天人，也有衰老死亡的那一天。”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玄天娘娘说着说着，满脸都是眼泪。
那是尧第一次看到母亲脆弱的泪水。
这让他心慌了。
头顶的巨像消失，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孩子。
“母亲，你不用害怕，我会陪着你。”
“你这一生活得足够精彩了，只要你现在收手，我可以保证，所有人都只会记得，当年在仙魔大战之后，一力承担重建昆仑的玄天娘娘，你还是那个所有人都尊敬崇拜的母神。”
“大家会怀念你，会歌颂你。”
“你会成为昆仑永远的传说。”
“难道这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吗？”
尧试图劝服她。
“会吗？”玄天娘娘问，“可是玄光和这个妖女，她们会答应吗？”
“会的，他们从来都不是沽名钓誉之徒，他们不会在乎这些。”
“他们会宽恕您的。”
尧承诺，并走近了玄天娘娘。
玄天娘娘伸出手，握住了尧。
那一刻，她的眼里既有决绝也有一抹愧疚。
云轻是注定不可得的了。
她渡劫之后，实力必然会在她之上。
可尧没有防备，他或许才是自己最佳选择。
尧并未意识到这份危险。
他深情地拥抱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您最后的时光，我可以陪您在昆仑到处走走。”
“你这些年一直闭关练功，不知道昆仑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变化。”
“那些因为仙魔大战被破坏的地方，如今已经欣欣向荣了。”
“尤其是人族聚居地，真的特别繁华，特别美好。”
“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尧畅想着，带母亲游历天下的美好。
却不知道，这一刻，他的母亲，已经选择了夺舍他。
“尧！”
云轻看到玄天娘娘在的手里出现了十枚黑色的诡异长钉。
她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察觉到了危险。
想提醒尧，然而第一枚钉子已经扎进了尧的后心。
他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玄天娘娘：“母……母亲……”